他奔波半夜,谢寒舟突然打电话,说晚上要过去,季清只能告诉他孩子病了,谢寒舟也知道季宵身体不好,还以为是什么头疼脑热,不耐烦地让季清找保姆去看着。 季清一时情绪失控,顶撞了谢寒舟几句,谢寒舟才意识到季清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永远任由他搓圆捏扁。 他去医院找季清,季清累到趴在季宵病床旁边昏睡过去。 谢寒舟帮他盯了一晚上孩子。 虽然原著全员恶人,但能当主角攻,还算有点良心未泯。 宁时雪是真的不想多管闲事,但明知道季宵会摔得很严重,让他就这么放任不管,他也做不到,所以才跟了过来。 还好没来晚。 其实他想过提醒一下季清,或者让工作人员陪他们一起。 但最后觉得怎么样都不保险。 宁时雪吸了半根烟,季清终于拿了件自己的羽绒服过来,他的手臂都还在哆嗦,苍白着脸递给宁时雪。 他低头看到宁时雪手上的血,瞬间又开始反胃。 他不是没见过别人打架,但都没有宁时雪这么狠……简直是个疯子。 像个怪物。 “你再去找个工作人员,”宁时雪叼着烟,低头换上羽绒服,他的嗓音在雪夜里格外冰凉,“他胳膊脱臼了,在这儿躺一晚上会冻死,找人送他去医院。” 然后抬起头,那双桃花眼弯起来,艳丽又凉薄,“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季清僵硬地点了点头。 宁时雪对上他的眼神,很熟悉,那是看怪物的眼神。 宁时雪没再多说什么,季清不想让人知道季宵的亲生父亲坐过牢,肯定什么都不敢说。 他抱起自己的羽绒服,将沾血的衣摆藏起来,才往回走。 季清去给他拿衣服,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宁时雪回去时,显然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他低头就发现个在生胖气的小崽崽。 谢摇摇双手抱在胸前,撅起嘴说:“你骗银。” 他还没顾得上质问宁时雪,就发现不太对劲,宁时雪好像换了衣服。 现在穿的是一件没见过的黑色羽绒服。 嗯? 谢摇摇茫然地挠了挠小胖脸。 他白白的宝宝出去,变成了黑黑的宝宝,他啪嗒啪嗒地追上宁时雪。 “摔了一跤。”宁时雪只能跟他解释。 谢摇摇叉着小胖腰,操心地叹了口气,“都告诉泥,慢慢走,泥为什么不听发!” 他还想再说,但宁宝宝已经学会了抢答,宁时雪挑了下眉,嗓音懒洋洋的,“不听话会被大爸爸打屁股?” 放过他的屁股好吗? 谢照洲打胖崽的小屁股,勉强算是亲情,打他顶多是涩情好吧。 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和谐。 谢摇摇哼哼唧唧的,他抱住宁时雪的腿,然后又松开,他不喜欢宁时雪现在这个外套的味道,宝宝为什么穿这个啊。 宁时雪怀里抱着羽绒服,沾血的双手都藏在底下,卫生间没有摄像机,他挡住谢摇摇,不让他跟着,然后先去洗了个手。 冰冷的血迹沿着指尖蜿蜒淌下去。 宁时雪眼睫垂着,脸颊仍然冷白如冰雪,让人分辨不出他在想什么。 出去时,卫生间外除了谢摇摇,还有季宵在,宁时雪这才发现,他没让放手,季宵就到现在还老实地捂着眼睛。 甚至都不会从指缝偷看。 谢摇摇不知道小馒头在干什么,但他也在旁边学,只不过他指缝错开,乌黑的大眼睛还在不停地眨巴眨巴。 宁时雪走过去,他弯下腰,有些好笑地挑了挑季宵的下巴,“行了,放下来吧。” 季宵终于放下小手。 宁时雪下手很利落,又堵住了对方的惨叫,季宵只听到了拳拳到肉的闷响,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被吓到。 宁时雪去得很及时,他也没有受伤。 季清刚才跟在宁时雪身后回去,一到别墅,他就找了个工作人员,说是带季宵换衣服时,路上碰到有个人倒在雪地里。 性命攸关的事,又在节目组附近,工作人员连忙赶过去看,然后被吓个半死。 宁时雪手上有分寸,人不会伤得太重,但又足够疼,短时间内陈勇肯定都不敢找季宵了,但他满脸血迹混着积雪,鼻青眼肿,嚎啕不已,看起来太过惨烈。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把人打成这样? 他们叫了救护车,陈勇脱臼的手臂被接上,额头也缠了纱布。 护士问他要不要报警,陈勇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连声道:“不用不用不用!” 宁时雪动作太快,他根本没看清宁时雪的脸长什么样,只对上了那双冰冷漠然至极的眼睛,他坐了好几年牢,能有这种眼神,宁时雪绝对杀过人。 他不知道季清从哪儿找的帮手。 他是想带走季宵,再从季清这儿要点钱,季清现在不是什么大明星吗,还能缺他这百八十万的,却没想到碰上了硬茬。 还是保命要紧。 何况他坐火车到北城的路上,还在车站偷了几千块钱,现在报警,抓不到宁时雪,说不定他会先进去。 - 今晚嘉宾们都累了,导演组安排他们做了个小游戏,就各自离开。 离开时,宁时雪还听到那几个工作人员心有余悸的谈论。 宁时雪带着谢摇摇回到酒店,他抱着谢照洲送他的羽绒服,就往卫生间走,羽绒服上的血迹都洇开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 “窝来帮泥!”谢摇摇又追过来。 小崽崽简直寸步不离。 宁时雪以前洗衣服,谢摇摇也总是跟着他,嘴上说帮忙,其实他小手放在盆里,一直在玩泡沫,还往脚丫上抹。 宁时雪将水盆放在地上,但拦住他,没让他碰。 他出去给谢摇摇放了一集《森林兔警官》,谢摇摇才终于放弃跟他一起洗衣服,乖乖地趴在床上看动画片。 宁时雪蹲在地上揉衣服,羽绒服是纯白色的,他揉了十来分钟,都觉得没能完全洗干净。 好像仍然有股血腥味。 宁时雪低下头,额头抵在膝盖上,白皙的脖颈也垂下去,他太瘦了,后颈的脊椎骨突都格外明显,背影单薄。 谢摇摇趴在卧室门边,偷偷看了他一眼。 宝宝好像不高兴了。 他软乎乎的脸蛋上满是纠结,他想去跟宝宝贴贴,但是又觉得应该给大爸爸打个电话,有人欺负宝宝了吗? 但他还没纠结完,儿童手表就突然响了起来。 “大爸爸!”谢摇摇惊喜地说。 - 谢照洲晚上去参加了场商业晚宴,离开时已经是九点半多,车内灯光昏暗,他面容冷峻,眼眸都被衬得格外深黑。 纯黑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宋离跟着俯身上车,问道:“谢总,您要回家,还是去公司?” 谢照洲却没开口,他眉头皱着,宋离也心头惴惴,忍不住偷瞥了一眼谢照洲的电脑屏幕。 “……” 是综艺的直播间。 谢照洲原本是顺手打开,却恰好看到宁时雪抱着羽绒服回来。 宁时雪满脸苍白,神情显然不太对。 谢照洲指尖搭在车座扶手上,不紧不慢地叩了几下,然后才开口:“宋离,去问问节目组发生了什么事。” 宋离嘴上答应,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他不是头一次见谢照洲点开直播间了,之前被他发现,谢照洲甚至若无其事地又关掉。 谢照洲跟谢摇摇并不亲近,顶多是监护人而已,宋离知道他看的不是谢摇摇。 这跟他为了解压,每天看胖宝宝哈基米有什么区别? 宋离给导演打了个电话,然后茫然地说:“谢总,导演说今天的拍摄很正常。” 谢照洲半垂着眼,眸底晦暗不明。 恰好,他收到了谢摇摇发来的语音,谢摇摇找他告状,说宝宝不听话,摔跤了。 谢照洲就将电话拨了过去。 谢摇摇趴在床上,吭哧吭哧地跟大爸爸告状,说了几分钟,他又跳下床,小肉脚踩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往卫生间跑,举起小胳膊说:“大爸爸的电话!” 宁时雪愣了下,从膝盖上抬起头。 “谢总?”宁时雪一开口,嗓子仍然有点哑。 谢照洲嗓音低沉冷淡,问:“谢摇摇说你摔跤了,你们晚上在拍什么?” “……没拍什么,”宁时雪说,“我自己不小心。” 谢照洲沉默了片刻,宁时雪也没开口,然后谢照洲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了?” “……”宁时雪呼吸顿了一下,才哑着嗓子说,“我的衣服脏了。” 宁时雪说完,突然又后悔。 这听起来跟撒娇似的。 “怎么弄脏的?”谢照洲似乎低笑了声,嗓音被电流模糊掉,听起来懒散轻佻,“你又盖了谁的被被,还是有人抢了你的褂褂?” 宁时雪白皙的脸颊骤然一红。 好好的一个人,非得长嘴。 他都不敢想,如果谢照洲没长嘴,他们的塑料联姻该有多和谐。 但他心头的郁气好像也瞬间消散了不少。 谢摇摇在旁边迷茫地眨了眨眼,他怎么觉得介个话这么耳熟啊。 好像是他的台词。 谢照洲似乎还有事,只跟他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宁时雪又低头揉了一会儿,然后将羽绒服挂起来,才终于又躺到床上。 宁时雪以为自己会做梦,但他怀里搂着小胖崽,软嘟嘟又热乎乎的,他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时他还有点茫然,使劲揉了揉脸颊,瞥到枕头旁边的那个老式红白游戏机,才清醒过来。 他玩俄罗斯方块,其实只是副本里带出来的习惯,经过太多世界,记忆超载,很多人不是被副本怪物杀死的,而是死于精神崩溃,分不清现实和副本。 这种熟悉的,对他来说已经机械化的游戏,能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否则他昨晚失手杀了陈勇也说不定。 宁时雪先去看了一眼他的羽绒服,果然没完全洗干净,而且有点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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