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钱,就在小楼待段时间,睿儿过两天要来,他写信来专门说想你了。”花满楼如是道。 陆小凤赶紧捋了捋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你这么一说,我就更要走了,西门睿那个小磨人精,你确定他会真的想我?” 花满楼无法违心地点头,遂冲人微微一笑。 “好了好了,留下就留下吧,最近来你这小楼‘看’十五城的人,还多吗?” 花满楼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十五城是谭昭送他的临别礼物,因为机缘巧合十五城在江湖上出了名,总有些不惧怕花家声望的人想来小楼一窃宝剑。 “看你这表情,我就已经猜到了。” 这年头,有点好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司空摘星那货,如果不是他拦着,都想来小楼“借剑”观赏两日。 多年的朋友了,花满楼立刻察觉到陆小凤想要表达什么:“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江湖上论交友广泛,舍陆大爷其谁啊,他能提前听到些消息,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有人在地下黑市,开出了五十万两黄金的高价要你手中的十五城。” 有人觊觎自己的剑,这总归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即便是花满楼这样的老好人,也觉得有被冒犯到。 “谁?” 陆小凤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轻轻开口:“玉罗刹。” 花满楼手里的茶杯“哐啷”一声碎在了地上,无怪他如此惊讶,实在是玉罗刹这个人,太诡谲了一些。即便他们都知道,这位好友的亲生父亲已经全没有了当年的绝世武功,但谁都知道,这位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依然能在一方天地呼风唤雨。 将近十年了,玉罗刹都没再出现过,花满楼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名字了。 “你确定?” 陆小凤其实也很想说不确定,但……“我遇上了他,你说他为什么老拿我当棋子使唤?” 陆大爷一路从关外急匆匆赶回来,还不都是被吓的。 这老的刚吓完他,小的又来,他上辈子大抵是欠了这家人十万八千两黄金,这辈子才这么倒霉催的。 花满楼默默为自己倒了杯茶,却是再也品不出任何茶香了。 ** 五十万两黄金的魅力果然很大,这个江湖,有人爱剑成痴,自然也有人爱钱如命。刚好,司空摘星算一个。 “我说臭猴子,你还真来了?” “陆小鸡?你居然在?”这完全就是可惜的意味,“你也别怪我,五十万两黄金呢,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人嘛,总归不跟钱过不去,你说对不对?” 陆小凤:……如果我说给钱的大爷是玉罗刹,那你可能这会儿已经跑得没影了。 没错啊,江湖上根本没人知道出五十万两黄金搞事的人是谁,陆大爷倒是很想宣扬出去,但他敢吗?他不敢啊,谁知道玉罗刹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小鸡,你这什么表情?便秘了?” 陆大爷气不顺:“你才便秘了呢,这你都来了,你们妙手空空门叫得上名的不会都来了吧?” 司空摘星一脸桀骜:“休拿我与他们相提并论!我若是正要借剑,哪里那么容易被你发现!我来只是提醒你一句,有大蛇出没。” 说完,司空摘星便跑得无影无踪了,这江湖上论说轻功,司空摘星绝对在前三之列,便是陆小凤,也比不过。 当然,陆大爷也没准备追,他只是在思考,这事儿该如何善了。 太难了,他真的是太难了,姓谭的自己在外面的世界浪得快乐,却要他在这儿给他擦屁股,早知道,他一定将姓谭的酒窖尽数搬空。 好在,翻日西门睿即玉一霸小魔头来了扬州,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江湖第一无情剑西门吹雪。 十年间,这个江湖涌现了许许多多习剑的天才,然而谁也没有越过西门吹雪。 更可怕的是,西门吹雪的剑道还在不断地进步。 “陆叔叔,我好想你呀~” 你陆叔叔我已经开始牙疼了,但话虽如此,陆小凤还是挺高兴打了个招呼:“一年未见,看来是又长高了!” “这话我爱听,陆叔叔能再多说两句吗?” 陆小凤:……不能。 好在,应付小魔星的事情可以交给七童,陆小凤拿着壶酒去找西门吹雪,这人过了十年,依然冷然如雪,心中只有一柄剑。 说实话,他还是很佩服西门吹雪的,因为他再没见过比对方更加诚于剑的人了。 “你有话要说。” 陆小凤喝了口酒,点了点头:“我确实有话要说,却不知该怎么说。” 江湖传闻西门吹雪不近人情,凡事用手里的剑说话,其实不然,能将剑道学到极致的人,怎么可能不聪明:“你遇上了不能对付的人,江湖上这样的人并不多,但能让你恐惧又和我有关的,只有一个人。是他吧?” “西门,有时候你真的冷静得可怕。” 西门吹雪难得也有些唏嘘,有些人即便消失很久,当他名字再度出现时,却依然能让人记忆深刻。 “无妨,他不会杀你。” 陆小凤露出了一张无奈的脸:“他确实没有杀我,但他却要十五城。” 剑客涉及到宝剑,总归非常敏感,即便这柄并不是他的剑。西门吹雪握了握手中的剑,拧着眉没说话。 春日夜晚,忽然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缠绵却不冷厉,就像这江南的春景一般,勾得游人流连忘返。 谭昭就是这个时候进入了扬州城,更准确一些,是空降扬州城外。 刚一落地,就被飘了满头雨丝。 谭昭摸了一把短短的头发,先找了个避雨之处,这才用灵力催生了头发,又换了身搁在空间里的古装,这才撑着伞往扬州城而去。 春天的雨,格外的恼人,比如今夜鬼鬼祟祟一波又一波跑来偷剑的人一样。 西门睿打了个哈欠,站在亲爹身后:“这都三更天了,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很显然,为了五十万黄金,熬再深的夜也不为过。 又打退了一波,陆小凤有了一种梦回济南积翠楼守剑的感觉,那时候尚且有谭昭的美酒犒赏,现在呢,只有恼人的春雨。 谭昭就是这个时候,撑着把雨过天青色的油纸伞到了小楼门口。 小楼果然夜不闭户,谭昭收拢油纸伞,将之靠在门边,这才施施然走了进去。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对上了四双眼睛。 这么齐?难道是系统提前通知过了?不应该啊? “阁下这般光风霁月,居然也为了区区五十万两黄金来窃十五城?” 啥?区区五十万两黄金?谁这么大口气啊? 谭昭定睛一看,哦,是他养的崽啊,怎么越大越败家,他看了一眼冷峻的冰雪剑客,心想万梅山庄还没破产,可真是奇迹。 “谭……昭?” 陆大爷惊讶之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天呢,夭寿了,早知道十五城被觊觎就能召唤好友,他早就撺掇司空摘星来偷了! 谭昭顶着巨大的眼神压力,故作轻松地摸了摸脸:“这么容易认出来吗?其实也……” 还没等他说完呢,有个小炮.弹直接冲过来抱住了他的腰,抱得贼紧,他差点都呼吸不了了。 “二叔!二叔!呜呜呜!二叔你现在是人是鬼啊?” ……个死孩子,气氛全被冲散了。 花满楼看不见,甚至好友连声音都变了,但他知道,这是谭昭。 夜很快更深了,谭昭也终于弄明白这江湖三大巨头半夜不睡在搞什么,搞了半天,还是玉罗刹在搞事。 可以,这真的很玉罗刹。 谭昭摸出一个阵盘:“是我考虑不周,当初就该把它连同剑一起给你的,这大晚上的不睡觉,陆小鸡你发际线都后退了。” 陆大爷当即跳起来:“你发际线才后退呢!陆大爷我不知多俊秀帅气!” 此时,西门吹雪诡异地看了一眼陆小凤的发际线,然后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陆小凤:……没爱了没爱了。 有了阵盘,除非是能破译阵法的大师,否则即便是西门吹雪,也取不出阵盘里的十五城。而这世上能破译谭昭阵法的人,有,但大概率都不再这个世界。 大家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西门睿一醒来,就冲去找失散多年的鬼二叔,却发现二叔居然站在太阳底下跟亲爹说话。 不是鬼?! 昨夜细雨过后,今早就放晴出了太阳,不用再守着十五城,陆大爷不知跑哪儿去了,倒是临走前找谭昭要了一壶烈酒。 “听说你习剑了。” 谭昭:……毕竟这世上,谁也逃不过真相定律嘛。 “对不起,当初我年少轻狂,说的话有些过于偏执了。” 西门吹雪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谭昭,遂发出了他的标志性声音:“所以,你的剑呢?” “怎么?想比剑啊?” 西门吹雪抱着剑转过来:“有何不可?” 花满楼过来时,就听到了这段令他头痛的对话。 他早该猜到的,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真的听到,心中还是有担忧。 “可以倒是可以。”可怜他的本命飞烟剑,到哪都被天道爸爸压制,这会儿他盘剥了一下,居然只有不给剑才能拿出来使使。 说起来,不给剑原本铸得潦草,却是他用得最多的剑了,虽未凡铁,却已带上了他的气息。谭昭辅一拿出来,西门吹雪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好剑。” “你这么称赞它,它会开心的。” “它本就是一柄好剑,剑名为何?” 谭昭:……又到了我最不喜欢的环节了,当初我为什么脑子进水取这么个名字? “名为不给。” 花满楼&西门初雪&玉一霸:……不愧是你.jpg。 不给剑这个名字听着是潦草了些,但细品确实很符合这柄剑给人的感觉,疏阔旷达又极度恣意,蛮贴的。 再说,一柄剑好不好,不是名字来确定的。 西门吹雪如是道:“我开始期待了。” ……那倒也不必。 小楼的盗剑客依然络绎不绝,但奇怪的是,小楼的主人却不在家。不仅如此,十五城还大喇喇地搁在名堂上,只不管是谁,都摸不着这把剑。 便如同那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甚至有人是看着花满楼将剑挂上去的,只再想取下来,就是千难万难了。 有识货的看破这是阵法,也有人去请了阵法大师,但……这设阵之人造诣极高,果然花家人脉之广,令人咋舌,也不知江湖上何时又出了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阵法大师。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江湖上,有人不信邪跑来试探,但皆是折戟而归。 时间一长,大家也都习惯了,甚至已经成了扬州城江湖人士到此一游的重点旅游项目。对此,花满楼倒是觉得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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