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离宗廷近一点儿,但宗廷处理的是国事,他担心自己影响到他。 “不会。” 宗廷摊开手:“年哥儿,过来,你离我那么远,我总想看你,静不下心。” “哪有那么夸张。” 景年压着要翘起的唇角,夹着书走到宗廷身边,将手放在他掌心上,不放心地叮嘱:“要是我吵到你了,一定要跟我说。” 牵一下手也是好的,宗廷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 他的书案和坐塌都足够大,坐两个人一点儿不嫌挤,只是毕竟是一张书案一个坐塌,若是动作幅度大一些,难免会碰到。 但两人都不在意,若是不小心碰到胳膊或者腿,两人会不由的相视一笑,笑完了,景年又要瞪宗廷,无声催促:“快看折子!” 宗廷:“……” 他只能集中精神去批折子,希望能看快些,好在经过他一番敲打,如今已经少有官员敢奏折里长篇累牍的说一些废话,言简意赅,宗廷看起来也方便。 景年来之前宗廷就已经批过大半,剩下的不多,不到半个时辰,就批完了剩下的折子。 他放下笔,扭头,见景年面前手边摊着本书,眉心微拧,专心致志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在写一篇策论。 他抬了下手,德喜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将他批好的折子抱走。 有宫女过来,送上热水和净手的巾帕,捧着水盆让宗廷净了手。 又有几个宫女,送上茶饮、果子、点心,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一丁点动静。 因着景年在,最近送到宗廷面前的点心,都是素点心。 他斟了盏热茶,待景年一段写完,稍稍停笔,送到他面前:“先喝口茶,歇歇。” 景年瞧见那茶汤竟泛着红色,低头嗅了嗅,一股甜香,忍不住低头咂了一口:“加了红枣、牛乳?” 宗廷微笑颔首:“还有呢?” 景年又喝了两口,仔细品尝,迟疑道:“蜂蜜?但是怎么不腻?” 这些食材味道都厚重,但煮的汤饮一点儿都不腻,香香甜甜的,喝了一口还想喝。 宗廷看着他一口一口,将一盏茶都饮尽了,又去倒第二杯,这才笑道:“说了是茶,当然是加了茶叶。” 景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又喝了一口,这回有提示,果然尝出茶味儿。 “应该再加点儿茶,你喝太甜了。”景年捧着杯子说。 宗廷口味偏咸口,非常能吃辣,甜的也能吃,但不爱吃太甜的,这些景年跟他相处数年,早就一清二楚。 宗廷眉眼含了笑,这奶茶是他先尝过,才送到景年面前的。 对他而言是有些过甜,但对于景年来说,甜度恰好。 景年喝了两杯奶茶,有点儿想吃点心,刚要伸手,被宗廷拦住。 “有油。” 他拿了一块景年正要取的盐香酥饼,喂到景年嘴边:“当心脏了书,我喂你。” 景年脸颊立刻飞出两片红晕,他、他五岁以后就不要阿娘喂饭了! 然而显然夫郎喂食和阿娘喂食是两回事,景年红着脸张开嘴,咬了一口点心,点心渣子落在宗廷接在下面的另一只手上,他的脸更红了,怎么还吃漏了…… 景年加倍小心地咬下一口,可是这点心是酥皮的,再怎么小心还是会掉渣。 而且这点心都做得很小,小女娘小口小口吃,能分个两三口。 若是景年自己吃,豪放一点儿一口就能吞了,再不济分个两口。 宗廷捏在手里,他咬了一口,第二口难免会碰到他手指。 嘴唇和手指碰到的那一刻,两人似乎都僵了一瞬,景年面上的热意更甚,宗廷眸色转深,周遭陡然热了三分。 景年顶着张大红脸,食不知味地在宗廷的亲手投喂下,吃了两块点心。 当宗廷递过来第三块的时候,景年咬了一口,噫,味道有点怪。 “不好吃吗?” 宗廷看他皱着眉咽下,立刻收了手,推过去一盏茶。 景年端起茶杯又喝了半杯奶茶,咕哝道:“里面的馅料有点奇怪。” 宗廷将剩下的半块点心丢进自己嘴里,嚼了嚼,尝出来有核桃仁、瓜子仁、杏仁、果脯、糖,还有什么没尝出来。 说难吃也不是很难吃,还挺香的,这些东西景年都挺喜欢,但混在一起,他就不喜欢了。 “下回不让他们给你上这个了。” 宗廷拿着帕子擦手,抬眼瞧见景年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了?” 景年惊得都结巴了:“刚、刚那块点心我、我吃过了……” “嗯?” 宗廷扔下用过的帕子,又取了块干净的,给景年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笑着说:“你是我的小夫郎,我怎会嫌弃你?” 这话听着,有点儿耳熟。 是呢,昨晚上儿他刚说过。 “你学我!”景年像抓住了把柄,气势汹汹地朝宗廷瞪眼,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他的羞赧。 “嗯,学了。” 宗廷大方承认,笑盈盈道:“年哥儿说得有理,该学。” 景年:“……我要做功课了,你别打扰我。” 他默默转过身,只露给宗廷半张红通通的连和红得要滴血的耳朵。 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呢? 宗廷撑着下巴,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景年强撑了一会儿,实在静不下心,笔悬在纸上,一个字没写出来。 他放下笔,恼羞成怒:“你别看我,你看着我我写不出来。” 宗廷拉过他的手,放在掌心揉了揉,温声哄:“歇会儿再写,快要用午膳了,中午吃不吃锅子。” 景年另一只手揉了揉肚子,幽幽道:“你觉得我现在还吃得下吗?” 他早上本就起得晚,早饭吃得也晚,回去的马车上还有点心果子放着,刚才又喝了三杯茶吃了两块点心,现在是一点儿饿意都没有。 “陪我吃两口?” 宗廷的三餐就很正常。 景年这才点头,横竖也写不下去了,干脆放下笔。 宗廷问:“是林先生布置的课业?” 林先生一心做学问,学无止境,也希望小弟子能专心向学。 景年表情一垮:“才不是,是我阿兄布置的,今晚就要检查。” 宗廷挑眉,这是在针对他? 他刚和景年确认关系,相处时间都嫌少,陆景堂还给景年布置这么多功课,不就是逼着他们没有时间相处。 “他为难你了?” 宗廷表情淡淡,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景年愁眉苦脸:“我跟他说了我们的事,我阿兄说……” 宗廷:“说什么?” 他已经在心里琢磨,怎么合情合理地将陆景堂外派了。 “说……说他同意我们在一起啦!” 景年忽地笑起来,眉开眼笑,将这个早就想跟宗廷分享的好消息告诉他。 宗廷确实觉得意外,早朝之后他和陆景堂单独见面,陆景堂还一副隐忍的模样。 “你跟他说什么了?”宗廷好奇地问。 “没、没说什么……” 景年犹豫了一下,将脸扭到一边不看宗廷,“我就是告诉阿兄,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和你一起会特别开心。”
第419章 那天景年经赶慢赶,勉强赶在兄长到家之前完成了功课。 他发现兄长说得有理,一对情人在一块儿,很影响办公学习效率,他险些没写完兄长布置的功课。 不过要是让他再选一回,景年还是会去找宗廷,他可是有伴侣的人了,丢下伴侣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况且,关在家里读书写功课,已经很心累了,如果还不能瞧瞧喜欢的人舒缓一下心情,他真的会难过。 于是从那天起,景年就开始了家里皇宫两头跑的日子。 早上兄长去上朝,他可以多睡一会儿,吃过早饭去宫里,或者干脆不吃,去蹭宗廷一顿早食。 宗廷批折子,景年就读书习字做功课,或者看话本子,跟宫人打双陆。 要是天气晴好,就到外头去逛逛,御花园、珍兽园,还有那些专门修建的园林,都是好去处。 横竖宗廷后宫没人,昭明帝还没死,但瘫痪在床,话也说不清,如今请作太上皇,移居寿康宫,宗廷将他生母云贵妃打包塞进寿康宫,让她好好伺候曾经给她荣华富贵,也纵容了她野心的男人。 原本的太后成了太皇太后,她是昭明帝生母,看见儿子落得这样的下场,哪怕主因不是宗廷,也难免迁怒于他。 况且因为她十分偏疼五皇子,而宗廷和五皇子关系极差,数次动手将五皇子打得很惨,太皇太后更是厌恶他。 之前宗廷与五皇子发生冲突受罚,好几次都是太皇太后发话,让罚得重一些,免得他不长记性,不知尊卑。 没想到宗廷竟然是五皇子的双生兄弟,这让太皇太后难以接受,更难接受的是这个她最不喜欢的孙子当了皇帝,而她喜欢的那些孙儿互相残杀,死的死残的残。 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没气死,不过还是命大,没死成,跟她那瘫痪在床的儿子搭伙作伴,一同在深宫中养病。 当然,起初太皇太后没这么安分的,她觉得宗廷并不是以皇子的身份登临大宝,底气应当不足,也难以服众,试图拿捏他。 然而宗廷根本不吃她那套,他一点儿不在乎什么名不名声,御史要撞柱就让他撞,撞死了拖出去埋了,没撞死就叫侍卫给他帮帮忙。 朝臣不听旨意不办事,那就革除官职,他手下养了一批能人,随时可填补进去,也免得他费心封赏有功之臣。 能办事的他提拔,不能办事的就贬撤,又有他一手成立的枭衣卫作为暴力机关,镇压一切不服。 所有手段,堪称雷厉风行,太皇太后那点儿后宫伎俩想在宗廷面前使,找错了人。 接连碰壁且吃了几个亏后,太皇太后终于学乖了,老老实实逼宫守殿,除了去哭一哭她苦命的儿子,其他时候绝不敢来打扰宗廷。 其他后妃,有儿子的几乎都死了儿子,牵连进逼宫夺嫡的漩涡中,别说她们自己,就连身后的家族也没几个能保全的。 景年是回来得晚,他要是早回来几个月,天天能看抄家灭门的大戏。 也不都是宗廷下得手,那几个皇子多年争斗,积怨颇深,都恨透了对方,各自占上风的时候,一个个把对方往死里踩,杀得那叫一个血流成河。 宗廷上位后,处理得更多的是趁势作乱的宫人以及不服他而闹事的臣子。 连番折腾下来,后宫一下子空了大半,还安好的后妃紧闭宫门过自己的日子。 唯一没受到牵连到恐怕就是皇后了,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 皇后一共就两个女儿,也不掺和夺嫡的斗争,二十年前就开始修佛,在宫殿里修了小佛堂,极少露面,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忘记还有个皇后。
733 首页 上一页 425 426 427 428 429 4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