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廷:“不对。” 景年:“啊?什么不对?” 云廷反握住他的手,嗓音平静,充满笃定:“可以一直靠着我。”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景年眼神游移,试探着问出自己担心地事:“这也说不定,若是你……你有了别的友人,说不定会更喜欢别的朋友,哪还顾得让我倚靠。” “不会。” 云廷毫不犹豫道:“只有你,不会有其他人。” 他想要的,从来只有景年一个人。 “我也不是不要你交其他朋友。” 景年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灿烂,他忍着心里满胀的快乐,矜持道:“我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就是咱们是先认识的,感情深一些,要比其他人特殊一点儿,对不对?” 云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再没有比景年对他而言更特殊的存在了。 景年高兴得差点儿笑出声,果然,阿廷觉得他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他身体还没好,头还晕着,昨晚也没睡好,跟云廷说了一会儿话就犯起困来。 但是精神上又很兴奋,拉着云廷絮絮叨叨,强撑着不愿意睡。 云廷见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手掌轻轻覆在他眼部,温声道:“睡一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不想喝药……” 景年咕哝了一句,闭着眼睛。 温热的掌心温度比他的脸要高,他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浓长的睫毛扫过云廷掌心,痒意从掌心蔓延至心口。 他下意识收回手,想挠一下手掌,祛除那股痒意。 手收到一半,被横空拦截,被景年伸手抓住,手指纠缠,压在了他怀里。 “借我用一会儿。” 景年依旧闭着眼,看不到就能脸皮厚一点儿。 “旁边的书你可以随便看。” 这般困着云廷,好像怪不人道的,但景年就像刚得到了惦念许久的宝物的小娃儿一样,恨不得睡觉的时候能把宝物抱在怀里睡,但云廷显然不是很适合让他抱着睡,所以景年置换了一下,选择牵一下手,这能让他睡得更踏实更安稳。 云廷自然不会不答应,他僵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敢换,一直到景年呼吸变得平稳悠长,才轻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坐姿。 他就守在景年床边,没有去动景年的那些书,一眼不错地看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书有什么好看的?平日可难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毫无顾忌地看他想看的人。 很多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地被景年吸引注意力,长久的,专注地看着他。 然而景年清醒的时候,如果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太长时间门,就会被感知到。 景年会扭头冲他笑,叫他“阿廷”,问他有什么事。 云廷往往随口编一个问题或者起一个话头,就能糊弄过去,但是接下来却不能继续盯着景年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喜欢景年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是喜欢那个人填充在他的视线里,只要景年在他身旁,他空洞洞的胸口,就会被慢慢填满。 好像他历经了千难万险,才寻到他,所以贪恋到一眼都舍不得错过。 “五郎……”云廷突然轻轻喊了一声。 景年睡意沉沉,没有被叫醒。 云廷又喊了一声:“年哥儿?” 景年还是双眼紧闭,呼吸都没有乱一分。 云廷像一尊雕像,又恢复了沉静。 过了一会儿,“雕像”缓缓动了,他俯下身,握着景年的手,在他葱白泛粉的指尖,落下一个轻不可察的吻。
第397章 景年这次中暑生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安安稳稳睡了一觉,起来捏着鼻子喝了一碗苦药,身子立刻舒服多了。 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要去上课,怎么都不肯再躺着。 云廷劝没劝住,见他状态确实还行,就没硬拦着,跟景年一起去堂里读书。 景年是大好了,反而是云廷,先是出京办事,惦记着景年想早些回来,紧赶慢赶的,一回来就听说景年病了,又不眠不休地守着他。 晚上景年睡着了,云廷记着陆景堂的话,担心他晚上烧起来,夜里起了好几回,到景年床边上,摸一摸额头,不烫才回去休息。 要不是景年坚持不答应,他能在他床边再守一夜。 到了白天,云廷虽然没有哈欠连天,但眼底的青黑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景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又很心疼,中午压着云廷不许他去取餐。 “我去我去,你不让我去,那就去会馔堂。”景年拽着云廷不许他走。 这大太阳的,谁都不想让对方顶着烈日去取餐。 景年想让云廷回号舍歇着,吃完午食,还能消停的睡两刻钟,好歹缓一缓劲儿。 云廷一想到他昨天被热晕过去,更不答应让景年去。 两人互相拉扯一番,看不下去的卫绍武说:“得,我去,我去行了吧!” 他本来还在家养伤,景年是伤好了在家多赖了几天,他是被兄长打了一顿伤上加伤才刚刚养好。 成国公世子可没陆景堂那么好说话,卫绍武伤刚好,就被兄长给撵了回来,不许他在家继续躺着。 景年一听,毫不犹豫占这个便宜,拱手就谢:“多谢二哥,二哥仗义,那我和阿廷就先回号舍了。” 卫绍武对着面前讨喜的笑脸,好气又好笑,知道心疼云廷,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卫二哥呢? “滚滚,我这是知恩图报,谢你让我在堂里用上冰盆子。” 景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中暑,国子监终于改革了,给各个学堂添了冰盆,免得再有学子热晕过去。 原本景年不愿意回家,硬要留在国子监很积极地回去上课,就是想把这件事的影响缩小到最小,没想到这冰盆一派下去,整个国子监都晓得,他,陆景年,被热晕了。 今日他来上课,遇上不认识的监生,还会冲他拱手,谢他“晕得好”。 景年:“……” 景年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个谢! 他和云廷回了号舍,洗把脸,说了会儿话,卫绍武便拎着两个食盒进来了。 将景年家里那个食盒放下,卫绍武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拼个桌?” 他朝着景年挤眉弄眼,露出怀里一个瓷瓶:“瞧瞧,二哥这里可有好东西。” 景年倏地瞪圆眼睛:“你偷偷藏酒!” “小点儿声!”卫绍武吓得连忙往门外看,他伤刚刚养好,可不想再去挨一顿。 景年收了声,小声问:“你怎么带进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就问一句,喝不喝?”卫绍武说。 景年有心想让云廷吃过饭睡一会儿,若是留下卫绍武拼桌喝酒,中午这点儿时间就混过去了,午休是别想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拒绝了:“不喝,你自个儿喝吧。” 说着去跟云廷开食盒摆菜。 卫绍武不甘心地凑过去:“我这可是好酒,上好的梨花白,你不喝亏大了。” 景年不在意道:“哦,那你替我多喝两口。” 他对酒没什么偏爱,若要喝,甜口的果酒能多喝几口。 好酒的裴止笑话他,说他不是喜欢喝酒,给他一杯果子汁他也能喝得开开心心,纯小孩儿口味。 卫绍武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越是不顺着他,他越是要跟你对着来。 景年这里碰了壁,他又去问云廷:“云世子,喝不喝酒?干吃菜有什么意思,喝两口小酒,这才叫美。” 也就是跟景年一起,和云廷打交道多了,否则换云廷刚来的时候,他哪敢问这些,早跑得远远的了。 云廷和景年已经将他们的午餐摆好了,各盛了碗饭在书案后坐下。 听见卫绍武的话,云廷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淡然道:“我听年哥儿的。” 卫绍武:“……?” 不是,这么弱气的话,您是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景年哈哈大笑,得意的眉飞色舞:“卫二哥,别白费力气了,阿廷跟我才是一伙的。” 卫绍武气笑了:“得,算我多事。” 他这一瓶梨花白放出去,不晓得多少人自掏腰包要跟他一起拼桌吃饭,搁这俩人这,他好声好气反还不领情。 “行吧,你们吃,我走了。”卫绍武揣着那瓶酒,拎着食盒走了。 景年给云廷夹了一筷子菜,笑嘻嘻道:“卫二哥也真是不怕打,要是被逮住了,可就惨了。” 云廷应了一声,景年又问:“阿廷,你喜欢喝酒吗?我家里还有几坛好酒,从我姐夫那拿的,原本……” 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让云廷察觉出点儿不一样来。 “原本怎么了?”云廷问。 “没什么。”景年笑了笑:“原本是姐夫拿给我宴客的。” 云廷微微挑眉:“没宴?” 景年鼓了鼓脸颊,有点儿小郁闷:“客人不见了……” 他后来还托兄长去找,找了挺久,都再没听说过余承平的消息,似乎这个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云廷心头一跳,想到什么,状似不经意地问:“哦?那位客人叫什么?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 景年一无所知地吃着饭,一边吃一边跟云廷说:“是认识你之前见过一面的朋友,觉得很是面善可亲,原本约好一起去喝酒,我临时有事走了,忘了留地址,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云廷:“……” 面善可亲?这说的是余承平吗? 他以为景年已经忘了那个人,那张面具,现在处于半废弃状态,不敢拿出来用,又担心以后会用上不能彻底废弃,只能压箱底。 “算了不说了,以后若是能寻到他,我再带你见见。” 景年看着云廷的脸,忽然笑起来:“虽然阿廷生得比承平兄俊朗,可你们的眼睛,都是一样漂亮呢。” 他很早就有这种感觉了,其实余承平的脸实在平平无奇,反衬得那双眼睛分外出彩,景年记忆深刻。 跟云廷熟食后,他偶生这种想法,越想越觉得两人眼睛都很好看。 “欸,声音也有点儿像……”景年自言自语,说着笑起来,觉得很有意思。 云廷:“……” 他的心都提了起来,一时间不敢说话,就怕多说多错。 做面具的那个谁,不是跟他保证,除非面具掉下来,或是身形其他地方露出马脚,否则绝不会有人将面具跟他本人联系起来吗? 他也不想想,除了景年,谁会盯着他看,谁会对他熟悉到这种程度。 有那个胆子的没那个心,有那个心的没那个胆,景年大概是最熟悉云廷的人了。 以前还能戴一张面具糊弄过去,现在他要是再戴张面具,恐怕光凭身形,景年就能认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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