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们也不再管方锦绣,愿意怎么花怎么花吧,她买的也都是用得着的。 方锦绣带着景年去喝羊杂汤,其实她自己不是很爱吃羊肉,因为她爸妈不太会做羊肉,也可能是她家那边羊的品种问题,膻味特别重。 后来她去外地,吃的烤羊排就香得不行,膻味还是有一点儿,可就是好吃。 她知道有些人吃不惯羊肉,不确定景年爱不爱吃,就先只点了一碗羊杂汤。 “年宝尝一口。”方锦绣让景年先尝尝。 景年嗅了嗅,这个味道有点儿奇怪,香香的,又有他不喜欢的味道。 他喝了口汤,汤很香,但是那个不喜欢的味道也在。 “好喝吗?”方锦绣问。 景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觉得应该是好喝的,里面好像有肉肉,但是又不喜欢那个奇怪的味道,嘴巴里的味道让他有点儿难受。 方锦绣看出来了,崽崽不喜欢膻味。 年宝一向不挑嘴,什么都爱吃,现在可见是真接受不了膻味。 “没事,不喜欢就不吃,好多人吃不惯这个,姐姐给你买别的。”方锦绣也尝了一口,可能缺少调料,这家羊杂汤熬得一般般,膻味挺重的,年宝不喜欢很正常。 “不能浪费。”景年小声嘟囔。 方锦绣端起碗:“姐姐吃。” 羊杂汤卖得还挺贵,一毛五一碗,可以免费加一碗汤,只能加一次。 还能加粉条,五分钱一份,煮好了加在羊杂汤里。 方锦绣没有加粉条,她把那个做失败的干饼泡在羊杂汤里吃掉了,要是搁在以前,自己做失败了的食物也肯定不会再吃了,但是现在,可不敢浪费粮食! 饼子虽然做失败了,但是材料都是实打实的粮食,厚厚的两个饼子,泡在羊杂汤里,吃完了方锦绣就饱了。 送的一碗汤她吃不下了,这可是肉汤,不要白不要,跟老板说了一声,端回摊子去,看谁愿意吃。 大人们让三个孩子吃了,他们不嫌羊杂汤膻味重,泡着饼子吃得喷香。 方锦绣嘱咐他们一会儿记得去还碗,带着景年去吃别的东西,原本看鸡汤面不错,细面煮得软好消化,小孩子吃正好。 但是鸡汤面要粮票,只能看别的,最后买了几根油条,配了一碗小米粥。 早餐的配置,吃得却是午饭。 油条五分钱一根,炸得蓬松酥脆,外酥里嫩,景年一吃就爱上了,举着新宠要喂方锦绣:“姐姐,这个好好吃,好香好香!” 方锦绣含泪吃下一口,拒绝了宝贝崽的继续投喂,油条是很香,但是她真的吃不下了啊! 那两个饼子泡了汤,好像在她胃里发酵了,撑得不行。 景年只好替姐姐多吃点儿,他一个人吃了三根油条,又喝完了一碗小米粥,小肚子吃得圆滚滚,一脸满足地倚在姐姐怀里,像只吃饱了犯困的小猫崽儿。 两人回到摊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景年坐着坐着,头就垂下去了,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小孩子身体需要大量睡眠,这会儿又到午休时间了,吃饱了晒着太阳,就容易犯困。 方锦绣把他放进来的时候待的那个筐里,红妮儿的小红碎花被子垫一半盖一半,小崽崽在箩筐里睡得酣甜。 把装了宝贝崽的箩筐放在方石头和万忠中间,托两人照看一下,方锦绣又去集市上逛了一下。 田婶子想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菜卖出去,她嫌弃她男人笨嘴拙舌不会讲话,就自己留在了摊子那边,跟方锦绣继续逛集市的是秋云婶子和几个小的。 大家随便逛逛,看得多买的少,方锦绣一心琢磨着再给货架上添点儿新品,恨不得每个摊子走一遍。 也看到一些或许能拿去卖的东西,比如一个卖木雕的摊子,摊子上摆了一些木雕的小动物摆件,雕工很不错,小动物表情动作活灵活现,看得方锦绣自己都想买一个。 但是身边有人,她不好入手,这可真叫是不能吃不能喝,拿钱买这些玩意儿,没有理由呀,秋云婶子理解不了的。 而且到时候卖出去了,家里瞧不见,也没法解释,这就是破绽。 转到准备回去的时候,方锦绣看见一个摊子前面聚了几个人,她恰好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能看见摆摊的人脸上顶着个大包,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 “那是卖什么的?”方锦绣好奇地说:“我们过去看看?” “好像是卖蜂蜜的。”方文抽了抽鼻子,踮着脚说:“我看见蜂巢了。” 几人挤过去一看,果然是卖蜂蜜的,一个巨大的蜂巢装在桶里,摆在当作摊案的木板上,摆摊的两个男人,一个眼皮子上一个大包,一个嘴唇肿得像香肠,额头上还有个包。 “我们兄弟俩早上进的山,蜂巢今天刚摘下来的,最新鲜的蜂蜜,里头还有蜂蛹。”肿眼皮男人用竹片在蜂巢里刮了一下,展示给众人看。 方锦绣眼睛一亮,野生蜂蜜?这可是好东西,桃饱是按照品质定价的,这要是能卖,价格肯定便宜不了。 就算不能卖,回头拿回去自家吃也好,纯天然的野生蜂蜜冲水喝多好,以前真的很难买到保真的野生蜂蜜。 “大哥,这蜂蜜怎么卖?”方锦绣忍不住问。 秋云婶子拉了拉她:“绣儿,你要买蜂蜜?你手里那么多糖,够待客了。” 在她看来,蜂蜜只有待客的时候冲糖水和送礼两个用途,还不如糖方便。 方锦绣急中生智:“我……我给我表舅买的,婶儿,你说人家给我送那么多东西,我多少给送点儿回礼是吧,咱们也没多少拿得出手的东西,我看这蜂蜜不错,买回去给我表舅寄过去。” 越说越觉得这个理由真棒,她一会儿就掉头回去把木雕买了,她“表舅”家里还有小孩子呢! 秋云婶子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赞成道:“是这个理儿,有来有往才能长久。” 方锦绣兴致勃勃地问价,现在白糖七毛钱一斤,还要糖票,抵得上肉价了。 这家摊主的蜂蜜当然不要糖票,但是张嘴要一块一一斤,听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当即就有人走了,报完价格的肿眼皮张了张嘴,自己就降了五分:“一块零五分也行。” 看得出是能讲价的,有心想买的人就开始讲价了,虽然摊主张嘴就是五分往下降,真正讲起来,非得一分两分的计较。 方锦绣不擅长讲价,她就站在一边听人家讲,其实她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怎么算她都不亏。 最后讲到一块钱一斤,摊主死活不肯再松口了,大概这是他的心理底线。 讲了半天价的客人,犹豫了一下,最后买了半斤,摊主用一个竹筒给他装的。 人一走,方锦绣立刻道:“还剩下多少,都给我秤了。” 肿眼皮摊主:“……你说啥?” 嘴巴肿着的男人含糊不清道:“哥,她说要咱们把剩下的都给她秤了。” “你真要啊?”肿眼皮问。 秋云婶子也急道:“绣儿,你买这么多干啥?” 方锦绣现在拉“表舅”当挡箭牌已经很顺手了,眼都不眨地编说:“婶儿,你知道的,我表舅那个身份地位,我送少了,拿不出手啊!而且他家人挺多的。” 秋云婶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哪晓得方锦绣的“表舅”是个什么身份,但是听话音,看他寄来的东西,莫不是个厂领导啥的? 现在当工人特别吃香,所以秋云婶子朴实的观念里,能当个厂领导,那就是顶顶有身份的人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说不定绣儿他表舅,能把绣儿招进厂里当工人呢,绣儿可是高中生,文化水平高。 秋云婶子自动给方锦绣那个不存在的表舅设定好的身份,并且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那你买吧,欸,他这竹筒不行,太简陋了,最好有那种玻璃罐头的瓶子,装蜂蜜最好。”秋云婶子还挑捡起人家容器来。 卖蜂蜜的男人赶忙说:“玻璃罐头贵啊,我们哪送的起,这竹筒是白送的,你们回头自己找罐头瓶装一下就行了。” 确认方锦绣要买,他就把蜂蜜刮下来秤,这个蜂巢很大,最后取下来的蜜除了卖出去的半斤,还有七斤八两。 蜂巢上还有一些蜜不好取下来,卖蜂蜜的男人一想到这都是钱,急得恨不得一个个蜂巢去刮。 方锦绣隐约记得蜂巢也是可以吃的,好像还能泡酒?她挺想不明白的,好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能拿来泡酒。 “要不是你这蜂巢也卖我吧。”方锦绣说。 那感情好! 人家摊主乐意极了。 蜂巢就不能按照蜂蜜的价格卖了,但里面还有不少蜂蜜,最后算五毛一斤。 还有蜂蛹,两毛一斤打包卖了。 连着装蜂巢的木桶,花了方锦绣十块零七毛钱,三十块钱去了三分之一。 方锦绣管卖蜂蜜的要了几个竹片,刮了点儿蜂蜜给几个孩子吃,三个小孩儿道了谢,拿着竹片高高兴兴舔着蜂蜜。 取下来的蜂蜜被装在一个个竹筒里,方锦绣装作往背篓里放竹筒,趁人不注意就收了一个到货柜里,反正她手伸在背篓里,除非刻意去看,不然看不清。 她收进去的一竹筒蜂蜜有两百三十七克,app给的定价是一百五十二,也就是说,一斤单价超过三百元。 方锦绣惊喜不已,她就知道,野生的蜂蜜价值肯定不会低,这一波赚了。 她没有改动系统的建议价格,也没敢当着秋云婶子和几个孩子的面继续往货柜里收,背篓里一个竹筒不见了他们看不出来的,但是多了就要出问题了。 秋云婶子帮她拎着桶,方锦绣背着其他东西,竹筒太多了,背篓放不下,几个孩子手上还拎了几串。 往回走路过卖木雕的摊子,方锦绣还没忘记买木雕,“表舅”再次被她拉出来用:“表舅家小孩多,没什么好送的,咱这儿的东西人家城里娃看不上,我看这小动物雕的怪好看的,寄过去当个小玩意儿。” 十多块的蜂蜜都买了,小木雕算什么,秋云婶子麻木地看着方锦绣大买特买。 绣儿做的对,不光要跟表舅处好关系,还要跟他家人处好关系,万一就进厂了呢。 欸,就是心疼钱啊! 虽然不是她的钱。 小木雕便宜,几分钱就能买一个,方锦绣买了一堆,也没数,怎么也有个十几个吧,才花了几毛钱。 买完东西回去,景年已经醒了,他醒来没看见姐姐,当时懵了一下,刚睡醒还不清醒,街道上都是人,这也不是家里。 小崽崽坐在筐里,一下子慌了,眼圈都红了。 好在身边还有认识的人,田婶子发现他醒了,要抱他出来,被景年拒绝了。 小家伙儿趴在筐沿上,垂着眼角,可怜兮兮地问:“婶婶,我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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