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这个时候唐演还活着,他也知道今年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特别是——在唐兵身上。 在前世的时候,唐兵应该已经在唐若儿和唐文的陷害下娶了那赌坊来的女人,生活极为不如意。 所以,在唐演十八岁时的这件看似是能直接让唐兵发家,建功立业的大事,也就让唐演越发印象深刻——那就是在军营中剿灭山贼,在这件事里,唐兵在与匪徒搏斗的时候失去了一只手。 前世也正是因为这只手,唐兵才会郁郁寡欢,后面才会被那赌坊来的女子欺骗,以至于身死,都没有更多的人前来吊唁。 今生因为唐演这只振翅的蝴蝶,唐若儿与唐文将想要污蔑唐兵的事情提前,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唐演反将一军,连带着玄家都大伤元气。 看来这两年时间已经足够玄家重振旗鼓,又能出来作妖了。 才走进正厅,他便就吸引来了唐兵的注意。 这两年他们这些兄弟姊妹之间的关系越发融洽,如今唐兵也是拿他当做了家人,见他进来,唐兵也没什么避讳,他先是对唐演打了个招呼,视线在唐演身上迟疑了片刻,再是笑嘻嘻评价。 “你与我三弟弟关系真好,怕是昨夜秉烛夜谈,今日晨起的时候连腰带都系错了。” 唐演这才是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起身的时候,谢寅想要说什么了。 意识到这一点,唐演在瞪了谢寅一眼后,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接,“…昨夜和他坐而论书,后半夜实在是太困了,就睡着了,今早起来一下没注意,大概是拿错了,稍后我换下来就是了。” 大周常有文人互相宿在对方家里秉烛夜谈的事发生,夜宿他人家中的事情不多却也并不是没有,况且唐演一贯都与谢寅交好,这几乎是整个京都人人皆知的事情了。 唐兵也没有揪住这点不放,更没有把自己弟弟和方才谢寅被窝里没看见人脸的人相联系起来。 他正要跟谢寅说事,却见谢寅直勾勾盯着唐演腰间,再是微微垂了垂眼眸,“不必换下来还我了,送你。” 这小暧昧的情话独独只有两人能听得懂,坐在中间的唐兵是马大哈一个,自然读不懂这暧昧的氛围,他挠了挠脑袋,微微蹙起眉头。 “知道你们两人关系好,但现在是不是应当先听我说说正事?” 说罢,他像是怕两人又冒出那种几乎是可以拉丝的氛围,也不给另外两人插嘴的机会,竹筒倒豆子一样说。 “近日来山匪猖獗,外地前往京都的好几家货运队伍都被抢劫了,朝廷颁布了命令,说是士兵当中如果有谁可以剿匪成功,便就可以破例提拔,家里二弟和父亲都不知道到底是在为了什么事忙,我问娘亲,娘亲叫我来同你们两人商量拿主意,你们怎么说?” “你如何想?”谢寅问。 唐兵说:“我想去。” “可你知道即便是你真的剿匪成功了,你的官职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唐家是文臣世家,如果半途出了个武将,只会更为人忌惮。” 谢寅这么多年与玄家周旋,有关于朝堂自然看的要比唐兵来的更加通透。 “我知道。”唐兵却回答,“不过我一直都觉得,能人善用,即便我是出生于文臣世家,可我一身的抱负并不在文书上,即便是真不能在武学的领域发光发热,我也想尽可能用我自己的本事给京都的百姓谋取福祉,那些山匪猖獗,迟早一天会祸害到附近百姓,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倒不如现在我就先把他们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唐兵这一番肺腑之言出口,谢寅与唐演就知道这回是劝不住了。 说是拿主意,实际怕是劝了也不会听。 唐演与谢寅对视了一眼,也都知道了彼此的想法。 唐演知道唐兵这人就是一头牛,认定的拉不回来,胡璇樱怕也是看出来了自己儿子的想法,这才踢皮球踢到了他和谢寅这边来,眼不见为净。 如果要劝说,谢寅和唐演自然都是不赞成唐兵去出这个风头,可现在对方就明晃晃只等着他们两人一个答案了,他们也没必要扫兴。 在思考了一下过后,唐演反问了唐兵一句:“那如果这次事,让你失去了手呢?” 虽说今世已有了很多变故,但毕竟刀剑无眼,唐演并不能保证前世的事情是否会重复,只能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先给唐兵打个预防针。
第102章 命运·二 说唐兵是一根筋,却也不是说说而已。 在唐演说出他可能会断手断脚的话以后,唐兵只是愣了下,很快便就回复了唐演一句:“我本来就是武夫,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我人还活着,断手断脚算什么?” 听见这回答,唐演便也放心多了。 他回想起前世的时候唐兵曾因为断手一事将自己关在房间数日,即便阴郁许久,最后也还是重振旗鼓准备继续训练参加武状元的考试,不过可惜…… 回想到前世唐兵前世的结局,唐演的眼色暗了暗。 约莫是察觉到了唐演的情绪,谢寅朝唐演投来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唐兵只觉得自己像是又被那股拉丝般的感觉纠缠住了,他分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搓了搓手臂,忙起身告辞了。 临走也没叫上唐演,左右现在的唐演常常在谢家住下,他也没必要去在意那么多。 等人离开,唐演便就就着自己的腰带将没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谢寅数落了不下三百遍,不过谢寅倒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却在看着唐演生气的脸时突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 在看见那张笑脸的时候,唐演生气的情绪就已经下去了大半。 这人长得好看,到底还是有些优势的。 见唐演是没有了脾气,谢寅便就伸手撩了下唐演的发丝:“…你大哥的事情,你真的放心让他去?” 不放心,自然是不放心,现在的唐兵说不会后悔,可是谁知道如果真正又与前世一般重蹈覆辙,唐兵是否还会如前世一般,更不知道要是到时候唐兵出事,那些牛鬼蛇神又会想出什么主意来对付唐家,可谓是铁索连舟,介时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就是连着烧。 但唐兵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唐演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放心也没用。”唐演叹了口气,再拍了拍谢寅的手背示意对方安心:“大哥的身手我也同二哥见过几次,如果只是剿灭普通乌合之众,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我怕就怕在玄家人还会有什么阴损的后招,让人防不胜防。” 提及这一点,两人便就不由自主回想起两年前的明月公主绑架案。 那件事在玄太后的安排下并没有在京都掀起任何水花,所有知情的人在玄太后的各种提拔与放逐之下已大多远离了京都,哪怕是唐家和谢家的人也被她借此消减一批,作为参与过那件事的唐演和谢寅,自然是知道那件事与玄家脱不开干系,且与这附近的山匪贼寇也有一些关系。 不过不知道为何,玄太后并未处理掉附近的山匪,也只是派人前去扫荡了几次,假模假样抓捕了些小人物回来罢了。 玄太后行为处事一向奇怪,纵然是两年时间,他们两人也确实没有再调查出些什么来。 就连唐严致和胡璇樱,也都看不明白玄太后那些奇怪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只能勉强定性为,对他们暂时没有多少恶意。 到此,唐兵要去参与剿匪一事已经算得上是尘埃落定。 前世的这个时候,唐演并不在家中,也不清楚更具体的细节,今生的时候他将所有事情都放手给了焦燕,反倒是空出了更多时间盯着唐家的情况。 只希望是不要发生什么变故才好。 唐演在心里叹息,忧心还是在心里游动,在静谧里,他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转头对谢寅说:“这件事有我盯着就好,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参与了。” 谢寅以前参与过打仗不错,想必这样的剿匪活动也必然是不在话下的,可自从两年前他为了找唐演跳入冰窟,与他共度一夜后,谢寅身体里的寒毒更甚,以及一些天极草的滥用也导致他近两年身体状况越发不好,有时多动弹一会儿都要大喘气。 就是行BaN那档子事的时候,都是唐演出力多一些,唯恐谢寅太激动晕过去。 尽管他这两年早已用药把谢寅的身体养回来点,可唐演因着前世谢寅的死,难免是有些杞人忧天在的,所以偶尔也会对谢寅多加约束。 谢寅没有回答。 唐演自然看得出来谢寅的小情绪,两人对坐无言片刻,唐演才是妥协般点头,“……参与也行,不过你我最好做个军师就够了,真刀真枪的事情,我们吃不起意外。” 谢寅这才反握住唐演的手蹭了蹭,亲昵地抱住了唐演,两人的心跳声几乎是重叠在一块,“好。” 唐演反手抚摸着谢寅的后背,他感受着怀中人有些微凉的体温,再是微微叹了口气。 他又如何不知道谢寅的心思? 唐演是亲眼见过谢寅与人比武的人,能在阳光之下那样熠熠生辉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退居后位只做一个普通出谋划策的军师,哪怕心大如唐兵,在失去一只手后也同样如同一潭死水消沉大半光阴,更何况是谢寅? 可现在谢寅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走上前线,谢寅的这条命是他们花了很多时间与心思捡回来的,他不敢赌。 况且哪怕是捡回来了,谢寅的身体也会因为各种情况每况愈下。 想到这里的唐演只能是叹气。 - 唐兵的动作很快,在唐演与谢寅都认同过后,他便就急匆匆领下了这剿匪的任务,然后又在军营里面挑选了一大批愿意追随他的人,风风火火在得到唐演与谢寅的帮助后就先上山去了。 京都城外四通八达,山峰也是一座连着一座,座座都有自己的拦路虎。 唐演和谢寅打定主意认为这回定然不是简单的扫荡活动,前两年绑架明月公主的匪徒尚没有被抓捕归案,想必又是玄太后或者玄家准备出手。 结果在一连扫荡了几座山峰过后,谢寅和唐演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 就在他们以为是彼此猜测错误过后,朝廷再次颁布命令,要求唐兵领队向青虹山的山匪进行剿灭,这段时间唐兵并无败绩,一举倒是超过了几年时间都未回过京都的吴家小将军势头。 青虹山准确来说并非是京都附近的山头,只不过它却是除了官道外唯一链接交延峡海域的山路,而官道相对比青虹山来说,所花费的时间更长,且官府还需要加收与货物相应的费用,一些不愿意交这些钱的商人便就会调转路线从青虹山将货物运往京都。,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会这么做,只因青虹山整个山道虽然平稳,可实际上天气阴晴不定,山中还有猛虎野兽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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