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人关系可真好!” 廖大人也在此时怂恿,他指着谢寅:“小的喝不了太多,你来喝。” 谢寅一顿,大概没有想到这火怎么会突然间烧到自己的身上,奈何是老师们的邀请,他作为学生并不好拒绝。 只见他正要拿过唐演的杯子,却被唐演用掌心盖下。 唐演在桌下用脚踝勾着谢寅的脚踝,面上却笑得坦然:“先生,谢寅不行,他喝醉了。” 谢寅被唐演这大胆的动作惊到,又觉似乎是自己小题大做,只能是不断抽脚,最后却只能是听之任之,最后还将手搭在了唐演的大腿腿面上,以此来治住唐演的小动作。 刘大人听到唐演的说辞,醉眼朦胧地抬头盯着谢寅看了几眼:“他未喝酒,怎么就醉了?” “您看他耳垂红若滴血,这不是喝醉了吗?”唐演转头对谢寅反问:“你自己同老师说,你是不是喝醉了?” 谢寅看唐演那双狡黠的眼,薄唇轻抿,再是点头:“是,老师。学生喝醉了。” - 唐演难得一觉睡到天亮没有做梦,好睡眠叫他才醒来时候的骨头都有些发软,他先伸了个懒腰,再定定盯着陌生的床帐回想消化昨夜发生的事情。 过了会儿,那与谢寅做下约定的记忆便就优先回温出现在了唐演的脑袋里。 尽管称不上宿醉,可这具还没真正开过荤的身体第一回喝酒便就是这样不知节制,连带着他脑袋似乎都变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醒了?”温润的声音从唐演床榻外侧传来。 顺着这声音看过去,略有些刺眼的阳光便就从谢寅掀开的帷帐外洒了进来,刺得唐演眼睛有些疼。 等到唐演坐起身,谢寅便就自然而然地半蹲下身握住唐演脚踝为其穿戴鞋袜,倒没有多嫌弃的模样,嘴里还念叨:“今日你还要去考试现场的,别太磨蹭。” 听见这话,方才心里钓到大鱼,正享受着谢寅照顾的好心情瞬间就被冲散。 要知道唐演虽说可以保证自己乐与数成绩不差,但策论可是被实打实判了低分的。 万一再错过一门考试,他可不能保证自己剩下两门成绩能让他稳坐钓鱼台。 虽说唐演不求前几名,但也不能太过于落后,要知道在白鹿书院里还有不少人等着看他笑话呢。 想到这里,唐演也顾不上与谢寅慢吞吞的温存,忙就要跳下床收拾自己。 结果自然是被谢寅给推回到了床榻里,“也没那么急,今日考试开始不了的。” 这话说得唐演一愣,他意识到谢寅知道了什么事情,便也不在抗拒谢寅的动作,自己扯过床头的柜子靠着简约洗漱了一番,嘴里还含着盐水,他便就含糊不清问。 “是玄家动手了?”唐演问完,还补上一句:“玄家竟然还有人在书院里?” 玄家的子弟因着玄太后的缘故,个个眼高于顶,都以为自己是皇子公主,就是白鹿书院都不屑前来读,所以若真是玄家的人,那便就只能是教书的先生了。 谢寅却摇了摇头,“是你的表哥——不过他并不是自己动得手。” 说这话的时候,谢寅还观察着唐演脸上的表情。 竟是唐文。 唐演这才后知后觉,唐文与玄家的关系知情人不多,恐怕整个唐家也就只有他知道唐文其实是玄家的细作了。 玄家找不到人在考试里面动手,自然就会把主意放在唐文的身上。 早先他还在琢磨怎么抓住唐文的小辫子,这回对方都把小辫子送到自己手上来了,自己不抓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唐演登时有些双眼放光:“你说说唐文做了什么事这么严重,让所有人考试都考不了了?” 见唐演没有半点讶异,反倒是十分兴奋的样子,谢寅只觉得习以为常。 唐演总是不走寻常路,他懂。 “他撺掇同窗学生去食堂里面下了一把巴豆。”谢寅说。 唐演眉头一皱:“然后呢?” 谢寅:“没了。” “没了?”唐演那想要看好戏的心情瞬间便就被摧毁到一干二净。 给厨房锅里下巴豆是个很拙劣的计策,如果在书院里大多学生都上吐下泻,自然是要将考试延期。 到时候即便是被人给抓住了,推诿的理由也很多。 栽赃给他人、指责是下人,无论提出哪个理由,官府也都会因白鹿书院里这些公子哥的身份多做调和,特别是唐文还是指使教唆他人,哪怕最后查出来,那个下药的人也并非是唐文。 就是对方指责是唐文教唆,唐文只要咬死不承认,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 从头到尾,置身事外。 唐演发现唐文还真是把唐若儿教导的那些东西学以致用,明明在书院里面表现极不起眼,甚至会被吴晗青一类看不起,竟还能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拉别人下水,也难怪前世玄家会用他了。 狐狸的尾巴就露在外面,却怎么都抓不到的感觉让唐演有些不爽地捏了捏自己的掌心。 注意到他这动作,谢寅主动将手盖在了唐演的手背止住他动作。 “我们的人发现得快,及时更换了食物,不过我还是让厨房准备了些相斥的寒凉食物,尽可能不用药。”谢寅说:“而且,他大概是向你来的。” “向我?”唐演反问:“他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去用饭?” 谢寅摇头:“他准备了一份‘求和’的饭菜,只要你去了饭堂,便就会主动呈给你,到时候只需闹到人尽皆知、拖延时间就好,你若是被气到,不吃饭菜就是着了他的道,到时候他自会顺水推舟说是你下药,哪怕你后面吃了,也不与其他学生同频,众人只会觉得是你虚伪,假装,故意为之。” “他可真是好计策!”谢寅的话听得唐演是咬牙切齿,然而他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按照唐文的想法进行,东窗事发之时也许会有人看自己好端端站在原地充满疑惑,可事发之后查起,很容易便就能够意识到这件事是与唐演无关,唐文何必做这无用的栽赃功夫? 除非,有更加劲爆的事情能将这次的下药事件揭过。 唐演细细思考了会儿,再微微眯起眼:“厨房里——只下了药?” 谢寅被这么一提醒,面上的表情也不由沉重了起来,他站起身:“我再去厨房看看。”
第55章 放火 果然,两人一并前往厨房,便就立刻发现了新的端倪。 厨房里少了一大桶油。 “他们要油干什么?”谢寅问。 “放火。”唐演将油盖盖上,面色凝重:“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对我们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看情况,他们恐怕已经把油都浇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在饭堂里,等到我过去,他们只需要拖住我们的脚步,等到着火之后再由几个事先就做好准备的人冲进去救火——到时候就算是趁乱往我的房间或者是在我的试卷上做点什么手脚,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再严重一些,他们将所有的试卷都偷走,便就能从试卷上寻找蛛丝马迹,找出谁与他们玄家不同心,除之而后快。” “你表哥与玄家关系竟深厚至此?”谢寅跟在唐演身后,在唐演说出“放火”二字的时候他便也已经明白了这最后到底是出自于谁的手笔,可谢寅没有想到的是,唐家内部竟然还出了这么个叛徒。 “是。”唐演点头,旋即他又转头对谢寅说:“这件事我父亲大概还不知道,如果你要告诉他,记得同他说切莫打草惊蛇,除去唐文,我姑母一家在私底下与玄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还有,千万不要告诉他这些事是我告诉你的。” 不然以唐若儿那颠倒黑白的功力,这件事被揭穿之后怕自己脑袋上又要顶好大一口黑锅,特别祖母那边也会对自己失望。 顾念着这些家庭亲情,唐演也不能沾上这些破事分毫。 好在谢寅在自己身边,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说话的须臾之间,唐演与谢寅两人已经到了唐演休息的院落当中,两人才走进去,便就瞧见一个陌生面孔的人在唐演房间附近鬼鬼祟祟,怀里面还拢着什么东西。 “你在做什么!”唐演自然不会让他们的计划如意进行,他大喝一声,立马便就要上前擒住对方。 谢寅也极为配合地朝着那男人快步冲了过去。 两人前后夹击,眼看就要将对方制服。 谁知道那陌生男人见到这情况,竟是直接推了唐演房门冲了进去。 白日里寝房不上锁,可一些人在意自己的隐私,也会在外面挂着铜锁,然而唐演此时挂在房门上的铜锁却已经被人撬开,对方进去得轻而易举。 两人皆是扑了个空,马上调转方向就要进屋里去抓人。 然而还不等两人进去,那人便就将怀里的东西狠狠往桌上一扔,再从怀里面抽出一根火折子,当即折了以后便就往大门的门槛抛去。 “小心!”谢寅抱住就要往里面跨的唐演往后拖拽了两三步。 只见不过须臾,那似乎是浇了油的门槛便就在瞬间爆出一道猛烈的火花,几道火星还跃在了唐演的衣摆上,他接连跺脚几回才将那火星子灭掉。 浓浓灰烟已经从廊下升了起来。 隔着一道火墙,唐演怒视着里面放火的人,可对方此时像是已经镇静下来,只见他趁着火势还未变大,开始在唐演的房中翻箱倒柜,手上还不时往一些夹层中塞什么东西。 最后,他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从腰间解下一个水壶,直接将里面装着的清油往自己身上倒,随后便就冲到了还未着火的窗户边上大吵大喊。 “来人啊!走水啦!有人要杀人啊!!!” 他一边叫着,一边快速想要从窗户里面爬出来。 可问题是,他身上沾了油,屋内的家具又大多是木制,再加上有油的加持,火势蔓延很快,几乎就是在他要翻出来的那个瞬间,火舌便就已经燃到了他的小腿上。 那小窗户早先唐演使用的时候便就有些问题,还不等那人爬出来,他的半截身体便就卡在了屋子与窗户外。 “啊啊啊啊啊!!!!”他撕心裂肺大喊着,可见是真的被烧疼了。 尽管这人心怀不轨,可唐演与谢寅也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烧死在屋里,不然等到来人,只会是百口莫辩。 所以在许多提着桶的学生从外面冲进来的时候,便就看见唐演将那陌生的学生从火海里面救出来的场面。 被拉出来的时候那人腿上还燃着火,好在他们身边都是过来救火的学生。 一盆水浇上去以后,只听“滋”的一声,烧焦的味道便就弥漫到了空气之中。 此时的火势已经逐渐蔓延到了其余的几个房间,在场的人皆是手忙脚乱,一桶接着一桶的水从后面不断被运送过来,直至正午时才被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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