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璟很是欣然,好生赞扬了一番。而后是大周与几个邻邦商讨互市,公文前些日子就好了,只需再走个过场,郁祐便忙里偷闲,扯着着小将军,钻林子,私会去了。 初夏时分,南大营外头的榆树林长得甚是繁茂。两人走得远了些,谢诏很是自然攥住了郁祐的手。
第67章 衷肠 郁祐仰首瞧着头顶正在兴奋地飞舞的白团儿,嗔怪道:“才叫你养了一月,白团儿就消瘦成这样了,说,你是不是苛待它了?” “若是还照着在豫亲王府一日喂三顿,今日便只能叫白团儿砸死那弯刀客了。” 郁祐忍不住笑起来,看着谢小将军越瞧越可爱。 “我记得你今日该在北大营,怎么会来?” “父亲料到观兵会生变故,派我驻守在营外,方才有兵卒来报,我这才能及时出手。” “还是谢老将军思虑周全。” 谢诏忽的停了步子,回过身,轻轻地将郁祐挡在身后。对着一片空寂的林子冷声道:“还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风掠过榆树梢,带起一阵窸窣的响动。 半晌,从粗壮的树身后走出个人来。郁祐竟是丝毫未曾察觉,有人跟了他们一路,不禁皱起了眉凝视着远处的少年。 魏一走近,能瞧见唇上血色惨淡,额上还在冒着细密的冷汗。应该是草草包扎了伤口,就跟了上来。 “殿下……”他开口唤郁祐,语气依稀如旧。 郁祐面上冷淡,仿佛从未相识。 魏一只好看向谢诏,“谢小将军,小人想同殿下说几句话……几句就好,可以吗?” 谢诏攥了攥郁祐的手,“你若不想见他,我们便走。” 魏一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里带着恳求,“殿下,怀恩求您,只说几句便好。” “阁下是魏王殿下的近侍,与本王闲话,怕是不大妥当。” “上场比试前,魏王殿下许诺,若是小人能活着下场,便许小人来找殿下。殿下便当是行善,耽搁片刻。”魏一说着就跪在了地上,他腿上有伤,动作很是不便。一卸力,双膝杵地。 谢诏看向郁祐,知他不忍,“半刻钟后,我回来寻你。” 郁祐点头。 “起来吧,想说什么便说,日后不要再见了。” “是我对不住殿下。” “没什么对不住的,本王疑你,你算计本王,从一开始便没什么情分可言。” 魏一垂下了眼,双睫似乎在微微颤动,“殿下是何时开始疑我的。” “最开始,是因你的样貌与他太过相像,你偏又那么碰巧地闯进本王房中求救……”郁祐坦而言之,“但那时本王只是存疑,你很听话,也很聪明,没有急功近利,从奉州回来时,本王险些要打消疑虑。” “如果不是你后来,咳,意图自荐枕席,本王或许不会发现。” “殿下向来是心思玲珑,神机妙算。” “不,”郁祐抬眼看他,“本王没那么厉害,是你故意暴露了自己,叫本王有借口将你推远。” “魏王令你千里迢迢潜伏大周,费劲辛苦混入本王身侧,为的不应该只是助郁暄销毁诏书吧?” 魏一苦笑,又似欣然,“殿下也早就知道小人的意图,那密阁中根本没有什么诏书不是么。” “你知道本王在试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套。以你的功夫,若是想趁独处之际取了本王性命,应该也不至于太难吧?”郁祐对上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却不如从前澄澈,“你为何要帮本王?” 林中阒静,海东青的鸣叫从远处飘来,两人静默地对峙着。 “殿下,”魏一笑了一下,“不管殿下信不信,小人希望殿下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他说着拉下了衣襟,露出胸口,与他身上别处白皙光洁的肌肤不同,那里又个杯口大小的疮疤。凹凸不平,略微向内陷,似乎是被剜去了一块肉。 不用郁祐问,他自顾自说起来,“这处原有一枚梅花烙印,是在小人十二岁时用赤铁烙上去的。” “殿下去奉州查案,应该听说过,北齐有一种雏妓,叫甲子。他们大多是贫寒人家出身的男童,父母迫于生计将他们卖给倌馆,养到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最好的时候,或是接客,或是卖给由此癖的富贵人家。” 郁祐不无惊骇,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买走小人的是家暗馆,做的是最下等的皮肉生意,上至三十余岁走投无路卖身作娼的妇人,下至还未来葵水的姑娘,都挤在一座阴暗老旧的宅子里接客,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块梅花烙。” “小人在馆中待到了十四,嬷嬷将小人卖给了城中的一家富户。那家的老爷是个四十出头的布商,娶了十六房小妾,有男有女。他在床榻之上有恶癖,最好听人凄厉惨叫,每每都要见血。小人到府中时,后院十六房只剩下了三房。” “管家说,其余的那些,有的残了废了,被卖到了更下作的暗馆。有的死在了榻上,拿草席一裹,丢进了山岗,不用几日就会被野狼啃干净。” “那年腊月,小人害了病,身上长满了恶疮,就被家丁抬着丢到了山脚乱葬岗。” “是魏王救了小人。” “……随后你便效忠于他,习武学艺,他让你来大周蛰伏。” 魏一点头,“魏王于小人是救命之恩。” 其实也不是多感怀这恩惠,只是当时的他别无选择。能吃饱穿暖,不用每夜胆战心惊,不用忍着撕裂的疼痛舔老爷的脚底,不用同野狗抢食的日子,于他而言已是好得不能再好。 “原本小人打算,拖着这条性命,苟活一日便算一日。等哪日魏王想要回这条命,便算是善始善终。” “直到遇见殿下,”魏一眼中有闪过一丝光亮,笑意浅浅,“殿下教小人束发,读书习字。仲秋袁管家会塞团圆饼,厨房的刘婶隔几日便会带些点心来……” “在豫王府的日子,是小人做梦也不曾妄想过的。”他笑容苦涩,却是真挚。 “原本,像小人这般活在阴沟里的蛆虫,不该沾染殿下。只是午夜梦回,总还存了几分痴妄。” 郁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心绪凝重。 “你……” “小人……爱慕殿下,”魏一嫌少有的同郁祐对视,“让殿下见笑了。” 许久,郁祐叹气,“爱慕之情本就没有配不配得上一说,多谢你的倾慕,但本王已有了相守相伴之人。” 魏一面上也不见失落,他早就知道的。也只有那神俊非凡,芝兰玉树的小将军才配得上光风霁月的豫王殿下。 “殿下与小将军,很是相配。” 郁祐抿唇,“你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殿下可否再唤我一声。” 郁祐顿了顿,“魏一?” 魏一摇头,“是怀恩,殿下赐予小人的名字。” “……怀恩。” 莫以今日宠,难忘旧时恩。 少年俯身稽礼,“怀恩叩谢殿下再造之恩,愿殿下平安喜乐,福泽永绵。” 郁祐不自主地想将人扶起,手伸出去,却停在了半空。 “你若是愿投诚大周,本王可以护你性命无虞。当初你入府时许诺的依旧作数,不管你是想去经商,还是渔樵耕读,遍访大周盛景。” “多谢殿下,小人若只是怀恩,一定跟着殿下。可事到如今,已然晚了。所幸今日小人将心中所想都告知殿下,再无遗憾。” 郁祐知道,再也劝不动他。远处,谢诏都身影愈来愈进,停在了榆树下,白团儿扯着嗓子叫唤,似乎喊他回去。 “好自为之。” 他向谢诏走去,落日余晖洒在身上,镀了一层金色都光晕。 “走吧,回去用晚膳。”谢诏瞥了一眼仍旧跪在远处的魏一,牵住了郁祐的手。 “嗯。” “今日吩咐他们做了枣泥糕。” “好。” 两人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少年起身,眼中的艳羡与黄昏交织在一起。 谢小将军带着一人一鹰回到了僻静雅致的宅院,小厨房的枣泥糕早就蒸好了,热腾腾地冒着气。再加上三四个小菜,还有羹汤,晚膳用得很是舒心。 郁祐好沉寂在感伤唏嘘之中,并未察觉对桌有些眼馋心热的目光。 直到一碗羹汤下肚,郁祐摸着滚圆的肚子,抬头与谢诏对上了眼。 “……你这般瞧我做什么。” 这眼神,这笑容,怎么瞧都不大对劲儿。郁祐拢了拢衣裳,“若是要劫色直说便是。” 谢诏笑意渐浓,“这色自是要劫的,不过今日,换个劫法。” 郁祐挑眉,待他说下去。 “前些日子托人从扬州带的脂膏到了。” 郁祐一愣,正想问是什么脂膏。对上谢诏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的福至心灵。 “……” 谢小将军趁热打铁,野狼盯骨头似的盯着郁祐,“我还参谋了许多本子,已然得了精髓。说是,那处往内七寸,有一淫窍,无污物。若是触之,浑身爽利快活,入坠云端。” 郁祐也不晓得,这好好的谦谦君子,怎么就养成了这般如饥似渴的淫贼。 不禁有些愤然,“我还当你这几日在书房挑灯夜读是在研究兵法术略,没成想竟是做这个……这些个荒淫之事!当真是,色.欲熏心。你害不害臊!” 谢诏起身,栓上了房门,一把将人抱起,朝着床榻走去。“两情相悦,算不得荒淫,自然野不害臊。” “呸,当初说好的三茶六礼,明媒正娶呢?没成亲,那便是头。小将军,懂不懂礼数?”
第68章 巫觋 郁祐其实也被摸得有些意乱情迷,偏是还有心思调戏谢诏,挑着他的下巴逼问,“怎么办啊?万一叫老将军知道了,找我要儿子该如何是好啊?” 谢诏将人抱到榻上,俯身压下,攥着郁祐的手,细细琢他的唇,“自是要成亲的。” “明日便成亲。” 郁祐只当他玩笑,“好啊,那是你嫁到我豫亲王府来,还是我入赘到到你谢家啊?我可金贵着呢,养我一个得非不少银子,还有小德,还有白团儿和黑团儿,唔……” 谢小将军吻住了那张打算长篇大论的嘴,舔舐啃咬,好半天才松开,“都依你。” “旁的都依你,榻上依我好不好?” 脸皮忽然薄了起来的豫亲王殿下耳尖泛红,看着谢诏脱下衣裳,露出精壮悍利的上身,默默将脸埋进了被子。再抬眼时,谢小级将军已然脱了个干净,不知从哪儿拿出了只白瓷瓶,里头装着晶莹的脂膏。 “卿卿,来。”谢小将军眸中闪着精光,瞧在郁祐眼中便成了淫光。 “……” 总要有这么一回,郁祐也豁出去了,慢慢解了衣裳。忽的又瞪着他警告道:“你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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