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哭了。”郁祐闷闷地道了句,想从他等怀中挣脱出来,却动弹不得。 谢诏抱得更紧了,胸腔里的勃动透过背脊透入郁祐的心口。 “卿卿……” 黑暗中,郁祐面上泛起一阵热意。他还从未与人有过这般的亲昵,在凉夜里相拥,肌肤相亲。 如果不是某样蓄势待发的物件蹭上了郁祐的腿,他大概会由着谢诏抱一整夜。 “拿开,”郁祐冷冷地道,“我知道你醒了。” 旁边的人没有动,“你若是想进宫当差伺候,就尽管睡着。” 谢诏缓缓睁开了眼,夜色浓,瞧不清他的眼神,只能借着圆月从糊了明纸的窗投下的清辉依稀分辨那眸光。 “是我弄醒你了?”谢诏的嗓音低哑而温柔,像清月下的湖光。他温热的手心抚上郁祐柔软的肚子轻轻地摩挲,又去啄吻他的耳尖。 “你说呢。”郁祐带着困意,语气里带着责备以及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 “那——我给殿下赔罪。”谢诏虔诚地吻着他的后颈,“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郁祐不语,深夜里一片阒寂,但谢诏耐心地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动了一下,用很轻的声音唤他,“谢景安。” “嗯,我在。”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么?” “谢家列祖列宗在上,皇天后土共鉴,谢诏此生只倾心郁子衿一人。” 半晌,郁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声道:“谢景安,你日后一定要对我好。” 谢诏心尖一震,像是踩在了云端,搂紧了他纤薄的背脊,在眉心烙下一吻。 “嗯。” 郁祐是后半夜睡着的,但这一夜他睡得很好。谢诏的怀里很暖和,身上的木香也很好闻,叫人安心。他体寒,双脚总是冰冷冷的,谢诏便抓着他的脚往怀里揣,捂得温热了才重新掖回被子里。 以至于大清早的,郁祐先是伸了个懒腰,才揉着惺忪的眼醒来。正好对上一张俊俏的脸,美人在榻,倒也还不错。 “怎么醒得这般早。”郁祐打了个哈气,对上谢诏得眼神。恍然间觉得自己养了条狼狗,正等着他喂食呢。 “你不会……一夜未睡吧?” 谢诏眸光精亮专注地盯着郁祐,朝思暮想的人在他怀中躺了一夜,醒来后衣衫凌乱,宽大的衣襟露出白腻的胸口还有漂亮的锁骨,还拿秋水似的眼睛望着他。 “睡了,只是想到你,便想早些醒。” 郁祐扯了扯被子,“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唬人的话了。” “不是唬你,我……我真的好欢喜。”谢诏摸着他的耳垂,忍不住上前亲了他的眼睛,“我昨夜一直怕自己是发梦来着。” “你平日里就梦这些个不正经的东西?”郁祐眯眼,歪着脑袋打量他。这会儿才想起来,昨日谢诏抱着他又是亲又是摸的,调情调得很是娴熟,那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活像发了春的野狼。莫不是……背着他偷过腥,尝过了那事的好滋味? 谢诏也不否认,只道:“我梦里全是你,至于正不正经——要不我说与殿下听听?” “谢景安,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厚脸皮。” 谢诏又亲了亲他的嘴角,“有了媳妇儿还要脸皮做什么?” 郁祐被逗笑了,偏又嗔怒道:“谁是你媳妇。” 谢诏也装傻,“是啊,我媳妇儿呢,昨晚抱了一夜,怎么不见了呢。待我寻寻,是在这被中么?”他说着摸进被中,乱摸一通。 两人嬉闹片刻,郁祐挣开怀抱下了榻,催促着谢诏快些穿戴。今日还有祭祀和射彩,有得忙活了。 谢诏起身,静静地看着在台前梳发的郁祐,等他束好了发,又走上前将那支白玉簪子插入发冠。 从今往后,这便是他的人了。 依照礼制,众人在行宫天坛祭祀,一套繁复的拜礼下来已然过了大半日。郁祐作为辅政的亲王代行祭司之责,穿繁重的祭服恭敬地站了两个时辰,脖子都僵了,腰腿酸软。好不容易等到祭礼礼成,偷偷地松了口气。瞥向群臣的方向,与站在列首的谢诏四目相对,只短短一瞬便错开了。但郁祐莫名地身心舒畅。 这男人呐,一旦有了奸情,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品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来。 祭祀礼成,后头就是射彩,都是些赶热闹的游戏,郁祐的兴致不大。他只想快些脱了这礼服,泡个热水澡,再小酌几杯,用些小菜。但谢诏凑到他身旁,小声说了句,“一会儿快些回来。” 郁祐以为他也想射彩玩玩儿,要叫他瞧着,便利落地回房换了衣裳,回到校场,准备瞧瞧谢小将军的飒爽英姿。
第59章 比试 谢诏换好了衣裳,月白缂丝轻裘衫,纯银护腕,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发梳成了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正在拉弓试弦。翩翩贵公子,皎皎谢家郎。惹得不少闺眷争相张望。 他背后像是长了眼,郁祐才出来,他就回过身,放下长弓朝着他露出个称得上灿烂的笑来。 郁祐觉着有些不对劲。 “皇叔,快来坐。”郁璟坐在位上,朝着他招手。郁祐颔首会意,也坐到了帐下。 所谓射彩,是大周的旧俗。开国之初,祈福婚嫁,祭礼拜天,都少不了射彩。在场的,不管是少年儿郎还是垂髫老者,只要能拉开弓就能上场。人们会将“彩头”绑在箭靶后,与其他数十个空靶一同围放在空地上,每射中一靶,就翻过来瞧,谁射中了藏有“彩头”的箭靶,那“彩头”便归谁所有。寓意万事胜意,来年顺遂。 这往往是世家公子们展露本事,博取闺秀们青睐的好机会。谢诏不喜宴游,也甚少在这等场合出风头,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突然就来了兴致。 鼓声擂响,不少都官宦子弟都跃跃欲试。只见谢诏不紧不慢地上前,向两人行礼,“见过豫亲王殿下,太子殿下。” “小将军起来吧,你是平乱功臣,不必如此拘礼。”郁璟看他背着弓也有些好奇,“从前甚少见谢小将军露手。” “祭祀礼成,佑我大周物阜民丰、河清海晏,谢诏也想沾沾着福气。”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小将军的箭术可是闻名尹都啊,孤早就想见识一番了。” 郁祐眯起了眼,不大相信这瞎话。果不其然,谢诏开口道:“臣还想向殿下讨个恩典。” “哦,是何恩典?” 谢诏用余光偷偷地看了眼郁祐,平淡地道:“早闻刘尚书家的公子箭术卓绝,今日正好刘公子也在场,臣想与刘公子一道切磋切磋,还请殿下成全。”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郁璟不明所以地看向郁祐,“皇叔,这……刘尚书家的公子箭术好么?怎么没听说过。” “大概是深藏不露吧。”郁祐掩手虚咳了一声。 “这样啊,那就依小将军的意思吧。”郁璟别过身,对着旁边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小太监躬身小跑到了刘尚书那处,如实复述。 刘尚书有些诧异,朝着帐下看去,对上郁璟和郁祐,恭敬地行了礼。一旁到刘骏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猥琐,慌张地瞥了一眼郁祐,又扫过谢诏,面上惶急更甚。 “爹,我,我能不能不去。我肚子不舒服。” “糊涂东西说什么呢,那帐下坐的是新君和摄政亲王,要同你比试的是平乱有功的谢家小将军,岂是你说不去便不去的。”刘尚书眼混迹官场近十载,自是眼光老辣,他盯着刘骏,压低了声肃然道:“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做了什么混账事。” 刘骏低着头,含糊地道:“没,没有。” 昨日从林中回来,他便胆战心惊,夜半听着有脚步声都觉着是郁祐派人来捉他了。也不晓得他们瞧没瞧见他的脸,若是瞧见了……以郁祐如今的地位,捏死他同捏死蚂蚁一般简单。这会儿谢诏突然要同他比试,这里头定然有诈。可他又推辞不得。 “你现下说出来,为父还能替你拿主意。那谢诏可不是好惹的,一会儿上了场为父可就帮不了你了。”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刘骏哭丧着脸,“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就想教训一下郁祐,出出气。” 听到这儿刘尚书霎时便反应过来,险些被气死,指着刘骏便骂,“你这个蠢货!” 他四下张望,把儿子拉到僻静处,“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招惹郁祐,你斗不过他,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老夫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儿,你这是要灭我刘家的门啊。” “爹,孩儿知错了,但,但他们应该没有发现。如若不然,郁祐早就派人来拿我了。” “呸,”刘尚书忍不住啐了一口,“你当人人都同你一样没脑子么,若是没察觉,那谢诏找你做什么,真以为他要同你切磋箭术么。” 刘骏就差哭出来了,“那我该怎么办啊爹……” 半刻钟后,疾鼓擂响,刘骏背着弓走到靶阵中央,对着谢诏行了大礼。 “谢,谢小将军。” 谢诏两指一松,那箭矢飞入靶心,分毫不差。他这才转过头,回了一句,“刘公子。” 声音就像是阎王在盘问刚入地狱的小鬼。 “方才试了试准头,刘公子若准备好了便开始吧。” “等等,小将军……”刘骏想着父亲的话,咬牙狠心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同你赔罪,万望小将军看在家父与令尊共事数载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 谢诏故意装作听不懂,“刘公子这是何意啊,谢某不过是想同刘公子切磋箭术罢了,哪里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这……谢小将军,我真的知错了。昨日我并非是针对你,只是碰巧……” “不是针对我?”谢诏打断了他的话,目光锐利,居高临下地逼问道:“刘公子难道是指昨日林中放蜂害人一事么?” “不是害人,我不是……” “刘公子说不是针对谢某,那便是冲着豫亲王殿下去的了。” 刘骏脸色煞白,“小将军,算我求你了,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不管是什么,我没有也会同父亲去求。” 谢诏不屑,放下了弓,上前一步道:“刘公子,你若是现在举起弓,同我堂堂正正比试一场,我兴许会答应替你保守此事。” 刘骏没了法子,只得应下。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弓。 此事若是让郁祐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他。他是拥立太子的重臣,如今太子不日便要即位,郁祐几句话便能叫他死无葬生之地。都怪他一时鬼迷心窍,做了蠢事。
第60章 护短 两人同站在靶阵中央,瞧热闹的众人围在阵外,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在等着好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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