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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中蕴含的巨大信息量，像惊雷一样在人群中炸开。 “天呐，宋总结婚了！？” “宋老爷子安排的吗？” “你眼睛瞎呀，没看见人家感情那么好吗？” 底下不知道哪个有眼力见的，张口来了句祝宋昭新婚快乐，一时间，众人的祝福像不要钱一样往外冒，与之前冷眼旁观宋南星他们奚落陆靡完全是两副嘴脸。 宋二姨的脸色由白转青又转红，活像颜料盘打翻在脸上，她勉强一笑，“倒是没听说什么时候办的婚礼。” “领证了，还没办婚礼，婚礼这种东西都是陆靡做主。”宋昭道，“放心，到时候肯定不会请你。” 宋二姨:“……” 宋昭指挥着陆靡往外走，临近门口时，他回头淡淡开口，“每年开始这个一年一聚就不必了，我见着烦。” — 宋昭打包了奶酪带走，在门口等司机。 准备上车时，沉默当了一个晚上哑巴的陆靡，在背后拽住宋昭的衣袖，眼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低声道:“你是谁呢？” 你究竟是宋昭，还是旁的什么人？又是从何而来，带着什么目的将他无趣的生活搅动，强行挤入他的世界。 获得大胜利的宋昭，略带嫌弃地瞅他，“你被骂傻了啊？不是我要说你，怎么骂我一套一套，轮到他们就变哑巴了，窝里横不是好习惯。” 陆靡再次重复，“你是谁呢？” 宋昭:“……？” “我是谁，我是貔貅大王我是。”宋昭拉着陆靡的衣领迫使他弯腰，额头相贴，奇怪道：“这也没发烧啊。” 二人的距离触不及防拉进，呼吸交融在一块，陆靡视线下移，红润上扬的唇喋喋不休，隐约露出猩红的舌尖。 “喂，喂！陆靡？”宋昭往后稍退，接着猛地靠近给了陆靡一个头锤。 陆靡吃痛。 宋昭摸摸头，“回去让明启给你看看，不会是被吓到了吧？呆头鹅。” 陆靡半蹲下身盯着宋昭，语气十分认真，“宋昭，我们是什么关系？” “合法伴侣。” “不是这么说。”陆靡半阖眼，眼里晦暗不明，语气发涩，“是爱人，是这个世界上彼此相依的另一半，只能有我，只能是我。” 不管你是谁。 既然是你先主动选择了我，那就不可以在中途选择别人。 宋昭对陆靡的态度感到有些奇怪，随后恍然大悟，难不成这就是人类所需要的仪式感？ 他郑重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男主，当然只能是陆靡。 陆靡看着他的样子就想笑，笑着笑着眼眶忽然开始发酸。 他环抱宋昭，完全不顾做好的造型，一股脑地埋进宋昭怀里，闷闷出声，“如果我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了要告诉我。” 宋昭搓搓陆靡的头发，给他顺毛，“怪腻歪的，我有点开始怀念你以前高冷的样子了。” 陆靡：“……” 司机摇下车窗欲言又止。 到底有没有人看到他？ — 到家的时候，管家正打着哈欠在沙发上织新毛衣，平时这个点他早就该休息了，今天强撑着想等宋昭他们回来。 看见宋昭打着石膏的腿又是掉眼泪又是自责，怪自己所以宋昭才跟陆靡出去住。 宋昭哭笑不得哄了半天，又看他们吃完了宵夜，管家才肯回去睡觉。 宋昭叹气，明明是他出车祸，他周围的人一个个却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叮咚”一声，内线电话接通，许久不见的家庭医生明启来访。 明启拎着医药箱微笑，“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地点。” 宋昭:“超级侦探认真办案？” 明启：“谢谢你。” 嘴上说着谢谢，但看表情，明启应该很想一针把他俩一起扎走。 他应宋昭的要求，仔细检查了一番陆靡的身体，思索片刻，最后写下了病情。 上火。 “没别的了吗？”宋昭道，“他今天好像被吓到了，需不需要开点镇定的药物给他吃？” 明启合上医药箱，瞅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陆靡，“镇定的药不能乱开，况且我看陆先生的精神状态十分良好。” 陆靡端着汤，吹凉送到宋昭唇边，无师自通哄道：“我没事，乖，我们把汤喝了。” 明启:“……？” 明启陷入沉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看来陆靡可能需要一些精神类的药物，或者是他自己需要，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 宋昭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就着陆靡的手喝了两口汤，“那你给我看看吧。” 明启还没说话。 陆靡马上搁下汤，紧张询问，“哪里不舒服？腿又疼了？还是胃疼？在老宅吹风着凉了吗？” 汤里中草药的苦味实在是太重了，宋昭不动声色推远。 “不是啊。”宋昭抽两张纸擦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来都来了。” “……” 明启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份工作。 陆靡松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明启道：“他不太喜欢去医院，石膏拆了以后，你三天来一次给他看看，今天开始工资翻倍吧。” 明启严肃点头，是的他需要这份工作。
第19章 隔天下午，宋昭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电话里没提昨晚的闹剧，只是让宋昭订好婚期后提前半年通知他。 还没等宋昭回答，老爷子匆匆挂了电话，听背景音好像是在机场，大概又去继续他的飞行之旅了。 临近过年的前两天，宋昭如愿拆掉了碍事的石膏，跟着陆靡、管家还有俞芽小姐，度过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在众人齐声的倒计时中，零点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到来，a城上空升起璀璨烟火，一刹那间，长夜被白昼吞噬。 宋昭坐在二楼小阳台，晃荡腿看烟花，“a城市区不是不允许放烟花吗？” 陆靡坐在他身旁，视线一直落在宋昭被烟火照耀的脸上，“城管现在应该在屁股后面追他们了。” 宋昭笑得摇头晃脑。 陆靡跟着笑，眼里是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爱意，“宋昭。” 宋昭微微偏头，分了点余光看陆靡，“干嘛？” 陆靡的声音混杂在风中模糊不清，“大荒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猜想宋昭可能真的是貔貅后，陆靡查了查山海经，宋昭所提到过的名字都记载在上面，加之抠门又爱钱的习性，心里肯定了七八分。 既然他都能重生，宋昭是另外一个异世界的貔貅灵魂也没什么不可能。 身边晃腿的某人停住。 陆靡继续问，“上次坐在这里是想大荒了吗？你们妖怪过年都会做什么？” 宋昭的笑意短瞬一滞，随后若无其事瞄他，“什么大荒？” 陆靡猜到了宋昭会跟他装傻，直接戳破，“你跟我说过的，要带我回大荒见白泽，他是你的父亲吗？” ……他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宋昭没好气道:“你见过白泽能生貔貅吗？” “那你是谁生的？” “我是貔貅，我当然是……”宋昭紧急捂嘴。 靠！嘴怎么这么漏。 他上辈子就是个大漏勺吧。 陆靡挑眉，“你当然是什么？是貔貅生的？那你跟白泽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一起过年？” 这话，陆靡从那天晚宴开始憋了快俩月了。 找补也找补不回来了，宋昭干脆破罐子破摔，“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我在大荒最喜欢吃你这种问题多的人类了。” 陆靡的关注完全不在点子上，“除了我，你还见过别的人类？” 宋昭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我只是暂时瘸了，又没瞎，这个世界除了你，剩下都是鬼啊！” 陆靡强调，“我是说以前，除了我你还……” 话说到一半，陆靡突然自己生起气来，抿着嘴扭头不肯往下说。 宋昭倍感莫名其妙，“你干嘛？我上辈子活了千年，怎么可能没见过人类。” 这也要生气，陆靡最近真是越来越爱生气了，他上次专门买了个糖罐，陆靡生一次气宋昭就往里放一个糖，买回来才不到一个月，罐子里已经有了四十八个糖。 看来过两天出去要再买两个。 陆靡倒不是生他的气，是气自己，他还不知道宋昭为什么喜欢自己，脸吗？ 虽然听起来很不要脸，但是宋昭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在乎他，除了这个陆靡想不到别的。 可是宋昭活了一千多年，见过的人和妖不知几凡，其中必有佼佼者，那从前，宋昭也像对他这样对待别人吗？ “喂。”宋昭歪头，顺势躺在陆靡大腿上仰视，“真生气了啊？出大荒见人类不是很正常吗？不过我出去的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大荒打架。” 陆靡不动声色调整了坐姿，尽量做到全方面颜值无死角，“跟谁打架？” “最开始是和饕餮，白泽说他是从遗失之地把我跟饕餮捡回大荒的，那个时候我和他天天打，后来他生了场病，我就没跟他打了，再大一些就是跟青龙、烛阴、穷奇他们打。”宋昭掰着手指头数。 陆靡问:“为什么打架？” “吵嘴、看不顺眼，或者是谛听从人间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都是闹着玩。”宋昭道，“小的时候打架，大多的原因还是为了确保对方不会死掉。” 陆靡感觉到宋昭的情绪降低，小声道:“为什么？” 宋昭阖眼，呼吸声变轻，过了很久，在陆靡明以为他都要睡着的时候，一道呢喃声响起。 “因为妖跟人不一样，尤其是大妖，死了便是死了，不会像人一样入六道轮回，没有下辈子，很多妖都挺不过脆弱的幼崽时期，不够强会很容易死掉。妖的生命太过漫长，死掉的家伙是不会有人记得。” 宋昭刚被白泽捡回大荒的那段时间，大荒每天都会死好多幼崽，他一开始不懂，没觉得生死有什么大不了。 直到饕餮生了病，白泽告诉他，妖族一旦死亡就再也不能相见，待到一定时期会有新的妖，取代成为下一任饕餮。 好在在白泽的照顾下，饕餮熬过了幼崽期，白泽还给他们俩都取了名字，不是貔貅、饕餮，不是消亡会被继承的名字，独属于他们自己。 “会有人记得的，你一直都在记，不是吗？”陆靡低声道，“也一定会有人记得你，如果有妖怪问起，我会告诉他，你在这里过的很好。” 宋昭闭着眼哼笑。 — 正月十五一过，复工的方多拎着两箱牛奶上门拜访，乳糖不耐又不爱喝牛奶宋昭当场就想把他扫地出门。 方多已经习惯了带着工作上门跟宋昭讨价还价遭人嫌弃的日子，宋昭这腿一伤，加上过年，他有两三月没来颇为怀念，来的路上还有点小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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