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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 钟意固执的摇头。 顾春风还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离开。 他得守在这儿。 等着。 见劝不动他，林伯又叹了口气：“那至少，让护士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漫长到几乎无止境的等待，终于在钟意濒临崩溃的时候结束。 手术室灯熄灭，很快医生也从里面出来。 “手术很成功，但因为伤到的是脑部，所以患者什么时候能清醒还是个未知数。” “谢谢。” 钟意沙哑着嗓音道谢。 只要手术成功就好。 顾春风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不允许探视。 林伯见状，忙哄着钟意回去休息下，换身衣服。 出那么大的事，还紧绷着神经站了好几个小时，铁打的人也会累。 “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得想想先生。他知道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该心疼了。” “林伯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春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他得养足精神撑起恒远。 从前都是顾春风为自己遮风挡雨。 这一次，也该轮到他了。 第二天钟意赶在探视时间内陪了会儿顾春风，又急匆匆带着阿染去恒远。 恒远内部比钟意想的还要平静。 大家各司其职，看不出混乱。 这让钟意松了口气。 温蒂带领着秘书部，井井有条的安排着工作。 “钟小少爷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谢谢。” 钟意笑笑，在温蒂的帮助下开始处理恒远的业务。 加上钟氏那边的事情，钟意每天都要忙到深夜。 白天也只能勉强挤出吃饭喝水的时间。 兼顾两家公司的同时，还要往医院跑。 短短几天，他就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儿。 林伯心疼不已，只要钟意回去吃饭就会让厨房做好多营养丰富的饭菜。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周。 钟意渐渐适应恒远的各项工作，效率明显提高。 而经过一周的观察，顾春风也总算从重症转移到普通病房。 虽然他依旧没醒。 傍晚，病房。 钟意直接从恒远匆匆赶来，因为今天突然特别想顾春风。 今天轮到阿森在医院陪护。 “你回去休息吧，我今晚会留在这边。” 阿森犹豫着还想说什么，被阿染使了个眼色。 “那好，我先回去了。” 阿森走后，钟意让阿染也回去。 “不行，我的任务是保护钟小少爷。” 尤其是在车祸之前，老板特意私底下叫过他一次。 叮嘱他，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守在钟意身边，绝对不能让他落单。 之后没多久就有了这场诡异的车祸。 他虽然不知道老板在戒备什么，但他的任务势必要完成。 “行吧，你要留下就留下。” 反正这边是私人套房，外面还有客厅跟休息室。 “我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您叫我。” “去吧。” 病房只剩下两人。 钟意伸手摸了摸顾春风下巴上的胡茬。 “哥哥，你怎么还不醒啊。你瞧，胡子都长出来这么长了。” 钟意唔了声。 “不过看起来好像更性感了呢。要不然以后你就留胡子吧，也不要太长，就像金城武曾经留过的那样。” “啊，好像你知道谁是金城武，那我跟你讲讲。他长的很帅，超级超级帅，是四大天王之一……” 钟意絮絮叨叨聊了好多。 话题跳跃性很强。 想到哪儿是哪儿。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我的来历呀？” 钟意低头，捏着顾春风的手指把玩儿。 “我也叫钟意哦，但不是这个钟意。你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说，我看过后就莫名其妙的穿越，成了小说里的钟意。我跟你讲讲我生活的世界吧。” “我呢，从小生活在贫民窟。家里一堆弟弟妹妹，父亲是个烂酒鬼，还赌博，母亲为了照顾我们，一天要打好几份工。过于繁重的工作让她的身体垮掉，那时候我才刚刚十三岁。” “嗜酒又烂赌的父亲想要把弟弟妹妹卖钱，我不准，他打了我。打的可真狠，皮带一下下狠狠抽在手臂、后背还有腿上，很快就皮开肉绽。很疼，但我不能躲，因为弟弟妹妹还在我怀里。我躲的话，受伤的就会是他们。” “我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去地下拳馆打黑拳。但我当时身材瘦弱，年纪又小，人家根本不肯要我。我就死皮赖脸的留在那儿，最开始负责打扫卫生。后来有次，有个有钱客人喝醉了，非要让我上擂台。” “那是我第一次打拳。输得很惨，挨打的也很惨，但我很开心。因为那天我赚到了很多钱。我不舍得治疗伤，把钱都省下来，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买吃的，给生病的妈妈看病买药。” “剩下的钱我本来打算藏起来，留着下次抓药。可还是被父亲找到，他为了躲债，跑了。我当时很开心，他走了，弟弟妹妹还有妈妈就不会再挨打。当然，我打拳已经很厉害了，他敢动手，我就敢打他。” “就这样，我在地下拳馆打黑拳，足足打了三年。到我十六岁的时候，我的教练意外遇到我，挖掘我。如果不是他，我一辈子都只能待在地下拳馆打黑拳。” …… “穿到这儿之前，是我最后一场比赛。我要退役了。” 钟意眼底闪着怀念的光。 是拳击养活了他，养活了他的弟弟妹妹，也是拳击成就了他。 所以退役对他来说，很不舍。 “我很庆幸穿过来的时候，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已经成长得很好，也接受过教育，有了自己的价值观，独立，能相互照顾。”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穿书后，钟意才能接受的那么快，那么平静。 他已经没有可以牵挂的了。 原本就是打算退役后好好休息，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我有时候会想，这个世界的钟意去了哪儿呢。是消失了，还是去了我的世界？哥哥，你知道吗？” 顾春风当然不会回答。 钟意也知道他不会。 没办法，他就是想问。 说完了自己的过去，钟意不想再开口。 他喝了口水，安静的看着顾春风沉睡的模样。 也不知道顾春风什么时候会醒。 “哥哥，不要躺太久，不然我会忘记的。” 他居然没品的威胁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 但谁让顾春风一直不醒呢。 钟意去了洗手间。 等他再回来，对上了顾春风的眼睛。 恩？ “哥哥？你醒了！” 钟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就去了趟洗手间，刚刚还一直昏睡的人，醒了？ 是他看错了么？ 钟意连忙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顾春风依旧是醒着的。 “哥哥。” 钟意高兴的扑到床边，用力握着顾春风的手。 眼眶迅速变得通红。 “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一辈子呢。” “不会。” 顾春风笑笑。 声音因为有时间没说话有些沙哑。 “醒来就好。” 钟意慌忙擦掉脸上的泪，努力笑着。 “我做了个梦。” 顾春风摩挲着钟意的手，眼睛里满是怜惜。 “什么美梦？让你一直不愿意醒。” “我梦到你了。” “我？” “对，另一个世界，真实的你。我的梦从你还是个孩子时开始，一直到你成长为名誉全球的金腰带。” “啊。那岂不是，你亲眼见证了我的过去跟成长。” 钟意忽然觉得不大好意思。 虽然他自己刚刚才讲了那么多自己的事情。 “在梦里的时候我想，我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你身边，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保护你。” 顾春风脸上满是愧疚。 他的钟意原来过的那么辛苦。 看到钟意被父亲打，被对手打……顾春风恨不能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恨不能狠狠地教训那些打他的人。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又挫败。 “没关系的哥哥，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而且你也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钟意拉着顾春风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轻轻蹭了蹭。 小猫一样。 充满了依恋。 “我还，看到了另一个钟意。” 钟意瞪大眼：“所以他没有消散，而是真的进入我的世界，代替我继续生活下去么？” “恩。” 高兴后，钟意第一个关心的竟然是比赛。 “那比赛是不是输掉了？” “没有。因为一些原因，比赛取消，之后他就直接宣布退役。” 还好，他的蝉联金腰带保住了。 “他，过得怎么样？” 由于他在自己的世界时一直忙着训练，忙着赚钱，虽然家里的条件不断改善，弟弟妹妹们也生活的很好。 但因为他太忙了，跟弟弟妹妹接触的时间不多，感情自然也不算太亲密。 这里的钟意变成自己，应该不至于被看穿不是本人。 但教练会不会…… “他跟你的家人相处得很好。” “那就好。” 钟意松了口气。 他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也希望书里的钟意过的好。 “或许这就是哥哥你昏迷的意义。” 替他去自己原本的世界看看家人过的怎么样，看看书中的钟意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虽然挺有意义的，但还是希望不要有下次。” 顾春风笑着开玩笑。 “当然不能有下一次。” 几天后，顾春风出院。 元宵节。 白白胖胖的汤圆在热乎乎的汤里翻滚着，象征着团团圆圆。 电视机里传出元宵晚会的歌声。 别墅客厅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顾春风跟钟意随意的坐在落地窗前，捧着碗，看着院子里纷纷扬扬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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