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内下人都围着不敢出气儿,见老爷这次着实生气又不敢不听命令,只好去取。 不一会儿,一小厮拿着一条看着结实的皮鞭过来,本来是准备挨一场骂就走人的顾宁直接看呆了。 疯了吧?婴儿手腕粗细的皮鞭,一鞭子下去他不就躺地上了?? “父亲!你不会是要来真格的吧?”顾宁拖着病骨退后几步,身后的墨宝看着老爷又要动手,哭哭啼啼的将顾宁护在身后:“老爷可使不得啊,少爷身子本来就弱,您这一鞭子下去是要少爷的命啊!!!” “以前不也是挨过几次,堂堂男子汉,几鞭子吃不了,还当什么男人。”顾培说着,一脚将墨宝踹开:“老夫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顾宁:“……………………” 原主还真是……倒霉啊。 先不说这副身子本来就弱,就是听方才墨宝所言,原主就不止被打过一次。 原主的性子高傲,就是被打了受不了也不屑说。 而这个父亲?估计原主已经病入膏肓,久病不医,他也没当回事罢了。 这不是单纯的坏,这是寒了原主的心罢了。 身为人父,自己的儿子常年缠绵病榻,不闻不问,甚至连他因病卸职,还加以挖苦。 简直恶心至极! “你敢瞪老夫?” “顾宁,这些年老夫还真是白养你了?!” “呸……”顾宁心绪难平,好在他并未继承原主的记忆,若是真的让他回忆起来原主受的屈辱,恐怕他第一天就憋屈死了。 “养我?”顾宁垂眸,一身病骨,难以再站直,可是他眸子里的寒光却足以令人生畏,冷笑一声,病音夹杂着咳喘,却字字珠玑:“养,何为养,儿子这些年身子如何,你又仔细问过大夫一二?儿子功课如何?你又认真看过?” 顾培被说的有些心虚,但依旧咬着后槽牙:“老夫一介武夫,为国捐躯,你没事就把弄花草文章,岂非纸上谈兵!” “呵,纸上谈兵,好一个纸上谈兵,你这套说辞,不过是为自己的见识浅薄找借口,因为你从武,我习文,你不理解,便百般挖苦,说什么不过区区国子监一文职小官,怎比你二品的兵部侍郎,那你又可知道,大梁如今哪一位丞相,不是国子监出身,不是内阁出身,不是文官出身?” 顾培:“哼,你怎么能配和当今丞相作比?就算你入仕又如何,最后难道是老夫让陛下罢了你的职?如今你就是一个没有官职没有身份的闲人,能入后宫,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顾宁简直想翻白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顾宁:“既如此,若是让你远赴战场的将军入宫为妃,放弃仕途,你又该何如?” 顾培:“你!” “休要逞口舌之快,老夫不听你辩驳,今天我必定要将你打服!” 顾宁:“……” 真是心理有缺陷。 原主和他这个父亲,可谓验证那句歇后语了。 顾培不听他辩解,顾宁便也不与他争执。 但是要揍他,想都别想! 顾培手中鞭子还没落下,顾宁就先软了身子,刚才因为气愤喘不上来的一口气,此刻在胸腔里喷涌而出。 然后,他就两眼一黑,摔在了地上。 他就不信,他都晕过去了还能挨打。 顾宁这一倒下,可把墨宝吓死了:“老爷!老爷!少爷这是!少爷……呜呜呜呜您怎么了少爷!” “老爷,少爷这几日身体一直抱恙,你怎么能……呜呜呜” . 顾宁这一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他胸口钝疼不止,像是锤子在胸口敲击一般,实在难忍。 但是自己皮肤上却并未有不适感看来那家伙没抽他。 顾宁吁了口气,想起身也起不来,墨宝这家伙平时就在他房内的内殿里睡,顾宁想喊人,但是又喊不出来。 就这么忍着疼在床上发呆。 这里好冷,也没有暖炉,被子也潮湿的不行,哪里都没三哥家好。 果然是由奢入俭难。 不知不觉,顾宁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这会他倒是睡好了,睁眼就是大白天,身边还围着几个大夫,正给他把脉。 以为自己回到三哥家的顾宁抬了抬头,便看见大夫身后站着的原主父亲。 还是他家。 顾培见他醒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那胡子简直要竖了起来。 顾宁闭上眼:天哪,一早上就给他找不痛快。 几个大夫给顾宁把了把脉,之后便退了出去。然后顾宁又看见在三哥家的同款摇头。 几个大夫道:“大人,恕草民无能,令公子的病根草民实在束手无策,恐怕要宫里的太医门过来瞧瞧。只是……” 另一个带头的大夫:“只是,依草民所看,少爷的脉象十分奇怪,恐怕是中了什么不解之症,时日无多啊!” 顾培显然是不知道几辈子没来看过原主了,表现的十分惊恐:“一群庸医,本官的儿子身体健康的很,只不过是小时候爱感染风寒罢了,你们看不了就不要看,还诅咒做甚?!滚!” 众人发怵:“是。” 几个大夫出门,顾培又狠狠瞪了顾宁一眼:“墨宝呢?你身子骨这么弱,他怎么不侍奉在侧?” 顾宁还想问呢? 他的墨宝呢? “墨宝出门抓药了,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儿,儿子就再睡一会儿。” 顾宁说罢,顾培明显不高兴,甩了袖子出了门:“哼!” 西厢房本就不经摔的门啪叽一声,腐朽的木门直接坏了一扇。 顾宁:神经病啊? 等顾培走后,顾宁才起身去房间里找墨宝,本以为墨宝吓坏了,结果一进墨宝的房门,发现里面的被子虽然打乱了,但是却没了温度。 墨宝应该是他半夜醒来的时候出门的。 顾宁眉心一紧,墨宝不会是去找三哥救他了吧? 他进宫的事情三哥已经答应帮他了,现在要是还去麻烦三哥,顾宁也不好意思。 不过墨宝出门了,除了找他三哥,还能去哪里。 古代还真是麻烦,想联系墨宝都没办法。 顾培走了没多久,府里的几个嬷嬷给他送来了汤药。 这时候他正在床上躺着看原主的书。 “少爷,您还没起来呢?”嬷嬷嘴里带着阴阳怪气:“现在辰正已经过了,还是第一次见少爷没出门。” 顾宁放下书,扫了外面的嬷嬷一眼,家里的嬷嬷他也记不住,不过眼前这个听着这挖苦劲儿,不像好人。 “嬷嬷老家是不是住海边啊?”顾宁懒洋洋的起来,掀开被子有些冷,又裹到自己身上。 嬷嬷端着药进来:“呦,奴婢见识浅薄,没听懂少爷是什么意思,不过奴婢老家在袁州不在海边。” 顾宁:“那你还管那么宽。” 嬷嬷:“…………” 先不说他平时都是睡到自然醒,今天还是被吵醒了,就算他睡到十二点,又关家里的下人什么事儿。 原主真是倒霉。 嬷嬷倒是没想顾宁顶了两句,不敢再多说了:“……奴婢就是看您没起床,实在没其他意思。” 吃完药,顾宁想起床了,这时候西厢房除了他自己,一个活物都看不见。 穿上棉衣,顾宁走到院子里。 这时候外面发出哒哒哒的声步,他一出院子,就看见拎着一提药材的墨宝小步跑了过来。 “少爷!您怎么出门了?”墨宝吁了几口粗气,跑到顾宁身边:“快,咱们回屋说吧!”
第八章 进了屋,墨宝便把药材放在了桌子上,看样子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出了一头汗,身上穿的也单薄,好在十五六岁的少年体热,看着没冻到。 顾宁给墨宝倒了杯热茶,说道:“你是不是天没亮就出门了,穿这么一点衣服,外头不冷了?” “还行嘻嘻,”墨宝喝了一大口,还好奇问:“怎么今天房里有热茶,莫非是老爷一早来过了?” 顾宁点点头:“嗯,一大早的找了好几个大夫,围着我看,最后撂下一句时日无多,拍拍屁股走了。” 顾宁摇摇头道:“瞧见咱们房间的门了没,父亲摔的,真是无语啊。” 墨宝:“这样啊?” “少爷你这次可不能心软了,老爷一年都不进我们院子,肯定是昨天您和他吵架,他自觉理亏,就过来看看您,过了这阵子,还不是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顾宁:“不会。” “对了,你早上做什么去了,莫非因为我昨日和父亲顶嘴,去找三哥了?” 墨宝点头:“嗯,少爷昨天可吓坏墨宝了,所以墨宝就擅做主张……” “但是少爷放心,墨宝没有打扰到王爷,是先去药房抓了药,等到辰时才去王府的。” 顾宁:“嗯。” 想想,自己才一天没见三哥而已,怎么就这么想听关于三哥的事情。 顾宁:“快说说,你可看见三哥了?” “我去的时候王爷已经上朝去了,但是见到凶巴巴的那个侍卫,然后我就说少爷昨夜和老爷吵架的事儿。” “啊……”顾宁支着下巴吁了口气:“没看见三哥呀,不过想来也是,三哥政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过来找我。” “不过少爷放心,凶巴巴答应了会转告王爷的,”墨宝呲牙,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少爷快看,这是什么!” 那盒子是顾宁在三哥家里见过的,是五子棋的棋子。 墨宝:“那侍卫说,这棋子是王爷特意交代送过来的,只不过我恰好去了,便先带过来给少爷了,那侍卫还说了,等一会儿就把棋盘送过来。” 顾宁看着墨宝拿过来的棋子,用手指拨弄了几下冰润的白子,又问:“这样啊,那三哥呢?三哥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墨宝嘴角快咧到太阳穴了,笑道:“王爷说了,今日下朝了,过来陪少爷下棋!” 顾宁:“!” “真是吗?”顾宁:“那三哥几时过来,咱们要不要 准备点什么?” 顾宁此刻高兴的像是小兔子,脑子里全是:三哥要来看他了,三哥要来家里看他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院子破的吓人,房门还换了一扇,要是三哥过来了,多怠慢啊:“不对!” “墨宝,不能让三哥来院子里,咱们这里没什么好招待三哥的!”顾宁想起那日那三哥初次见面,那个茶楼不错,二楼应该还能包场,而且看那日玄鹤的口气,三哥应该是经常去那里吃茶。 最重要的是,那里能记账! “墨宝,咱们快收拾一下,一会儿去茶楼等着三哥吧,”顾宁心血来潮,开始拾掇自己,还使唤墨宝:“你快把三哥给我的那件大麾取出来,我要穿着那件衣服去见三哥,快点快点,一会儿他们再把棋盘送到家里怎么办,我们去路上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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