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风睡眠质量不好,很容易被吵醒,睁开眼睛看见顾朝槿睡颜,指尖抚摸过顾朝槿侧脸,将落在脸颊上的青丝别于耳后。 不敢随意动弹任由顾朝槿抱着,若是一场美梦他宁愿永远不会醒来。 睡梦中顾朝槿坠落在炉鼎中,燃起的火焰灼烧他,猛地睁眼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看见宋清风躺在他身侧,松了一口气。 他坐起来给崽子和宋清风盖好衣物,不然冷风吹过很容易着凉,崽子握住宋清风手指,呢喃地说道:“爸爸和爹爹要好一辈子。” 顾朝槿不愿破坏崽子美梦,弯腰走出简易茅草屋,仔细扣好扣子,这件狐袄是宋清风亲手为他做的,穿在身上不仅保暖防寒,还很轻盈没有普通兽皮那么厚重。 宋清风微微睁开眼睛偷觑顾朝槿,宽肩窄腰,他做的衣物好像有些小,穿在顾朝槿身上却别有一番韵味,像是画家手中的笔勾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 看得入神竟忘了继续装睡,顾朝槿转过身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对,他没有拆穿宋清风,垂眸静默片刻说道:“好看吗?” “好看,爹爹穿草裙也好看!”兔崽子没睡醒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漂浮在云层中,不过他很乐意拍爹爹马屁,竭尽所能让家庭变得更加美好。 “小嘴跟抹了蜜糖似的。”顾朝槿走进茅草屋,弯腰抱起兔崽子,五岁的兽人跟人类三岁差不多,崽子聪明学兽语学得特别快。 安安头靠在顾朝槿颈窝处,好奇地问道:“爹爹是要出门找食物吗?安安不舍得让爹爹不冒险。” 部落里会派出一些没有地位的雄性,组成小队去到森林中为大家寻找食物,能回来的都是幸存者,安安上次就看见猪叔叔去了以后,连猪毛都没回来。 “我去砍柴为安安建可以遮风避雨的家。”顾朝槿把安安送到宋清风怀里,嘱咐道:“你在家照顾安安,我一会就回来。” 宋清风否定顾朝槿决定,“我陪你去。” “我也要去,给爹爹打酱油!”安安把小手举得老高,生怕顾朝槿看不见他。 “你们就别跟着瞎参和了。”顾朝槿临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拥抱宋清风和兔崽子。 宋清风低头脸颊旁浮现出一层绯红,他没想到顾朝槿会如此直白,当着崽子的面抱住他,不能多想,也许这个拥抱就是给崽子的,他只是顺带而已。 他和崽子互相对了个眼神,兔崽子变成原型小兔子,跳进竹筐里,他用一片树叶遮挡烈日带着崽子出门,路过顾朝槿身边笑道:“都说了,我陪你一起。” “崽子呢?”顾朝槿放心不下兔崽子,没有人待在家照看兔崽子,不等于送入返祖兽口中? 小兔子从竹筐里冒出雪白的头,动着小嘴巴不知说些什么,顾朝槿望着宋清风递过去一把斧头,冷淡地说道:“下不为例。” 家中破破烂烂老鼠进来都得摇头离开,顾朝槿却在出门前关好木门。 牛兄弟打野路过,瞧见顾朝槿带着老婆和幼崽准备离开,急忙上前热切地询问道:“兄弟,你这是要上哪去?” “我上山砍柴。” “哎哟喂,我滴亲兄弟,部落里找个野味都得结伴而行,你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牛兄弟从竹笼里抓出一只野鸡,“拿去给你老婆炖鸡汤,补补身体准备下一胎。” 兽世打猎本就不易,顾朝槿垂眸看着挣扎的野鸡,拒绝牛兄弟好意,“还是不用了,我们上山看看能不能寻到。” 至于昨日宋清风出现在祭祀典礼上的异象,兽人们不记得了,露葵第一个醒来看见木堆已经燃烧殆尽,而断臂雄性奇迹般的出现在身边,不明所以只能归功于上天,这样一来大家更加相信他的“医术。” 牛兄弟只感觉昏昏沉沉睡了好长一觉,他打量顾朝槿老婆,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看就知花了不少物资讨来当媳妇,视线下移落在幼崽身上,眉眼间有几分相像,但整体容貌又能看出差异。 “兄弟,我有话跟你说。”牛兄弟简顾朝槿不动,只能眼神示意让顾朝槿过来。 两人走到一旁,要不是自家兄弟牛兽人懒得管别人闲事,他倒是喜欢与顾朝槿相处,不能眼睁睁看见兄弟头上一片草原,而装睁眼瞎什么都不告诉兄弟。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顾朝槿思来想去决定听牛兄弟说说,能在祭祀仪式上心思单纯告诉他全部,想来也不是坏人。 十里八村都知道“顾朝槿”是出了名的恶毒后爹,也有一些不热衷于吃瓜专心种田的土著民不知道,比如眼前这位牛兽人,他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家那位兔崽子不像你!” 牛兄弟急得跺脚,就差没揪着顾朝槿兔耳朵耳提命面,顾朝槿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牛兄弟后面的话没能说完。 顾朝槿打断他猜想说出事情真相,“我跟我老婆是二婚,那崽子长得不像我很正常。” 一切都有迹可循,怪不得崽子模样和顾朝槿有两三分相似,牛兄弟脑补一出大戏,戏名叫做《被老婆美貌冲昏头,甘愿做替身》 兽世祖祖代代相传的思维是:没有幼崽的婚姻是不会牢固的,牛兄弟谨记老祖宗告诫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要自己的孩子?” “该上点心了,这么漂亮的雌性跑了很可惜,我那里有生子丹,你要的话免费送你。”牛兄弟拍了拍顾朝槿手背,亲自传授生子丹用法,“在行房事前吃一粒,保管他能怀上你的崽。” 幼崽不应该成为约束婚姻的筹码,顾朝槿想也没想果断拒绝,“我还没想要崽子。” 他对宋清风的态度无非是组队生存,从没往情感上去想,如今听牛兽人提起只觉心里似乎有一团火燃烧。 宋清风依靠在门沿边等待顾朝槿,见天边染上橘黄色,喊了顾朝槿一句:“再不走来不及了。” “兄弟我先走了,那是莫要再提。” 若是不小心被宋清风听到,不得提着两把菜刀取他狗命,天边明月是不能触摸的存在,远远站在距离之外瞧上一眼便好。 “我懂。”牛兄弟神色莫测地看着他,暗想着要为兄弟研制上好的生子丹。 两人并肩沿着上山的路走去,山林间溪水流淌像是悦耳的琴音,黄鹂鸟轻声哼唱童谣,宋清风纠结半响,漫不经心开口问道:“你们刚刚说了些什么?” 他对旁人的事可以做到不关心,可对顾朝槿的事,像是有一块磁铁吸引他探究,明知这样不妥还是想知道。 “没什么……”顾朝槿用手挡着兔耳朵,不让宋清风看出异常,望向不远处的森林,尽量让浮躁的心因景色平静下来。 “爹爹,撒谎。”兔崽子声音很弱,在安静的环境下,不留余力拆穿顾朝槿心思。 “没关系不想说也无妨,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宋清风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盯着竹筐里的小兔子,摸了摸毛绒绒的兔头,明明是安抚小兔子的常用动作,却在这一刻安抚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一家人没什么好隐瞒的,顾朝槿揉搓发烫的脸颊坦然道:“他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二胎。” 风很静一时间谁都没说话,约莫过来片刻宋清风握住安安兔爪,“安安想要弟弟吗?” “想!想要迪迪!”变回原型后安安只能说一些简单的语句,而且有时听不清,和小孩子刚学说话时差不多。 荒唐的话因幼崽变得正经起来,一家人各怀心事向山林中走去。 顾朝槿判断树木年龄,走到一颗一人环抱的大树前,抡起斧头往下砍,砍了半天累得他精疲力尽而树木纹丝不动,仅有一片树叶往下掉。 “你来背崽子。”宋清风取下装着崽子的竹筐,塞到顾朝槿手中,轻松地握着斧头往下砍去,顷刻间树木倒塌,他蹙眉问道:“够了吗?” “够了……”顾朝槿望向宋清风健硕的手臂肌肉,再低头看看自己白皙的手臂,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今以后他要好好强身健体! “爸爸,腻害!!!”小兔子身体探出竹筐,两只爪子不停地给宋清风鼓掌。 顾朝槿走到侧方的藤蔓处,摘了一些野生西红柿,汁水丰富正好用来解渴,小兔子抱着西红柿狂啃,汁水流淌在雪白的毛发上,像一个小乞丐。 “给你。”顾朝槿抛了两个给宋清风。 宋清风不喜吃西红柿,每每尝试都会被那股酸味劝退,不想让顾朝槿扫兴,他咬了一小口,扶着粗糙的树干狂吐不止。 “莫不是有崽子了?”顾朝槿夺过宋清风握在手中,不舍得扔掉的西红柿,朝着宋清风吃过的地方,一口咬下去。 宋清风抬手拧了一把顾朝槿胳膊,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了他,“你再胡说,下次我直接下死手。” 他脸皮薄受不得顾朝槿这种撩法,没有那种心思就别来招惹他,宋清风疾步走上前去,扔下父子俩在他身后晃悠,他掌心摸着肚子嘀咕一句,“不可能会有崽子!” ---- 小兔子:为了这个家我付出了太多(咬手绢)
第6章 家暴的猪 回到破败院子中,顾朝槿放下粗壮的木头,径直走向捕捉毒蛇竹笼,竹笼响动支撑的木棍扔在一旁。 顾朝槿向后挥手示意宋清风带着崽子离开,他掀开竹笼里面关着的不是毒蛇,而是一只肥硕的野鸡,羽毛亮丽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咯咯咯咯。”地尖叫着,煽动翅膀想要逃离,让顾朝槿头顶多了零星的鸡毛。 顾朝槿:“………” 竹笼旁边放着一块石头,用兽文刻着复杂的文字,顾朝槿穿到原主身体里,自然也就继承了原主语言,像是肌肉记忆不用他刻意去学习,自然而然就能说出也能看懂。 牛兄弟用歪七扭八的字迹写着,“拿去给嫂子炖鸡汤喝。” 等等,他哪来的自信一定比自己小,不管是原主还是住在原主身体里的顾朝槿,肉眼可见的比牛兽人小很多好吗?! 顾朝槿抓住乱飞的野鸡,观察一番发现是只母鸡,他决定把鸡关在笼子里养着,揪住地上还在爬行的肥虫,丢进笼子里进入鸡肚子。 他虽然砍不动树干,砍材确是一把好手,小时候经常跟爷爷上山砍柴,久而久之也就学会这项本领,木工技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学的。 清晨薄雾散开,气温渐渐升高,顾朝槿索性脱了上身的衣物,系在腰间,脖颈间搭了一块粗布,用巧劲劈材。 崽子犯困睡在宋清风臂弯处,宋清风抱着崽子走向搭建的茅草屋,轻轻地放下崽子给他盖好兽皮,轮着斧头问道:“需要我来帮忙吗?” “不用。”顾朝槿知道劈材最是磨人,手掌会被磨红,甚至起一层厚厚的老茧,他不想宋清风跟着他受罪,“你要是真想帮忙就把这些木头堆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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