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江手贱,走着走着就喜欢薅路边的枯枝,被扎到手就唉哟一声,下次不长记性继续薅。 陈述把他的动作都收进眼底,心说还好他们是往前走的,要是在同一个位置待着,这小树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就要被薅秃了。 “刚刚迟栎翔是你带过去的吧。”迟江想到什么,突然问。 陈述眼也不眨:“谁?” “就早上来咱们家那位。”迟江解释。 这也是他猜的,后巷子虽然离酒吧很近,但哪有人闲着没事往这边跑,迟栎翔能那么快找过来,肯定是有人帮了忙。 结合陈述蹲着的位置,迟江猜测是他。 看来这小崽子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嘛,迟江想。 “你家。”陈述说。 “啊?”迟江茫然一瞬,“什么?” “那是你家,不是咱们家。”陈述纠正。 迟江:“?” 当他没想。 不过他愤怒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秒。 因为看到了路边的烧烤店。 从前他就特别馋这些,可惜老妈都不让他吃,天天让他吃家里厨子做的菜,淡出鸟了都。 “哎,来都来了,咱们吃点?”迟江兴奋的搓搓手,胳膊肘碰了碰陈述,示意他看那家热闹的烧烤店。 “你觉得……”陈述沉吟两秒,“咱俩是能一块的愉快撸串的关系吗?” 一个监视者,一个借住的。 这几天他们的关系发展恐怕有些歪了吧。 歪到陈述有些分不清,迟江到底是为了钱,还是性格如此,跟谁都能玩一起。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王馨就算给他找人照顾,也不可能上心,既然没人让迟江这么做,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还生气呢?”迟江纳闷的挑眉,思考几秒,一拍陈述肩膀,豪气道:“气性别这么大嘛,咱俩刚刚那波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正常的嘞……” 他还话还没说完,手便被一把甩开。 陈述瞪大眼,语气带着恼怒:“谁跟你是夫妻?!” “唉呀,一个比喻嘛。”迟江心说这男主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他摇摇头:“瞧瞧,至于吗,脸都气红了。” 陈述不想跟他计较,转身就想走,结果被迟江眼疾手快拉住,拽去了烧烤店。 开玩笑,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迟江怎么可能自己吃。 他不顾陈述沉沉的脸色,点了一大堆,然后站在夜风里等。 几分钟后,陈述也平静下来了,他看了眼面前这位穿着深咖色大衣、围着围巾很有韩剧男主氛围、但举着烫嘴的烤串猴急的成熟男人,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 他沉默几秒,接过迟江强塞过来的肉串,发出一个灵魂提问:“咱们就不能进去吃吗?” 冬天冷得很,就连烤串的师傅都躲在房间里,他们为什么非要杵在外边? “你不懂。”迟江摇头,一脸深沉,“咱们吃的就是这个氛围和情怀。” 陈述:“?” 迟江不想承认他是羡慕以前坐车路过时,看到的烧烤店外,或坐或站,喝酒撸串的人群。 不过他忘了那是夏天。 就着冷风,几串肉下肚,迟江觉得不对劲。 在外面吃……真的不会感冒吗? 他沉思片刻,拽着陈述进屋了。 陈述嘲笑他:“不吃你的氛围和情怀了?” “诶,算了,情怀自在心中,意思意思得了。”迟江要了两瓶啤酒,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还喝?”陈述木着脸。 “吃串哪有不喝酒的?”迟江理直气壮。 陈述:“……行。” 就这样,两人喝到了后半夜。 烤串配酒,那当然是越吃越上瘾,后来两瓶不够,他们又要了两瓶,喝了个痛快。 迟江发现了,这男主也并不是千杯不醉,看来原着都是吹牛逼的,不过他喝啤酒还好,起码两瓶下去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迟江喝的开心了,跟陈述碰了个杯,问他:“你怎么吃这么少啊?” 饭量一点都不男人。 陈述睨了眼满盘子的辣椒粉,随口道:“不爱吃辣。” “什么??”迟江怀疑自己听错了。 男主不是无辣不欢吗?书里说了好多次啊,他不可能记错的。 他还特意嘱咐烤串师傅多放辣椒来着。 陈述一顿,顶着“你聋吗”的神奇表情,没理迟江。 迟江自己消化了好一阵,勉强理解了。 男主嘛,他都那么牛逼了,脱离原着的设定,有点自己的小癖好小习惯,还不正常了? 他完全能接受! 不过…… 迟江捏着酒瓶,探过脑袋,同时压低声音,既像做贼,又像要讨论什么大事情,盯着陈述问:“你……真的叫陈述,对吧?” 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陈述的表情果然变了。 从“你聋吗”变成了“你有病?” “我不叫陈述叫什么。” “噢,也是。”迟江点点头,暗自觉得自己想太多。 他怎么可能找错人嘛,他又不是傻子。 想到这里,迟江挥挥手,重新点了一份串,不要辣椒。 陈述其实不太饿,想拦着迟江,没拦住。 对方有时候执拗的可怕,不是他三言两语能拦下的。 陈述咬了口滋滋冒油的肉串,总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轻轻拨弄了下,不疼也不痒,只是很奇怪…… 很奇怪。 他想起休学住院的那段时间,后来…… 后来他出院,林金海说要一起庆祝,一家人一块吃顿饭。 他不想驳了林金海的面子,跟着去了,结果对方订的餐厅是一家海鲜自助。 餐桌上,王馨笑盈盈的,说他妹妹也是沾了他的光,才能吃到惦记好久的自助。 那时陈述在想什么? 哦好像是,不遵医嘱的话,应该也死不了。 * “你想什么呢?” 陈述被迟江拉回神。 “没什么。”陈述放下空签子,怔了一会儿:“你……” 他想问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反正过了年,他也就搬走了,有些事问与不问,都没什么意义。 两人凌晨才回家,各自洗漱后,双双昏迷在床上,第二天下午才醒。 迟江推开卧室门,在客厅沙发上,遇到了同样一脸倦容的陈述。 “你也醒啦。”宿醉后的嗓子哑成公鸭,迟江咳了几声,洗漱去了。 “你……”陈述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迟江换了身睡衣,整个脖颈都露了出来,陈述这才发现他耳后被刮了一道伤,而他本人竟然毫无察觉。 * 二十分钟后,陈述拎着东西上楼。 出了电梯,他先是看到了挤在门口的男生。 迟栎翔捧着一堆东西,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一盒消毒和祛疤的药品,他递给迟江,解释道:“哥,昨晚我隐约看到你耳后那里受了点伤,本来想来找你的,结果他们不让我出门,只能今天来了……” 陈述脚步一顿,下意识把手里的东西藏在了身后。
第16章 * 迟栎翔跑来献殷勤,一共得到了三句话。 “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别来了。” “快走快走。” 叮—— 身后的电梯响了声,迟栎翔没回头,倔强的跟迟江解释他这次过来的原因。 哪知迟江看都没看他一眼,反而探头去找刚上楼的那人。 “陈述,你出门前能不能吱一声,动不动人就没了,很吓人的。”迟江不满的撇嘴,老父亲一样絮叨:“还有你这穿的什么呀,外边零下三度,拿命耍帅呢。” 陈述顿住几秒,快步走进来,擦肩而过时低声回答:“买早饭。” “哥……”迟栎翔可怜兮兮的插嘴,“我也很冷,出门太着急了连外套都没穿呢。” 他大概是想进屋暖和一下,迟江知道,但无所谓,他会装傻。 “冷就赶快回去,在这打嘴炮又不能让你暖和起来。”迟江赶苍蝇似的摆摆手,“快走快走,我着急关门。” 迟栎翔:“……” 迟栎翔嘴角抽搐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扯着个笑:“哥,那你总得把我东西收一下吧,要不然我白跑一趟了。” 迟江在家穿的薄,开门暖气都往外边跑,他的确着急,闻言一把抓过迟栎翔送来的东西,把人怼出去,哐一声关上门。 门外,迟栎翔鼻子差点被创歪,气的他冲门缝挥了挥拳头,转身跑了。 他下了楼,却在小区外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 云亿隆从另一边绕下来,给他递上围巾。 “你怎么跟过来了?”迟栎翔皱眉。 “不放心你呗。”云亿隆说。 “这又没别人,不用装了。”迟栎翔坐上副驾驶,冻红的手凑近空调口,神色结了霜:“这里你以后少来。” “呵呵。”云亿隆觉得好笑,“为什么?” 不等迟栎翔回答,云亿隆便自顾自说了:“你讨好巴结着迟江,到底是如你所说,为了拿到迟家全部的财产做准备,还是另有目的?” 今天他的话格外多,做的事也不对劲,迟栎翔不耐烦了,眉头皱的老紧:“有区别吗?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有一样东西需要你来解释一下。”云亿隆也不绕弯子了,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贺卡,丢到迟栎翔腿上:“这是你写的吧?” 那是圣诞节的贺卡,只不过里面内容不是祝福,而是表白。 正是出自迟栎翔之笔。 他都不用翻开,也知道里面的内容。 “你翻我的东西?” “恰巧而已。” 这话说出来狗都不信。 但迟栎翔没追究,他把贺卡塞进自己怀里,甩了甩还是有些僵硬的手,随意道:“那我就直说了,我确实喜欢他。” “你疯了???”云亿隆的嗓门差点把车棚子掀开,看起来恨不得要拎着迟栎翔的脖子抖抖,把他脑子里的水倒出来,瞪眼道:“迟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 “那又怎样?”迟栎翔笑了,细眉微挑:“哪条法律规定了不能喜欢亲哥?更何况我们两个男人又不能结婚,不用考虑未来孩子的问题,亲哥又怎样?” 狭窄的车厢里,他的话掷地有声: “我还偏要得到他了。” * 对于迟栎翔的豪言壮语,迟江一无所知。 他还坐在餐桌边吸溜着他的豆浆。 “陈述?”太久没有等到人过来,迟江抻着脑袋喊人:“你在房间墨迹什么呢,快点出来吃饭。” 陈述出来时瞥了一眼门口堆放的东西,状似无意地问他:“你不处理一下伤口?” “你们怎么都说有伤口。”迟江嘟嘟囔囔的摸了摸耳后,“我没感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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