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公子这是,是,是。” 苏夫人向前,大夫下意识想要躲开,又猛的顿住。 他求救地看向敌国陛下,不出所料地得到了陛下威胁的眼神。 联邦副官楚褚心里小人哀嚎,生怕自己被迫与亲亲元帅跟老婆分开,被这小气巴啦的敌国皇帝发派到边疆垦荒。 楚褚维持住面上世外高人的做派,高深莫测地叹了口气说:“公子这是中了毒啊!” “什么毒?” 四十岁保养得当的美人脸上,全然没有之前的喜悦温婉,取而代之的是怒意。 她隐退江湖短短数十载,这么快就有人赶着找死? 楚褚看着这张跟主理八分像的面容,慌忙改口:“只是一个小小的毒,可解!可解!” 沈知远踢起一颗小石子,小石子转着弯打在楚褚小腿。 楚褚被撞疼,下意识向后瞥一眼,再次受到帝国陛下的威胁。 到嘴的话一顿,楚褚憋屈地转为:“可解毒的能人现身处将军府,若将军肯帮小公子,小公子定然无恙!” 苏夫人看向苏父,徒有其表的苏父只顾着提心吊胆,根本没有表示。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更何况是本身就不甘于小节的江湖儿女。 苏夫人果断转身向沈知远跪下。 “恳请将军,救我小儿子一命!” 她不在乎眼前人什么身份,什么目的,她只想救她的孩子。 沈知远小臂用力,扶起未着地的苏母。 这被困在后院半生的女人,在上一世时审时度势,勇敢果决,以一己之力庇护一方。 宁可战死,绝不屈从! 沈知远发自内心的钦佩。 这样的奇女子,在帝国也是少见的。 “可,温夫人,请起。” 这句温夫人叫的对方一怔愣,她没有想到,还有人记得她的姓氏。 自从嫁给这人之后,苏夫人三个字困住温雅太多太多。 温雅以江湖的礼节施礼道谢:“那就有饶沈将军了。” 楚褚期期艾艾地看着帝国皇帝,心生不满,哀怨的小眼神瞄的邢洐看不下去。 邢洐趁着别人不注意,结结实实地踩楚褚一脚。 楚褚收回视线,可怜兮兮地望向邢洐,皮糙肉厚的他压根不疼,只是想知道邢洐亲爱的为什么要踩他。 邢洐轻咳一声,脸上有几分热意,这头联邦的小狮崽子怎么长不大似的。 沈知远在温雅的担忧中,心满意足地带走人家心心念念的小儿子。 被拐走的苏许感觉自己身在一处混沌,轻飘飘的没有实感,心头不时传来一阵心悸。 身体仿佛被碾过一样,眼皮千斤重,使劲用劲只勉强稍稍翘动手指头。 迷糊间苏许感觉有人用温热的湿毛巾在擦拭他额头上的。 那手缓慢而仔细,一点一点地温柔地描绘他紧闭的眉眼。 略带温度的指尖划过自己秀气的鼻子,苍白的嘴唇,顺着纤细的脖颈来到锁骨。 带有潮湿热意的手在锁骨停顿片刻后,不老实地掀开被子,要解苏许的里衣。 苏许一个激灵猛地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皱着眉,睁开眼睛。 他是在做梦吗? 不对!不对! 这不是梦! 点点记忆回笼,苏许想起来了。 那天,晴朗的天说变就变,下午阴着脸,哭哭啼啼地下着小雨,后来,越哭越来劲,打的行人措手不及。 眼看雨越下越大,讨厌被水浸湿的苏许为了抄近路,骑单车穿梭在城中一条条七扭八拐的小巷子里。 在快出去的时候,小巷子有个拐角是直角,是个死角。 苏许刚露头,突然出现的黑色迈巴赫急刹,轮胎磨在地面的声音刺耳难听。 苏许被撞到几米远。 大抵是撞断的肋骨刺穿了胃,苏许每动一下,混合着胃酸的血从喉头涌动,血液从鼻子里流出。 苏许大口喘息,血液呛到肺,疼的他脸色发白。 穿合体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迈着大长腿蹲下,黑色的雨伞向地上的虚弱青年倾斜,挡住落下的雨滴。 求生欲极强的苏许费力地抓住男人的裤腿,张张嘴,想要求救,却男人却抓住手。 男人在说些什么,苏许意识模糊,他努力想要去听,却听不清。 就这样,那个冷漠的男人看着不断吐血的青年慢慢陷入昏迷,到死亡。 躺在床上的俊秀少年咬起牙关,苍白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 这个冷血的男人!不要让他知道他是谁,也别让他有机会再遇到他。 他必然让他尝尝血倒灌是什么滋味。 湿布丢进盆里,沈知远搂住挣扎要起身苏许。 沈知远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落下,时隔多年终于又抱到苏许了,抱在怀里一如既往的合适。 沉寂多年的身体稍稍有点些反应,确定怀里的人不会感到不适。 沈知远强行压下狂躁期,用世界之力包裹住泄露的信息素,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苏许察觉到有人,还以为是医生护士,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沈知远端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温水,杯子碰碰苏许裸露在外的手背,苏许不回应他。 沈知远只好把杯子放在苏许嘴角。
第3章 苏许:让我看看,哪个王八犊子敢亲我! “阿许,来喝些水。” 苏许靠着温热的胸膛,疑惑眼前人是谁,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爱打架,爱犯浑,倒不至于没脑子。 被人救了?可医院怎么没有消毒水味,反而有种乌木沉香的味道。 还挺好闻的,尤其苏许身后人身上的味道,更是浓郁。 凑到嘴角的杯子碰了碰冒着阵阵热气,湿润苏许干裂的嘴唇。 迫于干疼的嗓子,苏许勉强原谅对方刚才登徒子的行为,伸手接过水杯抿着。 酸涩的嗓子久逢甘霖,喉结吞咽上下滚动。 水雾缠绕在眉眼,细长的睫毛颤动。 苏许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上眼角,看不清东西了。 人救了,但眼睛瞎了?眼前白蒙蒙一片,苏许眨眨眼,视线依旧模糊。 沈知远了然,安抚他说:“阿许不必担心,这是这次醒来的后遗症,过一段时间会消除的。” 那人说话时热气沾染到耳后,耳朵不自然的红了,苏许偏头远离靠近的男人。 苏许捏紧拳头,冷声问:“你是谁?” 窝在这人怀里的感觉很有安全感,但这对苏许来说很不友好。 苏许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喜欢男人。 所以苏许拒绝跟陌生人亲近,尤其还是个男的,当然女生更不行。 沈知远紧紧盯着他渐渐红润起来的脸颊,有心讨好他,调动两人的身位,曲起长腿,坐到苏许面前。 沈知远抓起苏许瘦弱的手腕,假装无意地勾了勾苏许的手心,把修长微凉的手指贴到自己的脸上。 苏许因为男人离开而放松的紧绷的身体,又因男人那轻佻的动作充满戒备。 想躲躲不开,手指被死死按住。 苏许感觉自己被调戏,怒气值飙升。 看着面前模模糊糊看不清具体长相的男子,感受着手指传来的触感,心跳慢了一瞬,随即就想怎么揍一顿。 “阿许,熟悉吗?” 男人带着他的手拂过细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放在薄唇上。 低沉嗓音充满爱意,像是在洗脑。 “我是沈知远,你是苏许,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苏许暴躁的心起了波澜,抬起眼眉,寻着声音的地方望过去。 勾起嘴角嗤笑一声,苏许觉得对方是在骗他,自己还能穿越不成。 沈知远有些失望,放松钳制。 苏许抓住机会,反手遏制对方的脖子,用力掐住。 这具身体与自己同名,但苏许知道自己不是那沈知远的爱人。 他来自21世纪,他是穿越来的人,他的记忆很清楚,从小到大没有断片! 这人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骗子一个! 沈知远早有准备,右手卡住苏许的手心。 不受影响地接着说:“夫人与我很恩爱,昨日要去拜访苏父苏母,我未得夫人陪同,先行抵达。” 沈知远停顿片刻,克制住亲一口的冲动。 察觉到面前人审视的目光,苏许心里升起不爽。 苏许收手撑床,快速抬腿猛踹,这一脚力度极大,足以把人踹到床底下。 可惜准头不好,沈知远抓住他不老实的腿,拽到头上,欺身压住苏许。 沈知远拢拢苏许睡得凌乱的长发,不紧不慢地说:“昨日你身中剧毒,毒素扩散至头部导致短暂性的失忆与失明。身体确实会有些不舒服。不过夫人不必担忧。” 即使这具身体柔韧度极佳,没有疼痛,但受制于人的感觉激起苏许的怒气。 察觉到男人在他脸上揉捏,苏许瞳孔微微一颤眼底盛满愤怒:“放开我。” 把人惹急了?沈知远茫然失措,有些失落地起身。 是了,对方不记得他了。 恰巧门前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沈知远顺溜地把人塞进被窝里,“夫人稍作休息,为夫前去煎药。” 丝毫没有哄骗少男的心虚愧疚。 自己给自己台阶顺着下。 苏许黑着脸色,识趣地合住衣服,躺好,侧对窗户,似乎自己有点冲动? 迷糊的视线中,有一束光从那面射进来,照不亮灰蒙蒙的杏眼。 苏许睁了会儿眼,抬起手在自己眼前晃动,只能光影交错,遗憾地放下手,躺好。 暖洋洋的阳光撒在身上,暖烘烘的,苏许不留神睡着了。 意识迷迷糊糊,沉沉浮浮间,苏许看到一道雕花门前。 复古的雕花门奢华神秘,伸着手要勾引苏许打开。 苏许看着这道门,心里涌起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丢失已久的东西自己寻上门,而他要做的就是捡起来,放回去,珍藏好。 苏许犹豫一会儿,最终一把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庭院,穿过满园的落雪,来到燃着炭火的温暖的小屋。 一个少年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屏风后的人单膝行礼,少年的嘴唇颤抖,开开合合地说着什么。 无意窥探,苏许转身想走,腿脚却被限制住。 只许前进,不许后退! 苏许眸光微动,凑过去想听清少年说了什么,却只听见最后一句话:还望苏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一个直球打在后脑,苏许瞳孔一缩。 屏风后显得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苏许下意识跑过去要看清那人是不是自己,周围的场景倏地如水一般褪去! 再次睁开眼,苏许回神,他正骑在高头大马上,抹去脸上的雪花,拉住缰绳,停到前头的少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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