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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虎的表情更惊恐了，下意识抬头观察苍绒的表情，又悻悻收回目光。 没听见苍绒的应话，昭言也暗暗叹了口气，说道：“你躺下睡一觉，剩下的伤口我帮你处理，你安静一些，我就不生气。” 一阵摩挲的动静，苍绒顺着他的话躺下，昭言看了眼雌虎：“你出去吧，外面还有很多兄弟都受了伤，你去搭把手。” 雌虎自然起身，向后退去，又回头想着征求苍绒的同意，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直挺挺地躺着，任由昭言摆弄。 后来，屋里没了旁人，昭言为了方便上药，一声不吭地化了形。 苍绒一身疲倦，早就闭上了眼，毛发间还夹杂着些许尘土，昭言无声地拍了拍，避免他的伤口感染，好得太慢。 “昭言……” 苍绒睡意浓稠的呓语传来，昭言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去。 只见苍绒睁了一条缝看他，没有下文，接着便传来了沉重又规律的呼吸声。 昭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又低下头去仔细清理伤口。 这些伤口比上次浅，但数量多，每走一步都只会牵着疼。 他一点点包好草药，看见苍绒额间细细的汗，顺手将暖盆挪远。 少了持续的热气，苍绒微蹙的眉心终于展平。 “父亲。”苍绒像是梦见了什么，呼唤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僵硬的指节也动了动。 “肃清的事情……我做好了。” 昭言低着眼，轻轻抓住了苍绒无处握的手，指腹安抚似的缓缓摩挲着他的手背。 不过才继位几年，就已经身负重任，年年月月为此操劳，阻挡不怀好意的来客。 昭言轻拍着他的胸口，试图让苍绒睡得更安稳一些。 听着外面起了风，昭言将暖盆端近些，放在床边，又给苍绒调整了睡姿，尽量让他躺得更轻松一些。 叛徒抓了，肃清的事情暂且不论，到底做完了没，需要苍绒醒来再做判断。 “叛徒找到后，有什么关键线索提示吗？” 【亲爱的客人，相关线索提示暂无，需要您与森林之王整合信息后自行理清，任何线索都会因为您的选择有所变化，请尽快完成今日接取的新支线，获得对应积分。】 新支线吗？ 棕熊部族的陨落。 昭言微微皱眉，出门前又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一眼才离开。 前天进来试探他们的雄虎朝他走来，一脸失落，昭言平静地看着它，等着它开口。 “前天……不是要故意混淆你们的判断，只是我担心，会有雄虎在我们捕到的吃食里搞小动作……”雄虎一脸愧疚，但也十分委屈，说话都带上了哽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一只埋伏在角落的雄虎冲来的时候，就是它的飞扑，救了他一命。 昭言捏了一下耷拉着的虎耳：“没有怪你，快去休息吧，受了不少伤，也谢谢你及时救我了。” 这个动作让雄虎露出错愕的神色，又低下头小幅度点了点才离开。 “真好哄，是不是雄虎都这么好哄？”昭言轻飘飘说了句，这才化形踱步离开。 具体的棕熊部族他并不知道位置，只能进入密林往针叶林或针阔混交林的范围去，看看能不能遇见古司，或者是其他棕熊。 昭言漫无目的地走着，没一会儿，就遇上了看见他就絮絮叨叨的百灵鸟。 “我好久没看见你了！你去哪儿了？”百灵鸟左右看了看，缩着脖子落到他肩上，声音越来越弱，“难道……你还住在虎王那儿吗？” 昭言觑了它一眼，提到虎王就瑟瑟发抖，真是没胆子。 “嗯，还住那儿，怎么了？想去做客吗？我可以带你去，只要你不害怕。” 百灵鸟猛然拍打着翅膀，大叫道：“我才不去呢！那是虎穴哎，我一只鸟去，老虎一掌一根羽毛，多拍几下我毛就该掉光了。” 说完，它还爱惜地啄了啄翅膀。 昭言哼一声，自顾自往前：“既然知道就别多问了，小心虎王躲在树丛里把你扑了，到时候翅膀要是断了，我也救不了你。” 百灵鸟闻言收了还张着的翅膀，抱怨道：“上次遇到我让我帮你看棕熊部族在哪，现在遇到我就拿虎王恐吓我，我看你是仗着有虎王撑腰，说话都有力气了。” “确实，我背后可有势力，你小心点。”昭言开着玩笑威胁，脚步也变得大摇大摆。 百灵鸟不当回事，在他肩上跳了两下：“前几天那只松鼠还在找你，说是鼬哥又给它托梦了。” 昭言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今天我看到棕熊部族没有顺路一起回去，几只去了南边，几只去了西边，看起来也没有矛盾，不过确实这段时间，见到的棕熊少了。”百灵鸟随口提起最近看到的情况，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有点想不通。 棕熊部族有时总是成群结队地走，虽然平时单独行动也不奇怪，可长时间单独行动，可就不会太简单了。 昭言若有所思道：“在哪儿看见的？” “那儿！南边。”百灵鸟用翅膀一指，语气兴奋，也带着不解，“是那只上次你遇见的，最近它总在这儿，甚至连睡觉都在附近很大的树洞里。” 这样说来，棕熊部族陨落是真的了？他得快点找到古司。 昭言变得匆忙，最后竟是小跑起来，百灵鸟离了他的肩膀往上飞，落在树枝上看着他走远。 想找到同族对于昭言来说还是方便的，只要周围有足够的气味，就能够顺利找他。 但是昭言顺着味道走了一路，都没能遇见，他只好在河边坐下歇一歇，喝两口清凉的河水。 密林里很安静，就像是当初那只亚成年小虎出现时那般。 他跟着苍绒生活，怕是早就在森林中隐隐树敌，昭言一边喝水，一边用余光瞥着周围，生怕刚离了虎族部落，就遭到偷袭，浑身都是警惕。 昭言忽然看着侧方一愣，抬起伏下的脊骨，怔怔地看着，朝那方向嗅了嗅，匆匆走去。 原来离他最近的大树洞，就是这几天古司的栖息之地，遮风避雨，也算是个好地方，角落里还有一些吃剩的细碎骨头。 “昭言？” 是古司的声音，在他听来有种松了一口气的倦意，也许是经过那场斗争，还没恢复力气，连外出都是勉强。 昭言看向外出归来的古司，退出了它如今暂歇的地盘：“我特地来找你，还以为要为了找你走得远远的，却不想这里就有你的味道，在这等了会儿。” “找我？有什么事吗？虎族边缘肃清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大半，剩下的苍绒自己就可以。”古司一副轻松的模样，将角落里细碎的骨头踢出来。 明明事情不简单，却非要故作轻松。 闻言，他皱了皱眉：“为什么你会住在这儿，你不回部族吗？” 古司的眸光有一闪而过的痛感，在树洞中化形，盘腿坐下。 “棕熊部族吗？早在你找上我之前，就已经没了。” 19| 第 19 章 ◎昭言：今天再陪我晒一次月亮。◎ 就算是意料之内的消息，昭言此时也怔在了原地，古司从未提过这件事，就算自己找上他，古司也没有因此去拒绝虎族的求助。 古司的语气惋惜又感叹，可也无奈得心力交瘁，几乎都无法多说几个字，只是低下头去看着地上还胡乱爬动的几只蚂蚁。 一人一熊沉默良久，昭言才打破了寂静：“这事儿你怎么不说呢，你可以去找苍绒帮忙的。” “找苍绒吗？”古司勾着笑摇摇头，“虎族多少事情他都忙不过来，是抽不出身来帮我们的，森林中的动静他不会马上知道，这件事他也只会过几天才清楚了。” 昭言低着头没有说话，古司抬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怎么？觉得没帮上忙，还让我们去帮忙，内疚了？” 他没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不用内疚，这件事情是意料之内的，不过是来得突然，你们没能知道而已。”古司情绪平稳，听不出一丝波澜。 日光往上移了一寸，堪堪停在昭言身上，而古司却整个人都被树洞的昏暗笼罩，像是还未逃出牢笼的困兽一般。 棕熊从来没有天敌，就算与虎族正面发生冲突，互杀的记录也并不多，在森林中也不会滥杀，随意捕猎，更不会捣毁森林，打扰任何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部族。 就像古司说的，棕熊部族的陨落，是意料之内的结局，也是突如其来的祸端。 半月前，棕熊部族起了一场骚乱，让古司都无可奈何。 棕熊边缘部落从来就不是安分的主，中心部落多年和平，不管发生什么，一直都没有对边缘部落起疑心。 直到一天深夜，棕熊部落栖息地燃起大火，一半土壤烧得滚烫，原本安然无恙的树木，也倒了无数。 棕熊长老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免疼痛，这是棕熊中心部族居住多年的地方，就连古司也是在这儿长大的，一夜之间被毁，甚至有一些棕熊为了救火化形被烧伤。 可这件事被部分森林部族怪在了棕熊部族身上，指责颇多。 “你们还是从这里走吧，哪里都适合你们居住，你们走了，大家都安全。” “如果是你们的边缘部落在捣鬼，就尽快解决吧，只是这林子倒了大半，也确实不适合再住下去了。” …… 类似的话语数不胜数，从小到大没有听过太多重话的古司，也算在这段时间听了个遍。 “苍绒送你回密林遇见我的那次，我就已经在调查栖息地大火的事情了。”古司平静地说着，像是从未被那场大火影响过一样。 “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吗？”昭言问道。 古司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是遇见你们的前一天晚上，就发生了。” 昭言眸光一闪，微微低下头，遇见的前一天晚上，那就代表事情才发生，古司就独自调查森林大火的事情，所以才会遇到苍绒，遇到他的时候也没有让他回去部族，只说让他回去。 “事情查得有苗头了吗？苍绒那边肃清的事情告一段落的话，我可以帮你。”昭言下意识顿在原地，“不，我不是可以帮你，这本身就是我们部族的事情。” 看昭言自说自话的模样，古司心头有了慰藉，却也不禁苦笑：“昭言，你一只凭空出现的棕熊，想要怎么帮我们呢？” 闻言，他眉梢一挑，收敛了一时间似是被戳穿导致的慌乱，抬眼看向古司，神色坚定又自如：“该怎么帮就怎么帮，你要怀疑我是边缘部族的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帮你。” “边缘部族倒是不至于，只是我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听过最近几年哪个部族多了只幼崽，那你不就是凭空出现的吗？”古司勾着嘴角，上下打量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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