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宇不耐烦地放下筷子,粗鲁的将温绛推出门,甩上房门,锁好。 看到吃了闭门羹的温绛,言恩还在那嘲笑:“热脸贴了冷屁股,爽不爽?” 她一边喝粥,一手拎着头发,但稍稍一放松,头发掉进了粥碗里。 温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找了梳子给她梳头。 柔顺细软的发丝划过掌心,温绛的心突兀跳乱了一拍。 女孩子的头发原来是这种感觉。 当初霍卿章说他已经给女儿想好了名字,如果将来真的生了个女儿,自己也必然要学着给她梳头扎鞭子。 言恩似乎并不排斥温绛为她梳头发,反而满脸享受,惬意地闭上了眼。 但她的头发太细太软不成型,刚扎好,便有几缕从皮筋中脱离。 不得已,拆了重扎。 这次扎紧一点。 一个使劲,言恩连头带人向后仰去。 “妈!扎太紧啦!疼!”她疼的五官皱作一团,下意识喊了一声“妈”。 虽然妈妈只为她扎过几次头发,但疼也是真疼,和温绛一样一样的。 温绛听到一声“妈”,愣住了。 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哇!她喊我们绛绛为妈妈哦,好幸福!】 【男妈妈真的太香了呜呜呜,妈妈!还有我,我也想让妈妈扎头发。】 【哈哈,头一次觉得这小妖精还挺可爱的。】 “笨手笨脚的,真替你将来的小孩担忧。”言恩嘴上这样说,双脚却诚实地晃悠着。 晃悠脚只发生在两种情况:烦躁时,或,抑制不住的开心时。 温绛直言不讳:“我笨手笨脚没关系,孩子爸手脚麻利就可以了。” 屏幕前的霍卿章听到这一句,停下翻阅文件的手,笑了笑。 言恩“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我男友也是心灵手巧。” 殊不知,因为她早前的惊人之举,她被没收的手机里早已多了条男友的短信: 【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十点钟,节目组通知所有嘉宾到公寓大厅集合。 温绛见到了其他嘉宾分配到的孩子。 今时不同往日,生活富裕了,孩子们营养好,一个个高的像天空树,十七八岁的青年们站在三十岁左右的嘉宾旁,足足比嘉宾们高了半个头。 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两组嘉宾多少都对对方有了些许了解,集合时往往也会紧挨对方而站。 但温绛这边例外。 如果说言恩还算给面子,和他隔开了一人宽的距离,那任一宇真就一点面子不给,和他中间裂开了一条东非大裂谷。 他人也只会将任一宇这种行为定义为他自身没礼貌没素质。 只有温绛知道,任一宇不想和他靠太近,生怕更多秘密被他发觉。 何导举起提示牌,摆摆手示意任一宇靠温绛近一些。 任一宇眼神游离着,犹豫许久,浅浅向温绛身边移动了一指宽的距离。 “各位上午好,首先我要公布今天的任务。”主持人扬了扬手中的任务卡。 “今天各组嘉宾的任务完成情况将决定接下来的生活体验抽签顺序,所以希望各位都要努力,接下来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十几岁的嘉宾中,有人表现得兴致勃勃,有人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言恩叹了口气:“好麻烦哦。” 意外的,任一宇也看起来干劲十足,在主持人宣读规则时,他伸长脖子听得极认真,眼都不眨一下。 而今天的任务,要由各族年轻嘉宾的代理家长们自行分配,内容不限,以他们现在居住的公寓为任务场地,最后由工作人员组成的团队进行打分评比,分高者胜。 而最终排名也将决定接下来的生活体验的抽签顺序。 是人都知道,当然是排名越靠前选择的权力越多。 而节目组设计这一出的目的也是想启发各位代理家长学会“因材施教”,不能说一个人擅长做整理类的家务你却偏要让他去晒咸鱼干。 年轻嘉宾们刚成年没多久,能做的也就是一些简单的家务活,因此大家被代理家长安排的任务也大多是一些打扫卫生洗衣服之类的简单工作。 温绛沉默许久,对任一宇道:“我不喜欢公寓现在的布置,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采购材料把屋子布置成大家都喜欢的样子?” 任一宇垂了眼睛低低道了声:“随便。” 言恩举手:“如果要出门,可不可以申请向节目组拿回我的防晒霜?冬天的紫外线也很凶。” 温绛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你负责准备午餐,不用出门。” 言恩不满地撇了撇嘴:“孤立我是吧。” 虽然言恩还是学不会好好说话,但至少和刚见面比起来,能正常沟通了。 嗯,也是一种进步。 三人合计一番,将需要买的材料列举出清单。 当然,只有温绛和言恩在讨论,任一宇基本不参与。 直播间不禁有人怀疑: 【我和任一宇是高中同学,我真的很怀疑,他有审美么?一件毛衣穿了多久都没换,听说家住贫民窟,那种地方还需要装饰么?】 【hhhh是不是温绛故意搞他,不想他赢。】 【还有吃了好几年外卖的言恩,让她做饭不得把厨房炸了?】 【真为酱酱子感到担心[撇嘴]】 言恩留在公寓,温绛带着任一宇去了就近的百货市场。 温绛并不喜欢霍卿章选的鹅黄色布景,虽然黄色看着明亮柔软,但他已经在牛油果绿色的房间里住习惯,硬装换不了就把软装改成自己喜欢的颜色。 任一宇依然全程沉默,温绛在前边走,他就和他保持很远的距离,温绛和他说话,他的视线也不太礼貌地看向别处。 温绛将清单一撕两半,上半部分交给任一宇,下半部分自己拿着,随后又给了任一宇几张钞票:“我们分开买,节省时间。” 任一宇看着清单,需要买的是果盘、挂画之类的装饰品。 他来到壁画店门口,一眼望去全是手工仿制油画,裱了实木画框,那些艳丽的颜色很容易令人挑花眼。 可无论如何他也必须赢下这场比赛,以此博得更多镜头和人气,之后才会有更多节目组找上门,早早攒够钱为爸爸还了那笔赌债。 只是—— 任一宇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一幅幅鲜艳生动的风景画。 他并没有这方面的挑选经验,也不知道这些画背后的含义,只知道布置房屋讲究风水,乱买乱摆会坏了风水不说,可能还会引来温绛粉丝的不满。 毕竟温绛现在有孕在身,一些之前都不太在意的小事这会儿也会被无限放大。 可贫穷困苦的生活并没给他这方面的经验,他和爸爸住的地方,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只木制沙发,这就是全部,别说挂画,墙上连贴奖状的地方都没有。 任一宇攥紧了手中的清单,再次抬头看过去时,眼中写满迷茫。 “任一宇?”身后忽然有人唤了他一声。 任一宇回头,见是一张有点眼熟的脸。 斯斯文文,戴个单边框眼镜。 好像是嘉宾尤琦。 “真是你,怎么在这里。”尤琦手里提着蔬菜袋子,对他笑得和蔼。 任一宇仓促地看了眼手中的清单,低低道:“温老师让我来采购装饰画。” 尤琦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停留在他磨起了球的毛衣袖子上。 尤琦勾了勾嘴角:“是个不错的体验活动,你怎么不进去。” “不知道该买哪一幅。”任一宇低下头道。 “是不是以前没有采购装饰画的经验?”尤琦的声音温温柔柔,打消了任一宇些许不安。 任一宇点点头,手指更加用力收紧。 尤琦环伺一圈道: “温老师难道没告诉你么,选择装饰画要根据屋子的风格。纯欧式可以选择西方古典油画,简欧式就要买这种印象派风格,如果是现代装修风格可以看看这些现代花卉题材,除此之外,还要根据房屋结构大小来考量装饰画的规格,讲究挺多。” 任一宇视线看向别处,喉结滚动了下。 没说,温绛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给了清单撵他来买,让他变成了无头苍蝇一般。 尤琦似乎看出了什么,挑了一幅玫瑰蝴蝶为主题的小幅油画:“我们住的是公寓,空间小,买小幅的最合适,总不可能,温老师连这个都没告诉你。” 任一宇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尤琦叹了口气,似是有意无意说道: “看来温老师是放养型父母,不过也正常,你对他来说终归只是陌生人,装饰画选得合不合适,到最后丢脸的又不是他。”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任一宇却当了真。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怎么就没意识到,温绛是故意看他出丑,就因为自己当初拒绝了他的试镜请求,还对他出言不逊。 任一宇渐渐咬紧牙关,接过了尤琦递来的装饰画。 尤琦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了句:“加油。” 这语气,三分惋惜七分同情。 任一宇望着手中的油画,忽而蹙起眉头,粗鲁的将油画塞进袋子里。 回到公寓,温绛已经先一步到达,正在更换纱质窗帘。 厨房里传来浓重的焦味,伴随阵阵黑烟,以及言恩的大呼小叫。 “买的什么,看看。”温绛挂好窗帘,接过任一宇手中的袋子打开。 绿边水晶果盘、玫瑰花油画和奶油色收纳盒。 可以说,这三样的风格,集现代古典田园风,谁也不搭谁。 温绛专心检查物品有无瑕疵,没注意对面的任一宇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几声剧烈咳嗽后,言恩端着几盘黑乎乎看不出成分的黑暗料理出来了,她把盘子往桌上一放,顶着被烟熏的黢黑的小脸趴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要死啦,做饭也太难了吧。” 温绛却道:“很棒,起码把菜炒熟了。” 虽然都熟过了头。 等他们把房间布置好,由工作人员组成的评审团姗姗来迟。 几人挂着牌,手持打分表,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几人一进门,被浓烟呛的咳嗽几声,连连摆手:“嚯!这味儿!” 温绛主动介绍道:“这是言恩为我们准备的午餐,请大家品尝。” 评审团放眼望去,望着桌上那一堆自动打上马赛克的不明物质,下意识倒退几步。 其中一人清清嗓子,提起笔:“做饭讲究一个色香味俱全,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就选择其中一项进行打分,嗯……单从这个‘色’来看……” 他在打分表上写下一个大大的“0”。 言恩柳眉一挑,指着那堆黑暗物质:“你都没尝就给我打零分?!我抗议!你这是黑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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