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绛缓缓打出一个? 这年头不正常的人太多了。 那人还在催促:“快打开检查检查,丢了东西我们可不负责。” 温绛有点烦了,好好好打开打开,你犟驴一个我不跟你一样。 他伸出凉凉的手缓缓打开小盒子—— 身后的路灯折射了盒子里面的物品,生出刺眼的光线,像经纪表面的刺,长短不一。 里面静静躺着一对戒指,朴素的一个圈上镶嵌着小小的钻石,璀错耀眼。 温绛渐渐瞪大双眼。 这时,身边围观人群忽然发出阵阵起哄声。 他缓缓抬头,入眼便是大片娇嫩的粉色,层层叠叠。 而粉色花海之后,是一双含带笑意的双眸,微微上挑的眼尾,漆黑深邃的瞳眸。 而再往后,是伫立于晋海市市中心的地标性建筑——亚士电子总部双子楼。 俯瞰整座晋海市的国内第一高楼。 大楼幕墙LED屏中,忽然出现了温绛的脸。 是他代言兰绮珠宝时的定妆照。 照片忽然散成一块块小正方形,缓缓消失后,随即又变成无数小方形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组成了另一张照片。 是他参加恋综时的剧照,以及后面还有拍戏时的花絮照,和小猫一起的自拍照。 无数的照片闪现、定格,诉说着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不算漫长的半年多。 温绛怔了许久,慢慢收回视线,看向眼前这个手捧粉色玫瑰的男人。 “温绛。”霍卿章腾出一只手拿起一枚戒指,“今天是很普通平常的一天,可是,你愿不愿意让往后每年的今天成为对我们来说无可替代的最具纪念意义的日子。” “愿意和我结婚么?” “我想负责你未来的人生,可以么。” 温绛望着亮晶晶的戒指。原来霍卿章并没觉得靠孩子拴住了他就可以不用再浪费精力准备求婚。 他为了不显得自己的浪漫千篇一律,甚至还策划了这样一出打架的戏码。 真是别具一格,又愚蠢。 可这种愚蠢,有时候也代表着可爱。 温绛开始反问自己:要答应么,如果答应了可就是一辈子,你千万要考虑清楚。 你真的爱霍卿章么,爱到可以不计后果将未知的未来全数交付于他。 如果不能确定,你现在还可以带着孩子跑路,一旦点头,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人群对着沉默的温绛开始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这种钻石王老五就别犹豫啦!” 霍卿章见他沉默,便轻声道:“没关系,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你可以慢慢考量我这个人,到你觉得值得把自己一生托付给我时,再回答也不迟。” 温绛思忖许久,缓声问道: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后悔了,离婚的话,家产能分我一半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无非两种:能或者不能。 但霍卿章却机智地发现了华点:“所以你的意思是,答应求婚?” 温绛挠挠腮帮子:“暂时算是答应了吧。” 如果这样说,大概下一秒自己就会被他抱起来,然后双脚腾空旋转三百六十度,顺便附赠一枚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脸的亲亲我我。 但等了许久,身体还稳稳被地心引力吸附着。 温绛:? 又不按套路出牌是吧。 他给了霍卿章一个白眼,但白了一半,瞳孔倏然扩张。 良久,温绛俯身,自下而上看去,看清了霍卿章难得低下的高贵头颅下,是泛红的眼眶,紧抿的唇。 啊…… 他好像…… 哭了…… 温绛急了:“别哭啊代表,家产分一半我也不白拿,以后等我百年归西,骨灰也分你一半还不行。” 众人:你可闭嘴吧! 霍卿章抬手捂住眼睛,声音嘶哑: “不是家产的原因,是因为太开心了。而且,骨灰我全都要,一半不够。” 众人在寒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他妈的抽象求婚,真是长见识了! “代表。”温绛忽然打断他,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眸,露出一抹浅笑,“其实我说骨灰家产什么的,也是因为……太开心了,所以口不择言了。” 霍卿章瞬时睁大眼睛,嘴巴张了张。 他说他被求婚,所以太开心了,因此才口不择言了。 霍卿章蓦地低下头,嘴角勾了勾,又立马拿手挡住嘴角,努力克制着。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实在太不霍卿章了。 从前那个情绪稳定冷静理智的霍卿章,从爱上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有失控的那一天,也注定要一辈子被这个坏蛋左右着情绪。 而且极有可能,是从第一次与温绛相遇开始,人就变了。 他拿出其中一枚戒指,在给温绛戴上前还问:“可以么?” 温绛蜷缩了下手指:“可不可以的……现在很冷,快戴。” 两枚大小不一的戒指分别戴在了不同的无名指上,闪烁着璀璨星光,在无数人的见证下轻轻相碰。 “叮——” 戒指碰一碰,永远不分开。 世人常爱以戒指作为定情信物,大概是因为,十指连心。 人群中,无人注意的角落,高大的男人默默看着眼前一幕,轻轻叹一口气,在寒冷夜色中弥散开温暖白气。 结束了。 从出生起就相识的二人,从记事起就一直注视着的人,今日起终于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总以为来得够早、在他身边待得够久,就可以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 看着从小牵着长大的手戴上了别人的求婚戒指,艾澜挤开人群,转身离去。 霍卿章求婚一事,不出意外蹿上热搜。 霍老爷子大喜过望,当即请了大师来为二人选个最吉利的日子领证,至于婚礼,全看温绛意思,他要是不愿意大着肚子办婚礼,等生下孩子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反正人是他家的人,跑也跑不了。 温绛怀孕第八个月,他的戏份也提早结束,在二月中旬小年这天正式杀青。 言恩不敢置信:“所以温绛哥杀青以后,我就得和这个人每天大眼瞪小眼了么!” 她指着任一宇,满脸嫌弃。 任一宇瞥了她一眼:“干嘛抢我话。” “以后我会经常来探班,你们也不能松懈。”温绛笑道。 言恩&任一宇:嘤。 正常的杀青仪式,会有不少圈内艺人前来送花道贺,温绛自认和圈里人交集不多,可没成想一堆认识不认识的纷纷到场,以及薛铭远,也不知是疯了还是疯了,买了9999玫瑰铺满影棚,要不是温绛拦着,他还要做个花圈,在中间摆上温绛照片放到大门口,向全天下昭告。 温绛脑海中蹦出四个大字: 恩将仇报! 就连乔桑也送来了鲜花,但她不敢久留,只放下花后便打算悄悄离开。 但刚到门口,却听到温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一会儿大家要一起聚餐,一起么?” 他平静的询问,就像和老朋友聊着生活中平凡的小事。 当乔桑回过头,看见所有人都在注视她,表情平静无风,好似只是在等待她的回答,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许久,她轻叹一声,说是叹气,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点点头:“好,谢谢温老师的邀请。” 就像当年汇文中学的温老师一样,包容了她一个八岁小孩的乞求,今日站在这里的温老师,也一样,原谅了她因为懦弱犯下的错。 除此之外,温绛也想让艾澜到场一起庆祝,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艾澜能像以前一样,以挚友的身份参与他的成长,见证他人生的重要节点。 他先给艾澜发了短信,但久久没能得到回应。 而后给艾澜打了电话,可电话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 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有可能对方在睡觉调了静音,或者在忙别的什么事。 可不知是温绛孕期容易多想还是二十多年相处下来的心有灵犀,温绛觉得这事不一般,很反常。 他要来了艾澜经纪人的电话,打过去询问情况。 经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能是太累睡着了,听说他最近参加了什么骑行活动,你不用担心,我上午才和他通过电话。” “那他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么。” “暂时没有,想休息就让他休息吧,毕竟他忙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休息过,也该累了。” 听到艾澜经纪人这么说,温绛本该放下那多余不安的心,但越是得到这种看似无恙的回答,反而越是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顿杀青酒局吃得惴惴不安,艺人们前来道贺,他也只是敷衍的“嗯嗯啊啊”,整个过程都显得心不在焉。 九点钟,霍卿章买了花束来接温绛回家。 温绛上了车,还是有些心不在焉,霍卿章问他什么,他也只是“嗯嗯”两声。 “预产期就在五月初,事情都忙完,也该好好休息了。”霍卿章道。 温绛点点头。 “对了,男宝的名字我也想好了,你觉得嘉会怎样。” 温绛点点头:“挺好的。” “强子呢。” “也挺好的。” 霍卿章敛起眉头,凑近一些:“怎么了,这么心不在焉的。” 如果是以前,温绛多半会以“没什么”搪塞过去,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深知伴侣之间互相坦承的重要性,而这种坦承才能给予对方最起码的安全感。 就像因为自己的闭口不言,导致霍卿章剑走偏锋,绑了杜岩企图用暴力逼迫对方就范,差点酿下大错。 “其实是……”温绛坐直身子,“今天杀青仪式,我想叫艾澜一起庆祝,但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无论何时,霍卿章听到这个名字就不痛快。 何况艾澜这人一向情绪化,一句惹他不顺心就要躲起来闭门不见,因为他的情绪化要别人担心,对他的好感度更是直线下降。 霍卿章看着温绛,见他眉目深敛,没了往日的淡定,总觉得他的担忧并非仅来自艾澜联系不上这件事。 因为一个人要是打定主意要消失,是没人能找到他的。 沉默许久,霍卿章缓缓开口:“如果实在担心,就去他家看看吧,我陪你一起。” 温绛当然知道霍卿章并不情愿,所以还是摇摇头:“算了,再等等,如果明天还联系不上就去他家找。” 霍卿章开车带温绛回了家。 像往常一样,带他去洗澡,给他揉捏关节做SS级按摩服务。 但看得出,温绛心思始终不在这边。 眼看着人都快抑郁了,霍卿章岔开话题:“宝宝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等你休息几天,我们一起去挑他穿的小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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