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元祈大惊错愕,“你连失踪的国人是我皇叔干的都知道……他们都以为这是上天的惩罚,那日朕偶然发现,还未来得及将此事告诉亲信的人,就被皇叔发现,之后便彻底被禁锢起来一个月里只有一两日的时间能醒过来……” 沈清灼:“陛下知道雷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失踪的、一共失踪了多少人吗?” 雷元祈摇头,“应该是一年前,朕不记得了,总之特别多,皇叔杀掉了特别多人,枉我以前特别信任他、什么心事都跟他说,朕就像个小丑,朕的国家所有人都像小丑一样被他戏耍着!咳咳……” 雷元祈说着捏紧拳头从锦玉大床上站起来,激动得没顺过气猛地咳起来,眼泪也快要流出来。 沈清灼见此,想上前给他顺顺气。 祁叶冷着脸上前几步,拉住了他。 “不准你碰他。”祁叶脸色阴郁,不太开心地说。 雷元祈自己顺过气已经不咳了,听到这儿,脸上有些尴尬,努力低下头当做没听到。 事实上,当事人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看到。 沈清灼也握住他的手,温雅的脸上有些纵容,“嗯,不碰了,以后谁都不碰。” 祁叶这才满意了。 两人站在一起,明明差不多高,但由于祁叶穿着女人的衣服、身量在女子中是难见的高度,就显得他格外的高。 而此刻,格外高的祁叶像个欲求不满的娇妻一样,小鸟依人蹭往主人怀里。 两人在雷元祈的假装无视下寒暄了一会儿,接着,安排好对雷元祈这几日的规划,离开了皇帝的寝宫。 那日之后他就没再见过摄政王雷休林,倒是摄政王府的人来过几次,沈清灼信誓旦旦向来人保证,请他转告王爷,不出七日,必定能让小陛下醒来。 沈清灼照旧会每日找王府拿药,其中用到的药真真假假,大多数是用不到的,即便摄政王查起来,也查不到小皇帝状态究竟如何。 这晚,二人偷闯摄政王府出来,好消息,近几日雷国暂时没有人口失踪。坏消息,在摄政王府中,他们也发现了一道通往地下万里古皇陵的入口。 在地下入口当中,横七竖八躺着无数人,早些天已经断气的。 那些人死法无一例外,是被人吸干精血而亡。 深夜,沈清灼又来到小皇帝的寝宫,问他有多少人手能用,在这雷国,摄政王的人有多少。 雷休林此刻必定还在地下古皇陵中。 在里面几日不出来,做什么可想而知。下一次出来时,不知道多少人又要遭殃。 他等不了,也不愿再等了。 雷元祈第一次势气这么足:“全部人!摄政王虽然暗中做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却不敢自毁名声,除了朕,没有一人发现他的真面目后还能活着。” 那就好办了。 沈清灼告诉他,不必再隐瞒了,明日他便可自由出寝宫上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剩下的一切,交给他。 沈清灼给他一个留影石,里面收集着摄政王的无数罪证,若朝上有人说摄政王好、不信服他,便将这个拿给他们看,不用顾忌摄政王那边后果会怎样,都给他来处理。 雷元祈激悦地接起石头,一夜未眠。 祁叶在房里等了沈清灼许久,真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妻子一样,见到沈清灼回来,马上从床边站起朝他飞扑过来,抱住沈清灼凑上去闻了闻。 沈清灼浅笑,展开双臂让他抱和闻,“我没有碰过任何人吧?这下放心了吗?” 祁叶点点头,把他抱去床上。 “主人……” 祁叶今日穿的是件橘粉色长裙,沈清灼只许他穿女装,祁叶便每日都穿了,男人束发与女子不同,有时候沈清灼来不及帮他弄,祁叶就披散着头发,或者自己随便弄一下。 祁叶压在他的身上,距离近到几乎要吻上去,沈清灼呼吸也打在祁叶脸上,甚至能听到自己心怦怦跳的声音。 “我听主人的话了,穿了好几天的裙子。”祁叶压着他,眼神带着渴望与讨价还价,“主人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怎么补偿?”沈清灼压着声音问。 祁叶说出自己的野心,“等这次我们从古陵出来之后,我要抱着主人睡。” 沈清灼点头,“好。” “睡姿很差的那种,主人不准推开我。” 沈清灼想了想,“好。” …… 第二日天亮,小皇帝一人更衣从寝宫内走出来,惊坏了一旁宫人,宣布今日要上早朝。 另一边,沈清灼与祁叶在昨夜就已经进入到地下皇陵。一开始他们没看到雷休林,只见满地还未被炼化成傀儡的死尸,还有已经成为傀儡朝他们袭击的。 沈清灼将这些傀儡都击倒,动作小心翼翼以免打草惊蛇,雷休林身上有一件法器,他不知道那法器是做什么的,如果是杀伤力很大的凶器,他们不好对付。 地下古陵墓像是一个封存下来的古老城池,有疆土有旧皇宫,还有古时将士、壮马的泥雕塑,墙壁上无数壁画符字,是古时国度遗留下来的东西。 沈清灼渐渐察觉到有魔族的气息,再往前走,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盛,魔气越发沉重和凶煞。 沈清灼下意识谨慎起来。 虽然祁叶也是魔,但是他在祁叶身上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祁叶身上的气息是很淡的,也不会让他难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是魔,更没有什么凶煞之气。 这些魔,应该是有很多。 沈清灼奇怪,魔族不是八百年前已经被全部封印了吗?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少年,却见祁叶面若痛苦地捂住头,那两只黑色的魔角长出来。 沈清灼将他抱进怀里,给他揉了揉头,“又痛了?” 祁叶将脑袋搭在他的肩上,双眼闭起来拧紧了眉,痛到说话都有些吃力,他咬了咬沈清灼肩上的衣服,脸色无比苍白,“主人,这里……很奇怪,再往前面……可能很危险。” 沈清灼:“你都感觉到了什么?” 祁叶摇头,面状痛苦地又抓了抓他,怕沈清灼听到后不要他了,“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我在梦里有过,好像是……是魔族。他们都很坏,主人,我跟他们不一样的……” 沈清灼看出他的慌张,魔在这世上千百年来一直备受人非议,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尽管,他们确实罪不可恕。 但是他与祁叶待这么久,祁叶是什么样的他已经很清楚了。 再说,他只是个生不由己的半魔,并非在魔族群中长大。少年有时候脾气是有些倔,大多时候还是很乖顺可爱的。 沈清灼握住他的手,“嗯,你别紧张,我都相信你的。” 祁叶感应到魔族就头痛欲裂,是因为他厌恶魔族。一靠近,那些气息太黑暗了,仿佛要将他心底另一个自己也唤醒出来。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一直努力伪装成好人的样子,他想做个好人。 至少在沈清灼面前,让他做个好人。 正想着,沈清灼抓住他的手一紧,将他从身上推起来。 祁叶看到,前方古宫殿中,几箱被打开着散着恶臭铜钱味的金子珠宝,四面八方没有本体黑压压的魔,还有、正闭起眼睛眼角流着血朝向他们的,雷休林。
第59章 祁叶头更痛了,心底的邪恶压制不住要出来,像只凶兽一样恶狠狠瞪向雷休林,脸上凶煞至极。 他挣脱开沈清灼,暴躁地朝雷休林袭去,然而这样的地方他没有法力,被雷休林伸手一挡,摔了回来。 无数没有本体的魔接踵压来,祁叶很快被压倒,几乎被撕裂蚕食掉。眼前无数不属于他记忆的画面涌过,他意识迷糊胡乱挣扎,抱起头痛苦地在一堆黑压压的魔魂中翻滚,沈清灼想救他,但突然出现的魔太多了,他自顾不暇。 雷休林站原处大笑。 “本王失去了眼睛,承受天罚,却炼成金刚不坏之身。” 雷休林声音较在皇宫时更阴森得多,在这古皇陵中带着回音,每一丝声音传进耳朵都仿佛撕心绞肺。 他声音笃定,显然一早就认出二人,浑浊的嗓音带着愠怒,“你们拿走本王的功德、坏本王好事,念在无妄大师的面子,只要你们肯离开,本王仍可以不追究,可是你们执意送死。” “忘了告诉你们。你们救醒雷元祈、教唆他带人反本王又怎样,本王已经本需要这些了,本王要的是武力统治,不久的将来九洲天下都是本王的,不听话的,直接杀了便是。你们见过人死前绝望无助、跪下来求你不要杀他、然后还是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失去生机求死不能的样子吗,本王见过,真是太精彩了,哈哈哈哈!” 沈清灼望着他流血的眼睛,嗤笑,“是吗,你一个瞎子,能看到什么?” 雷休林大怒,身上肉眼可见到的火气。 他最憎恶有人叫他瞎子。 他指向祁叶怒极反笑,“快了,本王一直愁找不到合适的眼睛,他这双就不错。至纯至粹之目,加上神莲的蕴养,想必用在本王身上必能让本王重见天日!” 沈清灼沉思,怪不得他见到的那些傀儡大多没有眼睛,原来被雷休林挖走的。 当务之急,沈清灼担心的是祁叶,只想赶紧摆脱掉四周的魔将祁叶救出来。 就在这时,祁叶重新睁开眼。 他站起来,那双眼睛再次变成触目惊心的红色,身上笼罩了一层杀气,仿佛每个动作都沉重无比,一抬手,捏爆了一只趴在他身上想吸噬他的魔。 其他魔魂纷纷由刚才的兴奋变为恐惧,他们还只是最弱小的魔,连本体都没有,靠吞噬别人来提升自己,这时纷纷惧怕地逃离,无一例外,谁都没能从这位活修罗手中逃走。 方圆数里内的魔全部被捏碎,一时间血雾弥漫,祁叶一身红血看不出原先的样子,一步步如杀神朝向雷休林走去。 然后,抬手,用力捏住雷休林的脖子。 雷休林瞬间变得恐惧,似乎没料到祁叶还能站起来,接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发出来,祁叶捏断了雷休林的脖子。 做完,他厌恶地将雷休林丢下,弯下腰捂住自己心口。 那里又有血流出来,祁叶嘴角鼻子下都是血。 他不敢回头。 他杀死了雷休林,但是,他又把自己弄伤了。 沈清灼会生气的。 他冲破雷国的禁制,被反噬心脉又断了几根,好像活不久了。 他还不想死。 祁叶感觉到浑身抽痛无比,特别痛,想找个舒适的地方睡一觉,最好能在沈清灼怀里。 他又特别想打架、想大战一场,身体里不知道哪来的怨念,想把所有人都杀了,搅乱这世间。 如果今天他们能从这里出去、如果他能不死,他是不是就能跟沈清灼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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