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了书中炮灰的自己,明知后面的剧情,他会迫切想要挣脱剧情,不可能去见小说主角,两人也不可能有那么漫长的相处时间…… 高考过后的虞倦为了逃避亲戚的打扰,随意挑了本书打发时间。 书中没写,原身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炮灰,周辉月偏偏那天有空,见了虞倦最后一面。 如果不是看了那本小说,也不会在临死前得知周辉月是谁,而因为报复而来到紫金山庄。 他们的相遇本来就是奇迹,好像改变一步,都会截然不同。 所以虞倦不想改变。 半年只是他人生中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再多的痛苦,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忘掉了那些,记得的是周辉月。 周辉月说:“因为我不是二十二岁的周辉月,不会离开十五年,而是会留在白城。” “总会遇到你的。” 虞倦仰着头,看着周辉月的脸,似乎在理解他的话,很慢地眨了下眼,他说:“这么自信?” 周辉月终于笑了:“嗯。见到你,就会知道你不是原来的人,会产生好奇,无法停下来,不可能不去探究。” 可能过程会更为复杂,相处的时间缩短,恋爱来临的时刻拉长,但周辉月永远会被虞倦吸引,永远都会喜欢虞倦。 没有办法,无可救药。 周辉月想了很多次,梦中,醒来,都是那天如血般的黄昏,以及苍白的虞倦。虞倦死在了那一天,周辉月不知道无法改变的过去要如何改变,为此产生了想要实现的、虚无缥缈的愿望。 虞倦的心脏颤了颤,胃里像是有无数只蝴蝶在挣扎着,想要飞出来,所以只能凭本能表达自我:“我们总是会相遇的。” 奇迹的不是这本书,而是虞倦和周辉月存在于这个世界,注定会产生交集,一定会相遇和相爱。 太短了。第一次的相遇只是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 虞倦抬起眼,他的眼眸是纯粹的绿,泪水积蓄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多过往的片段在他的眼前闪现,有自己的,有周辉月的,那些错过的时间,没来得及握住的双手。 这个世界的真相,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听起来很天方夜谭,甚至令人恐惧,怀疑现实。 但虞倦愿意把这件事毫无保留地告诉周辉月。 虞倦眨了下眼,泪水从眼眶中跌落,他说:“我有一个秘密,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再告诉你。” 周辉月接住了虞倦的眼泪。 “我会等。永远都会等。”
第77章 假期 虞倦和周辉月同时在白城消失的事, 自然瞒不过其他人。 周恒非常意外,这个紧要关头人怎么能不在,于是发了很大的火。周辉月敷衍地给了他一个借口, 说是有事要做,也暗示周恒拿出诚意。 周恒以己度人,不觉得周辉月毫无进取之心,大概率只是在以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 早日将股份转到周辉月的名下。 而另一边,虞钊也得到了消息。 他叫来虞淮, 商讨周辉月和虞倦的事。 对虞钊而言,周辉月越在乎虞倦越好, 代表他能从周辉月手中得到的东西越多。 虞淮也在一旁出谋划策。他想把虞倦当做胜过那个私生子的筹码, 对之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反而一再强调, 虞倦对路水城的感情很深, 对自己这个哥哥也非常在意。 虞钊平日很忙,很少见虞倦。但每次家庭聚餐,那个可怜虫的确围着他们一家三口转, 很想得到他们的关心。所以也没怀疑虞淮这话里的真假。 不过在起了这个念头后, 虞钊问:“当初出事之后, 你妈急着要给虞倦找新的结婚对象,实在是太短视了。闹得那么大, 人人皆知,最近还有人揶揄我,说周辉月要是继承了周家, 不知道会不会对我们虞家心怀芥蒂。” 虞钊一贯擅长推锅和抢功。譬如他根本没想养虞倦,是路水城想要把人留下来的, 后来靠虞倦的娃娃亲,得到周家照顾,又变成自己深谋远虑。而周辉月车祸后,虽然是路水城先提出想解除婚约,把虞倦卖个好价钱,但虞钊也是同意了的。现在境况不同,短视的人就只有路水城了。 虞淮有些心虚地说:“但也没做成。而且虞倦去荒山野岭照顾了周辉月两个人,雪中送炭,他心中清楚,否则一回来就该上门说这门婚事不算数了。” 虞钊想了想,现在谈论婚事还早,但有必要试探一下,于是说:“等周辉月回来,你约他出来,大家见一面,也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虞淮不由想起和周辉月的两次见面,心理阴影很大,他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推辞道:“爸,这种婚姻大事,我找他不一定有用,你身为长辈,才好和他谈论这些。” 这么说也是。 虞钊说:“那就我找他,问他准备怎么和虞倦结婚。” 言语间已经把虞倦当做待价而沽的商品了。 虞钊志得意满地想,最值钱果然还是人。他的哥哥用性命给自己换来了一大笔财产,而他的孩子也将为自己填补事业上的缺漏。 * 接下来的几天里,周辉月租了辆车,没什么计划和安排,虞倦对什么地方有兴趣,就开车去哪。也有半天时间,周辉月载着虞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无人的公路上,每一公里的风景都是不同的。 出了市区,外面不那么吵了,虞倦想吹会儿风,说:“开窗。” 周辉月问:“是第八十九条吗?” 虞倦:“?” “不是说好了吗?”周辉月偏头看了眼虞倦,“你对未婚夫的要求,一百条约定。” 虞倦更疑惑了。 周辉月的确时不时就会提起虞倦随口说的一百条约定,但没到举手投足的一点小事都算进去的程度,否则早在不愚山就够一百件了。 马路上很空旷,周辉月的视线一顿,落在虞倦的脖颈上。 他的肤色太白,之前留下的痕迹很明显,但也只余很淡的一点,马上就要消失了。 虞倦抬了下头,也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脖颈。 他听周辉月说:“迫不及待了。” 好像很希望立刻能成为虞倦心中合格的未婚夫。 虞倦:“……” 恼羞成怒下,索性又把窗户关了。 周辉月没什么顾忌地笑了。 虞倦彻底偏过脸,不想理这个人了。 红灯亮了,车停在斑马线前,周辉月揽着虞倦的肩膀,将对方拉到自己怀中,低下头,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又很认真地问:“虞倦,不高兴了吗?” 虞倦抬眼看周辉月,有点想咬人,但到底没说假话:“没有。” 几天过后,到了该返程的日子了。 虞倦是大学生,有一整个寒假。周辉月则不同,别人一份工作,他两份,还有至关紧要,不能出现失误。 甚至在登上飞机前,虞倦都不确定周辉月是否真的能抽出时间。 杭景山的电话越发频繁,周恒那边也确实坐不住了。 这是他们在金台待的最后一天,没有对这里的景色很流连忘返,而是就像第一天那样,待在被山茶花簇拥着的房子里,什么都没做。 虞倦枕在周辉月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困了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被太阳晒着很热,虞倦的背后有些许汗意。他撑着手肘,压在周辉月的腰腹,稍借了点力,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浴缸里蓄满了水,还是热的,估计是周辉月提前放的。 虞倦没想太多,冲了下身体,躺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被人推开,虞倦听到声响,睁开眼,看到周辉月脱掉了衣服,似乎也想进入浴缸。 虞倦准备起身,却被人整个人捞起,抱住,又重回水中。 浴缸不小,盛下一个人绰绰有余,但两个人成年男人就不太够用了。 虞倦和周辉月挨着。 下午四点钟的日光穿过玻璃窗,落在水面,摇摇晃晃的波光倒映在虞倦的脸上,衬着他的绿眼睛,漂亮到惊心动魄。 那天过后,他们还没做过。 虞倦的脸很热,但仍盯着周辉月,不肯认输似的说:“要做吗?” 很害羞,又过分直白,全世界没有比虞倦更可爱的人。 周辉月问:“可以吗?” 虞倦不明白周辉月为什么要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唔”了一声:“可、可以。” 周辉月碰了碰。 虞倦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人的生理反应是无法控制的。他想起上一次,当时的意识随波逐流,周围的一切都难以分辨,他的身体不能承受更多,溢满出来,所以才有那么多眼泪。 周辉月半垂着眼,低声说:“好。” 水的柔波之中,虞倦的头发荡漾着,像是湖中生长的水草。 两个人挤在浴缸中太逼仄了,虞倦像是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囚禁在周辉月的怀里,偶尔从喉咙里泄露压抑着的破碎片段。 又逐渐平息。 虞倦浑身脱力,懒洋洋地伏在周辉月的胸膛,眉眼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他含混地问:“……你呢?” 周辉月贴着他的耳侧:“明天坐飞机。” 虞倦怔了怔。他的睫毛都是湿的,很沉重似的,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截手臂。 周辉月的手指修长,指节微微凸起,骨骼的形状好看且有力。 而这只手刚刚进.入了…… 虞倦头皮发麻,不能继续往下想,只觉得自己像是一颗设置了倒计时的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 上一次很多时间都昏昏沉沉,这次则不同,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而且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前,想忘都忘不掉。 自己好像剥了壳的贝,完全展.露在周辉月面前,痛苦和快乐都任由这个人掌控。 虞倦努力保持镇定,嗓音泠泠:“你的手,离我的脸远一点。” 周辉月捏了一下虞倦的脸,解释道:“不是这只。” 虞倦:“……” 他根本不想知道的这么详细。 周辉月看着虞倦的神情,似乎猜到了高傲的、薄脸皮的男朋友在想些什么,又忍不住笑了。 其实他的性格很寡淡,平日里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只会在虞倦面前表现出情绪起伏。 周辉月的唇贴着虞倦的眼睑,一点一点滑过虞倦的每一寸皮肤,又问:“舒服吗?” 从客观意义上来说,应该只有虞倦爽到了。 而周辉月只出了力,却好像不为所动,没有丝毫受到影响。 但虞倦知道周辉月根本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冷静理智,那么游刃有余。因为他们靠得太近了,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和脉搏的每一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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