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剩下周恒这边了。离开白城需要理由,两人正在讨论一个合适的借口。 就在杭景山一筹莫展的时候,虞倦忽然开口说:“我和周辉月一起去。” 周辉月偏过头,看向虞倦。 虞倦手里的书丢在一边,坐姿有点奇怪,脚踝压在另一边的腿下,他自己舒服就行,慢吞吞地解释:“陪未婚夫出去玩不是很正常。北宁有海,我想你陪我。” 离开白城的理由很多,但是顺理成章,不会引起周恒怀疑的不多,因为周辉月表面上的人际关系过于简单,恋爱是最亲密,最顺理成章的一种。 视频另一端也听到了虞倦的话,杭景山似乎先反应过来:“虞倦说的对啊!” 周辉月还是没有发表意见。 虞倦知道周辉月在听到自己的第一句话时就全明白了,他不说话是不想把自己牵扯进这个漩涡当中,被周恒注意到。 但虞倦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留在不愚山,在他对周辉月第一次产生无法压抑的心动后,自己和周辉月的命运已经不能割舍了。 这么沉默了三十秒后,虞倦托着下巴,抬起眼,对眼前的人说:“周辉月,你不会是担心我解决不了这几门小考试吧。” 周辉月看了他好一会儿,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摇了下头:“不是。” 杭景山不知道这俩人在打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哑谜,赶紧敲定:“那就这么定了。” 他一抬头,愣了一下,就这么一小会儿,屏幕上忽然多了一截手臂,皮肤很白,形状匀称,看起来很漂亮。周辉月也伸出手,两个人的肤色对比很明显。 随后是一点一点的靠近你,十指交握,有种缠绵的意味。 杭景山谈过女朋友,在社交场合也看过很多对热恋中的情侣,而眼前两个人明明是很简单的握手,没有更亲密出格的举动,却莫名让他觉得非礼勿视。 “你不是在和杭景山视频吗?” 下一秒,摄像头一暗,杭景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没有。他挂了。” 杭景山……有没有把自己当个人啊! 决定之后,虞倦开始为这次出行做准备。 学期末的课不多,还是有几节的。 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虞倦没和舍友们一起回去,他说要去一趟教务处,不顺路。 陈闲问:“去教务处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虞倦说:“周一的课要请假。” 既然要说谎,首先要骗过自己人。 于是说:“和男朋友出门玩。” 在此之前,虞倦大多叫周辉月的名字,偶尔会用未婚夫这个称呼,现在却变成了男朋友。不过宿舍另外三个人的心没细到这种程度,能察觉到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孙帆又受到了刺激,嫉妒的嘴脸暴露无遗:“考试在即,你就这么无法无天?道德在哪里?法律在哪里?期末的学分在哪里?我的女朋友凡凡在哪里?” 高一林嫌弃道:“别嚎了,不是都要定元旦的票,回家之前要先和女朋友去旅游吗?” 孙帆:“没女朋友的单身狗懂什么是一日三秋度日如年!” 总之,虞倦很顺利地请到了假,搭乘当晚的飞机,和周辉月一起去了北宁。 一下飞机,周恒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 对方应该气急败坏,周辉月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我要休息几天。” “工作会看情况做。” “不行你可以再找别人。” 说完后,周辉月率先挂断了电话。 反正周恒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换人。 和白城不同,北宁的气温很低,冬天很冷,周辉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手套围巾和帽子,一点一点地把虞倦装扮成另一个模样。 虞倦不太愿意戴手套,他没那么娇弱。 周辉月托着虞倦的手腕,轻声说:“我想和你握手,不行吗?” 虞倦:“……” 在外面能走几步路?有必要戴手套吗? 还是戴了,也一直牵着手。 刚一到酒店,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杭景山的电话就催来了,很急。 离开之前,周辉月说东西等他回来再收,酒店的设施,周围的海滩有兴趣就去逛逛。既然选择住在这里,在酒店内部发生的事就不会传出去。 虞倦说知道,但没打算出门,连餐厅都没去,是叫餐送到门口的。 吃完饭,课本也复习完了。虞倦瞥见群里吵吵闹闹,说自己一个人去逍遥快活,他们三个人还在泡图书馆。 他起身去了客厅,打开电视,随便挑了部电影,不知怎么的跳出了《最后一吻》的推荐。 想起这部电影的剧情,虞倦还是会觉得离谱,一边好笑一边点开,点开来看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想等周辉月回来的,等着等着就失去意识。 他在沙发上睡过去,在床上醒来。 睡着的时候,有人把他抱上了床。 虞倦下了床,电影停在黑白的片尾,另一间房里没人。 他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关掉了电视。 直到中午,周辉月才推门而入。 他看起来衣冠齐楚,但只有外套换了,里面的衣服还是昨天的。 看来昨天也就回来了一趟,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虞倦皱了下眉,手背贴了一下周辉月的脸:“先去洗澡。” 周辉月简单洗了个澡,换上浴袍,刚出浴室,手机又响了。 他接了电话,和对面谈论着代码问题。 虞倦从行李里拿了个东西,点了下头,示意周辉月别说话,冷的刀片贴着周辉月的皮肤,缓慢地滑行着。 周辉月垂着眼,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虞倦身上,有一瞬的失神。 虞倦似乎很紧张,像是对待一件重要的事,神情认真。他的指尖按着周辉月的下巴,就像是丝绒般的花瓣贴着荆棘,稍微一碰就会碎。 和周辉月的游刃有余不同,虞倦天生不擅长做这类事,他不像周辉月那样擅长照顾别人。 其实周辉月只是擅长照顾虞倦。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这件从未做过的事无师自通。 直至电话结束后好一会儿,虞倦才为周辉月刮好了胡子,很小心,没弄出刮破皮肤的意外。 虞倦提出要求:“好累,下次别这么忙了。” 忙到连他都看不下去,要帮周辉月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周辉月“嗯”了一声,握住了虞倦捏红了的手。 时间紧急,周辉月的内心有很多不舍,不想把虞倦留在这里,不想和虞倦分离,不太理智地说: “酒店是很无聊,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玩?” 是很认真地考虑和男朋友一起去工作场合的可行性。 虞倦不客气地说:“不要,很无聊,才不去。” 实际上他们这次出来本来就是掩人耳目,不能被人发现。而虞倦过于显眼,特征明显,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合,有心人想要打听,很容易认出来。 周辉月不是不知道,似乎还是失望,他和虞倦额头相抵,对视着说:“等我回来。” 房间里少了个人,又重回安静。 酒店的房间靠海,冬天的海和夏天不同,不是明媚灿烂的,看起来深邃无比,像是周辉月的眼睛。 虞倦看着海水起伏,蓝黑色的海浪随风而起,被礁石拍碎,泛起一波又一波苍白的浪花,又徒劳无功地褪去。 在此之前,虞倦从不会在一个人独处的时间里感到无聊,他习惯这种没人打扰的生活。 现在却不同了。 可能是最近和周辉月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虞倦有点上瘾了,现在是戒断反应。 是很喜欢,很喜欢。 无可救药了。虞倦想。 傍晚时分,杭景山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周辉月在哪?】 杭景山大吃一惊,还以为周辉月的事暴露了,心率直奔二百,脑子里转了八百个弯,想着要怎么圆场。 幸好下一条消息是——【我是虞倦。】 杭景山:…… 你们小情侣想玩点惊喜play不要惊吓到无辜人士好吗? 但还是立刻给了办公的地址。 * 会议厅中,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开会,记下需要修改的内容,以及改进的方向。 这支年轻的团队是在不久前建立的,大多是因为开出的工资非常很高,令人难以拒绝。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杭景山口中天方夜谭一般的算法理念,当前还没人能做的出来,更何况是更精进一步。但还是有理想主义者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了,想着反正工作的地方是在国内,再怎么着顶多拿不到工资,再找别的活干也是一样。 在这次出现重大问题前,团队里的人只知道负责技术的核心人物是个非常厉害的大佬,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只能线上,无法来到这里,和他们一起工作。 直到出现这次的问题,他们也束手无策,毕竟接触的时间太短,进度又太赶,前面构建完成的部分没办法全部理解,只能继续往下做,所以这次整体崩坏后只能求助,否则就做不下去了。 在他们向负责投资的二老板表达这个意见后,没想到很快得到答复,负责技术的大老板很快就要来了。 不过这位大佬的身份似乎非常神秘,他很年轻,长相过于英俊,和刻板印象中的程序员大不相同。但即使是线下开会,修补问题,解释逻辑,还是没用真名,用的是组里的ID。 ID也很奇怪,是一个绿石头的像素符号。 所以在必须要称呼的时候,大家就叫他Emerald。 当然,专业技术水平到这种程度,无论什么怪癖都会被容忍,更没人会在意这点小事了。 能出现在这里的成员专业水平绝对顶尖,两天的交流下来,本来还对Emerald这个名字下的人的真实水平有所怀疑的人,也都心悦诚服了。 Emerald还这么聪明,真是天才式人物,但外面竟然没什么和他有关的消息。 不过项目还在研发过程中,有消息不允许向外界透露,也包括组里这位大佬。 所有人都表示理解,要是这位大佬被挖走就全完了。 就这么又开了一场会,在之前的工作中,周辉月便根据每个人的工作状况,大致了解他们的能力,这次又重新规划细分了一次,最主要的工作还是他来。毕竟是他重生前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直至晚上七点,会议结束,他们有一天假期,周辉月还留在办公室中,重新核查了一遍,确定不会再出现问题,才起身离开。 他没从大门走,而是穿过一条隐蔽的通道。晚上和投资人有个会要开,他算了下时间,可以在车上看一遍资料,和虞倦吃个晚餐,再回来继续工作。 匆匆忙忙间,脚步一拐,也没看到站在对面路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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