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橘懒懒地抬了下眼看看林吱吱,又略带睥睨地瞧了一眼云儿,大有一副你把我当傻子吗的表情! 但到底小鱼干还是吃得心满意足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胖橘懒得动弹,为了一口已经吃了很多的小鱼干,要纡尊降贵动动它那肥硕饱满的身躯,胖橘属实觉得没有必要了—— 林吱吱瞧见胖橘这模样,才不得不感叹,上次这家伙能在桂花树从里跳跃那么一番,替他吸引注意力,那可真是够稀奇啊! 林吱吱将胖橘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撸他的毛,时不时再轻轻撸撸它那又软又暖的白肚皮,一人一猫都感到极为舒适! 他瞧见崔淑妃在做刺绣,忍不住看了几眼,不禁大为惊叹道:“淑妃娘娘,你这绣活厉害了啊!”和他那惨不忍睹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巧夺天工! 只见那圆形花绷子上,不大的一方丝帕之上,绣了远山流水还有飞鸟,右下角寥寥几根针线绣了一棵红豆树,树上结的红豆莫名惹眼。树下搭着一架秋千,秋千上坐着一名豆蔻年华的女子,正荡得极高、裙摆飞扬—— 但凡谁看一眼,都忍不住赞叹这绣活! 更关键的是,崔淑妃的绣活,不仅针线活好,那绣出来的图案花样,都十分具有意境和艺术感!就像是那名家名画落于针尖、落于丝线之间!绝对是真真的艺术品! 林吱吱觉得这绣的图案好像有几分奇怪之处,但到底哪里奇怪,一时又说不上来。若说物寄主人情的话,远山、流水、飞鸟,都代表着远方和自由,红豆树下的少女也颇有自比之意,看来这淑妃娘娘,的确应该是向往宫外的自由,并不想呆在这如囚笼般的皇宫之中。 至于更多的,他却是不敢多想、也不敢多猜了—— 一旁的云儿也在那道:“那可不!以前我们娘娘还在闺中时,我们大公子便说娘娘这绣活,颇有谢公之风流意境,不输于历史上那些名家大作。” 崔淑妃不禁失笑道:“瞎说什么呢?!不过是兄长偏爱罢了!哪有这般厉害,倒是遗笑于大家——” 林吱吱在一边道:“虽然我不太懂那些名家名画或是什么谢公风流,不过说实话,淑妃娘娘这绣活是的确好看!” 崔淑妃还在那自顾自绣着,压根也未抬眉瞧林吱吱一眼,听着只是笑道:“林侍君这话自谦了——这满朝堂、满京城,孰人不知林相曾经的惊才绝艳?!” “往日我直当是旁人夸张了,如今瞧见林侍君,才知林相风流,怕是不止于此——” 林吱吱心道他们这商业互捧也太夸张了些吧?!不禁无奈笑道:“淑妃娘娘说笑了,祖父的确颇有风流才华,但我不过一俗人,不懂诗书、不懂朝政,成日不过喜欢捣鼓些不入流的玩意,不过贪图几口吃的罢了——” 崔淑妃掩嘴笑起来:“世上之人之事,谁说要懂诗书、懂治国平天下才是风流?!朝中那些读多了诗书、满肚子仁义道德的禄贼又不在少数——” “我瞧林侍君倒是个极为通透的妙人儿,有一双极为通透的慧眼,能看清自己的心,看清自己想要的,不困于心、不惑于内,方为大智者也!” 林吱吱:······ 他不禁失笑道:“淑妃娘娘真是折煞我也——” 崔淑妃笑笑没再说话,又自顾自绣着自己手上的绣活,过一会又看似不经意道:“林侍君可知,你外祖原先所居之处,便在我们崔府的旁边?!说来还真是缘分呢——” 这京城世家大族那么多,又多居住在皇宫西边三里巷之内,所谓西三里巷便是以离皇宫的距离来划分,距离皇宫一里便是西一里巷、二里便是西二里巷,以此类推。 崔家和顾家都是世家大族,住的离得近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不过他外祖一家被流放至西北塞外,如今门庭早已凋敝冷落······ 崔淑妃似没瞧见他的表情一般,语气淡淡道:“听闻陛下如今在令周寺卿彻查顾氏当年一案,怕是不久便会替顾家翻案,我倒是在此提前恭喜林侍君了······” 林吱吱:!!!······ 他满心惊讶!他都完全不知道此事!当然,他不关心这些,也无处得知这些,若是陛下不给他说,他不知道实属正常。 但崔淑妃一样深居后宫,平日里崔家人也鲜少能出入宫闱,崔淑妃又是如何如此消息灵通?!更何况此事,怕是朝中也是少有人知—— 林吱吱心中心念电转,不禁又想到,崔淑妃果然并非如她外表看起来这般天真娇憨,他原先便觉得崔淑妃聪明,如今看来,怕是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 既如此,那么崔淑妃接近他也定不是偶然而是刻意为之了——但以他现在的状况,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让崔淑妃刻意接近呢?!崔淑妃接近他,所图目的又是为何呢?! 林吱吱一时有些迷惑,不禁又想到他来时所瞧见,崔淑妃坐在秋千上望着远方的眼神,还有她所绣的那副图案—— 但他很快甩甩脑袋,立马清空自己脑袋里那点子不该有的同情和怜悯,这后宫之中各凭本事,各个都不简单,同情和怜悯最不需要!也更轮不到他——
第67章 一只小绿茶67 崔淑妃心思如此敏感, 自是察觉到了林吱吱情绪上的些微变化,便也不再多言。 林吱吱便也当作无事一般,继续撸着胖橘, 不管其他事情如何,至少胖橘还是很好撸的!能让他撸一整天都不腻! 他瞧着崔淑妃又慢条斯理绣起自己的手帕来, 想起自己送给陛下那惨不忍睹的绣工, 脑袋里面一转, 不禁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不知淑妃娘娘可否愿意?” 崔淑妃笑道:“林侍君何必这般客气,叫我昭云便好,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林吱吱:······ 崔淑妃越发这般善解人意,林吱吱便越发感到些微不妙。 不过, 他又有种直觉,觉得崔淑妃和后宫其他后妃不一样,即使崔淑妃很聪明,即使她可能有一些手段和心机, 但他还是觉得崔淑妃不是一个坏人。 但眼下,林吱吱并不怎么关心这些复杂的人心之类,他只是道:“既如此,在下想请娘娘教我绣活······” 他并没有按照淑妃娘娘的要求叫他昭云,他觉得这样叫一个女子的闺名还是显得亲密了些, 更没有礼尚往来让淑妃娘娘叫他吱吱。不说他自己有些不习惯,但是这事情若是传到陛下耳里, 他敢确定陛下那大醋缸怕是要翻到没边, 到时候大家都得遭殃。 崔淑妃倒是没把注意力放到这称呼上, 只是听到他的请求,还是忍不住捂嘴“噗嗤”笑道:“林侍君果然有趣!这绣活不是女子分内之事吗?!怎么林侍君真把自己当作女子了?!” 这话说得不算那么客气了, 但林吱吱没觉得有什么冒犯,只是一脸真诚地疑惑道:“为何绣活便是女子之事?” 崔淑妃一脸煞有介事解释道:“世人向来道男主外、女主内,读书修身治国平天下便是男子之事,相夫教子、庖厨、针线便是女子之事,男子喜欢骑马、射箭、上阵杀敌乃是常事,女子喜欢脂粉、妆容、取悦夫君亦是常事,怎么?!林侍君不这么认为吗?!” 林吱吱笑道:“我虽身为男子,但我便喜欢下厨、针线、捣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每个人生来便有自己的禀性,喜欢做什么、适合做什么都并不是因为是男是女便确定好的。” “有些女子便天生英勇,上阵杀敌比男子还厉害,历史上的女将军亦不在少数。有些男子可能天生就擅长下厨、脂粉、针线,酒楼里的大厨、江南布庄、脂粉行里的男掌柜也不在少数。” “以男子女子来区分应该做的事,实在是愚蠢至极。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不一样,每个人应该学会的是找到自己适合的事情,而不是按照别人的想法去决定自己的人生。” 崔淑妃面上露出些笑容道:“果然我和林侍君很聊得来啊——既如此,那我再找来几个简单图案,林侍君跟我学绣活便是了。” 又过了一会后,崔淑妃看着林吱吱那凌乱的线条和打结的线头,不由无奈道:“林侍君呐,你也说了,每个人该找到自己适合和擅长的事,恕我直言呐,你,嗯,可能真的不太适合针线活——” 林吱吱:······ 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丑得千奇百怪的绣工,心里疑惑就算自己的绣工这么不堪,自己在绣工上的天赋也这么不堪吗?! 崔淑妃看着他一脸没有自觉的模样,实在忍不住道:“林侍君说陛下收了你这样的绣工送出去的香囊?” 林吱吱老实地点了点头。 崔淑妃觉得这真是一个人敢送、一个人敢收啊!一脸不敢置信地又问道:“陛下什么反应?” 林吱吱老实道:“陛下没说什么啊,瞧着还挺高兴的——” “不过嘛,我还是觉得上次绣的有点太丑了,还是想给陛下再绣个稍微好看点的。” 崔淑妃:······ 若是林吱吱的表情太过诚恳,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来秀的了! 她忍不住叹道:“果然那些宫人说陛下对林侍君盛宠非常,以前我是不大信的,现在却是不得不信了——” “而且那些宫人怕是都说得有些谦虚了,林侍君这哪叫盛宠非常啊,陛下对你简直就是情根深种!——” 林吱吱:???······ 他不知道崔淑妃从哪得来的这个结论,但是瞧她那略带着些奇怪笑容的面庞,还是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崔淑妃似是瞧出了他的想法,在那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道:“你想想啊!陛下这样的身份,要什么样的香囊没有?!更别说我也没听说过陛下有佩戴香囊的喜好啊?!” “陛下这样的身份,那随身佩戴的不都是价值连城的玉佩吗?!” “更关键的是,你这香囊吧,这、这绣工,不是我说啊,是、是真的没眼看啊!这寻常女子送出去都不好意思啊,更何况是送给陛下呢?” “你说是吧?——” 林吱吱:······ 他觉得理虽然是这个理,但他还有些不太信,只得讷讷问道:“淑妃娘娘,真、真的有这么送不出手吗?!” 崔淑妃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吱吱认命地一拍额头,脸都羞红了大半,忍不住道:“可、可陛下天天都戴着呢,好像也没谁说不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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