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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被小爱人逗笑了。 坏蛋似乎总是比好人更懂得变通，也比好人掌握更多的犯案与侦查技巧。 越坏似乎就越强。 越好反而就越弱。 何其荒谬？ 秦牧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低声道：“我要是这个凶手，我就从那条巷子里跑了。” 陆赦点点头，哂笑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秦牧笑了下，单手背到身后，一只手向陆赦伸出，做了个绅士邀请舞伴的姿势。 两个人在犯罪现场悠然自得，有种诡异的渗人感，实在是坏到了骨子里。 秦牧牵着爱人往巷子里走。 走了一段路，陆赦突然问道：“死者大概是什么时候死的？” 秦牧回道：“今天早上八点左右。” 陆赦思索道：“也就是说，差不多在案发一个多小时后，死者就被人发现了，然后警方就来了。” 这是话里有话。 死者被发现得太快了。 警方也来得太快了。 有可能凶手根本还没有离开案发现场。 秦牧脚下一顿，看向面前的爱人，意有所指地道：“有些凶手喜欢返回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陆赦神情凝重，接口道：“还有些凶手会直接躲在案发现场，欣赏办案人员忙忙碌碌，以此获得成就感。” 两人审慎对视，都骤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点可疑的光亮。 秦牧惊道：“小心！” 有金属击打在墙面上，还有一声很闷的声响。 那是枪口加装消声器之后的声音。 秦牧血液在沸腾。 他想反击。 他想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 手蓦然被人握住了，他听到爱人道：“秦叔叔，快跑！” 秦牧醒过神来，握紧爱人的手，掉头就跑。 警方就在附近。 他们要闹出动静，把警方惊动过来。 他不是来杀人的。 他是来找杀人者顶罪的。 两人一路疯跑。 子弹时不时穿透周围的空气。 背后的杀手追得很紧，似乎已经盯死了陆赦这个Enigma。 冲出巷口，陆赦远远地看到了对面的警察，大喊道：“救命啊！！” 杀手又追了几步，似乎反应过来警察在附近，赶紧扭头跑了。 警方人员迅速赶了过来。 陆赦指着巷子道：“刚刚有人枪击我，他从那里跑了！他就是那个‘E杀手’！我闻到他的信息素了！” 警方骇然失色，连忙分出一波人手追了上去。 “阿赦！”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为惶恐的声音。 陆赦扭过头，看到秦牧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忧惧之色。 陆赦有些茫然。 他顺着男人的视线往下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腹侧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一枪，血已经把衣服浸染了。 只不过他穿的是黑T恤，所以血迹并不明显，也不容易让人察觉。 “宿主，本统子及时屏蔽了你的痛感，所以你才没有一点枪伤感觉哦。”系统骄傲地道，“不用谢我！” 陆赦：“……” 你有本事屏蔽痛感，就没本事直接替我防御子弹吗？ 真不知道这蠢系统有什么好自豪的。 但眼下显然不是跟系统掰扯的时候。 陆赦赶紧安抚面前的男人：“我没事，秦叔叔……” 然而，他的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 “阿赦！” 秦牧一把扶住了他，脸色苍白可怖，似是正在经历极为可怕的事情。 陆赦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脆弱——这人一点都不敢看到他有丝毫闪失。 我没事啊，秦叔叔。 不要怕。 然而，这些话还没有说出口，陆赦就感到眼前一黑。 虽然他极力想要镇定地安抚男人，但他还是因失血过多而晕死了过去。 “救护车！”秦牧抱住爱人，惊慌失措地大吼道，“快叫救护车！” 周围人都倍感心悸。 这位秦先生现在好可怕，声音很凄厉，就像那种死了幼崽的野兽在哀嚎一样。 好在本来也有医护车随警方一道赶来了现场。 医护人员带着担架及时赶到。 秦牧将爱人放到担架上，面无血色地跟着一起上了车。 “阿赦……” 秦牧紧紧握着爱人的手。 他感到自己心脏处一阵阵地猛烈收缩。 全身上下好像都血液尽失。 冷得可怕。 就好像进了停尸房，又像是下了无间地狱。 “阿赦，你不要有事……”秦牧将爱人的手放到脸边，几乎哀求地哽咽道，“我求你……” 医护车终于赶到了一家医院。 秦牧一路跟着医护人员将爱人送进了急诊室。 “先生，请止步。” 护士把他拦在了急诊室门口。 秦牧失魂落魄地守在外面，只觉得身上发凉，双腿好像也脱了力。 他靠到墙上，心里惶惶无助。 这个世界多么荒谬？ 他杀人放火的时候，从未出过什么岔子。 可当他想要放弃杀人的时候，偏偏又意外频发，甚至他的爱人可能都保不住命！ 所以从头到尾这就是个只容恶人逍遥法外的世界吗？ 秦牧心里又恨又无助。 阿赦…… 你一定不能有事。 不然，我会是个坏人。 我会恨透这个世道。 我会继续当个杀人狂魔。 我不仅杀Enigma，还会杀这群愚昧自大的Alpha。 所以，阿赦，求求你一定不要有事。 求求你好好看着我，陪着我。 只有你好好地在我身边，我才能克制心底的魔鬼。
第六十章 毒瘤促进变革 “病人血压急速下降……” 急诊室里，医生们正展开急救。 病人血压一降再降，随时都有丧命可能。 而陆赦这个病患本患此刻正在意识海里听系统嘚瑟地道：“宿主放心，本统子一定会让你走得很安详。” 陆赦差点想骂爹：“谁说我想死的？” “啊？”系统懵逼道，“宿主你难道不是打算以死刺激攻略对象吗？就像上个世界那样？” 陆赦郁闷道：“不要乱加思考，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策略。” 秦牧根本就不一样。 他要是死了，秦牧绝对不会自杀。 这人只会大开杀戒。 系统挨了训，不敢再自作主张，赶紧保住宿主性命。 急诊室里，医生们看着骤然恢复正常的血压值以及心电图，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这可真是……医学奇迹！ …… …… 陆赦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一睁眼，他便看到了趴在床边的男人。 这人头发有些乱，下巴胡子拉碴的，脸色很疲惫，一看这些天就没有休息好。 陆赦伸出手指轻轻描画男人的眉眼。 他才刚描到一小半，男人就惊醒了。 “阿赦！” 秦牧满目惊喜，疲惫不堪的脸也在此刻有了神采。 “秦叔叔。”陆赦轻笑道。 秦牧激动地想把爱人拥入怀中，但又想到爱人还有伤在身，所以不敢触碰。 他略有些哽咽地低声道：“阿赦，幸好你醒了，不然我……” 后文突然没了。 陆赦轻声问道：“不然秦叔叔会怎样？” 不然我会报复这个世界。 既然我痛失所爱，那就谁也别想好过。 秦牧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没法说出来——因为这番话实在是又阴暗又肉麻。 小爱人满脸戏谑地看着他，显然是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秦牧顿时颇为羞窘，有些脸红地看向爱人道：“阿赦，你太坏了。”就知道逗他。 陆赦轻轻笑了，有些恃宠而骄地道：“秦叔叔，我想你亲亲我。” 秦牧凑过去吻了小爱人一下。 陆赦又道：“握住我的手。” 秦牧小心地握住了爱人垂放在床边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陆赦轻声道：“秦叔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一定不会扔下你先走。” 秦牧感到又是酸楚又是甜蜜。 内心在一刻好像充满了力量。 秦牧一下子坚定起来。 他敢给承诺了。 “阿赦，”秦牧握紧少年的手，“我以后都不会再杀人了。” 陆赦轻吻男人道：“但我是坏人呀，就算秦叔叔不打算杀人了，我也想惩罚秦叔叔，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秦牧忍俊不禁，回吻爱人道：“你伤都还没好呢，就开始想这些不正经的事了？” “这怎么会不正经呢？”陆赦吻着男人道，“上次是车库，下次就地下室吧。” 秦牧微微一怔，坦然轻笑道：“好。” 他不怕把阴暗展示给爱人看。 阿赦能接受真实的他。 秦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他托起爱人的脸，认真地道：“阿赦，改天把身上的疤都去掉吧。” 陆赦问道：“秦叔叔不喜欢我的伤疤了？” “不喜欢。”秦牧说得斩钉截铁，他直视着爱人的眼睛，低声继续道，“我是你的杰作，但你不是我的艺术品。” 我可以为你改变。 但我不接受你因我伤痕累累。 …… …… 一个多月后，陆赦终于出了院。 两人感情相当稳定，小日子过得没羞没臊的。 “那个‘E杀手’最终怎么样了？”陆赦问道。 秦牧皮里阳秋地笑道：“他掀起了一场社会革命。” 陆赦不明就里。 秦牧打开了网络新闻。 “E杀手”现在是热门话题。 各个频道都在从不同的角度解读此次的重大刑事案件。 性别维权频道—— “本次案件社会各界从一开始就把嫌疑人锁定在Beta人群，然而最后证明是Alpha犯案。” “如果警方从一开始就把Alpha也划入嫌疑犯考虑范畴，是否案件会早一步侦破？” “本次案件背后所反映出来的性别偏见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深思。” “没有哪个性别是生而优越的。” “社会发展到今天，如果还依然以性别决定地位，难道不是一种前进中的倒退吗？” 教育心理频道—— “‘E杀手’是由Beta二次分化而成的Alpha。” “在Beta阶段，他长期遭受家人和外界的精神暴力。” “他被人看不起，活得没有尊严，从而对社会怀有怨愤。” “当他好不容易有幸分化成Alpha后，他发现人与人之间的轻视并没有消失。” “Alpha看不起Beta，可高等级的Alpha又看不起低等级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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