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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点了点头，那双手与母亲紧紧相扣。 但是…… 山路总有尽头，转弯众多，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十几个转弯后，男人绷紧地神经忽然松垮，眼神迷离，那笔直的路似带上了重影。 明明是向左的弯，鬼使神差的，男人向右打过去。 汽车猛地撞上护栏，飞出山路，向下掉去。 女人弯下腰，一把将少年按在怀里。 车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撞上山面，擦出一路火花，点燃了洒出的汽油…… 嘭地一声，汽车落地，破烂不堪。 视野模糊，鼻尖汽油和鲜血的味道萦绕，意识昏沉，想要就此沉沉睡去。 忽然，胳膊被人抓起，身体腾空，不知飞了多久，撞在了树上。 额间冰凉湿滑，粘腻的液体流入眼眶，少年努力睁开眼…… 男人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侧，女人半个身体卡在车窗，腰间鲜血汩汩流出，车窗完全卡在了血肉里…… 爸爸，妈妈…… 少年摇晃晃地爬起，向那边移动，视野忽地一亮，爆炸的璀璨烟火在眼前绽放……
第一百三十三章 崽崽，好喜欢你的倒刺（2） 天堂俱乐部。 闹市中心的辉煌建筑，门口停的车一看就价值不菲。 内部金碧辉煌，灯光璀璨，一层层楼梯盘旋环绕建筑内部。 酒保们腰细腿长，眼角带着亮片，腰间挂着号码牌。 “您好，请问可以进吗？” 男人的声音彬彬有礼，穿着精致的服务员衣服，身姿挺拔，将身上的优势尽情展现出来。 少年不耐略显烦躁的声音传来，生冷淡漠， “进。” 包间宽阔，视野昏暗，纸醉金迷的蓝紫灯光晃动，勾人心绪的鼓点砸在人的心口，令人躁动不已。 巨大的皮质卡座内，少年一头粉色长发，桃花眼潋滟， 左右耳分别戴了四个黑色耳环，嘴上戴着唇链，无聊地抽着烟。 朦胧的烟圈模糊了少年的脸庞，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衣领大敞，深陷的锁骨若隐若现…… 少年下巴一扬，淡淡说道， “桌上，倒好就走。” 酒保蹲在少年膝前，露出个暧昧的笑容，微微起身，双手捧着酒瓶，俯身倒酒。 因为姿势，脸颊瞬间靠近坐在面前的少年。 楚澜眉头微皱，眸中是病态的烦躁，修长手指夹着烟，毫不留情地按在了男人眉心。 那双眸子冰冷无波，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啊——” 皮肉烧烤的焦声响起，男人想向后退。 在这工作，脸第一重要，其次是身材，这样才能得到他们的青睐…… 男人剧烈挣扎，没想到被楚澜一手禁锢住了肩膀， “不是想接近我吗？” 楚澜轻笑一声， “别动啊。” 包间里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众人，少年肆意张扬的样子令人神魂颠倒。 谁不想将这么一只小野猫压在身下，让他眼眶盈满泪水？ 楚少爷还小的时候觊觎的人就够多了，不过那时候他是学神，是榜上第一，是众人眼里的乖孩子。 他是皎皎明月，是水中白莲，是不可亵渎。 虽然在金融圈，沉浮沙场，楚家却永远干干净净，保持初心。 楚少爷也继承了这般良好的品德，一本正经，圈里的纨绔们在他面前提个淫秽的字眼，都会怕脏了他的耳朵。 此刻，少年与这混乱的场景融为一体，不乖、放纵、放荡…… 仿佛只要努力些，就能得到，但是没人敢上前…… 众人纷纷向后退，远离包间，甚至有人想把包间的门关上，却脚步迟疑，最终不敢靠近，向后退去。 杀猪声并不好听，楚澜松开了男人的肩膀，眉眼间满是烦躁，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少年眸子幽幽，像是在努力压抑什么，低低说道， “你叫得我想杀人……” 男人吃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扭曲地捂着受伤的眉心，听闻，身体一僵。 在更衣间，听闻前辈们说过，天堂俱乐部有个常客，只喝酒不点人，别没事去凑热闹。 据说，他有病，这病一发，就跟神经病一般，喜欢打人…… 男人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松开伤口，支起被吓软的双腿，努力向远处灯光璀璨的包间大门爬去。 眼见离那大门越来越近，希望就在眼前， “救我，救我……” 门外的众人如鸟兽般向后退，男人心里一凉，狠狠唾弃一声： 纸醉金迷的混蛋！ 后背重量传来，少年双手病态地颤抖，一双穿着白球鞋的脚踩在男人蝴蝶骨上。 逐渐加重力道，男人吃痛地声音传来，激起了某些变态心中的满足感。 就是这样痛苦的感觉，就是这样不可一世的笑容。 若是能被他那穿着白球鞋的脚踢一下，绝对会很爽…… 只是，接下来的动作打破了他们的幻想，让本还兴奋的心充满恐惧。 楚澜眸子赤红，眼眶带着没睡好的血丝，少年深深吸了口气，似是做了某个决定，不再压抑。 那只脚逐渐用力，把男人踩在地面，如被穿在竹签上的蚂蚱般剧烈挣扎。 骨裂的声音传来，咯吱咯吱，咔擦咔擦，在男人的尖叫声中清晰地涌入旁观者的耳中。 少年俯身，因为兴奋，双手不住颤抖， 将男人翻转过来，露出个神经质的笑容，右手握拳，高高提起，一下下打在男人脸上。 视野里的男人逐渐模糊，变得血红扭曲，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 璀璨的火花中，少年拼尽全力向车边跑去，后又猛地驻足。 他是被母亲拼劲全力扔出来的， 他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 他要找到凶手， 他要背负着父母的仇恨继续走下去…… 之后，少年在那个悬崖下生生待了五天，额头伤口的血流干了，只能扒树皮吃…… 本是星光熠熠的眸子越来越暗，眉目间的神色逐渐麻木。 那时没有肆意发泄的情感涌入胸膛，无能的憋屈随着拳头打在男人身上，越来越用力。 如果……如果那时候，自己不是无能的十四岁就好了……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的无能。 平时那么聪明，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车的异常？ 这么废物，还不如去死。 …… 脑中的思绪逐渐纷乱，少年目中偏执，似是沉入自己的思绪，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知道一个劲地打人。 还活着干什么？ …… 绷紧的神经被极端的情绪影响，心绪被黑色怪兽吞噬包裹，少年心情又低落起来。 那拳头逐渐放轻，缓缓停下。 少年眸中空洞，定定地看着被揍得满头鲜血的男人，似是透过他看别的什么。 而男人只是视线的一个停留点，思绪飘向远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崽崽，好喜欢你的倒刺（3） 包间外的人群里有一人身形修长，脸上戴着古朴的链式黑边圆眼镜。 男人留着山羊胡，眉头微皱，见人停下来了，向后摆了摆手，命令保镖把服务员拖走。 保镖路过男人时，那人将手中的扇子打开，藏在扇面下的唇微动，低声说道， “给他一笔钱，不识相的话……” 保镖点了点头，面上不动，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平静地路过男人，将地面上的服务员捞起来，一把扛在肩上离开。 “抱歉让大家看了这么一出戏，现在戏结束了，大家也可以离开了吧？” 山羊胡男人眼睛微眯，露出个商业化谄媚的笑容， “楼下酒水今天全免，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人群传来一声欢呼。 “赫老板，号码牌不往下降降？” 来这玩的大多是有权有势家里的纨绔少爷，浅金色短发的男生胳膊搂着个人，嘴上带着戏谑的笑问道。 山羊胡男人眸中笑意不变，温润答道， “那是当然，按序下降十个数。” 那男生吹了个口哨，调笑道， “老板大气。” 人群散开，山羊胡男人叹了口气，向包间里走去。 少年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双手不住地颤抖，目中空洞。 “楚少爷，先起来吧。” 男人扶住少年的胳膊，少年像个木偶般僵硬地站起，嘴角扯平，眉目挣扎。 “带药了吗？” 少年低垂眼睫，摇了摇头，将胳膊从男人手中拿开。 赫老板一愣，真是个小刺猬，不喜人近身，男人笑道， “楚少爷，最近招新人，我专门给你留了点儿。” 少年眼神一眯，刚刚没发泄完的躁意浮上心头，压过悲伤的情绪， “想我照顾你家生意啊？” 少年的语气带着暗藏的戏谑，男人眉头一皱，察觉不对，向后退去，但动作还是慢了，被少年一拳打到腰腹。 幸好有所预料，男人闷哼一声，向后连退数步，勉强站稳。 楚澜眸子阴沉，压抑地绷紧身体，定定地看着男人，视野的场景不断变换眉目挣扎，最终归于平静。 “先走了。” 望着远去的背影，男人刚刚还和煦的脸色阴沉下来，从兜里摸出手机，不知向谁打了个电话。 * 俱乐部外，管家已经站在车边，见少年下来，打开车门，微微躬身，请少年上车。 “少爷，今天玩得怎么样？” 楚澜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神色厌厌的，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不怎么样。” 管家脸上还是带着标准的笑意，温柔问道， “少爷，要吃药吗？” 少年的声音冷硬， “不要。” 车是加长版劳斯莱斯，车厢昏暗，楚澜喜欢这样阴暗的氛围。 少年坐在皮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各色美酒，高脚杯内的葡萄红酒液平静，不会因为车的行驶而颠簸。 楚澜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开始卸耳朵上的耳环。 那八个耳洞是他发疯时拿曲别针扎的。 说实话，还挺爽的，疼痛能缓解烦躁与抑郁的情绪，让大脑清醒。 没人理解少年清醒后，看着满身的鲜血低低笑起来的心情。 好想就此沉沦下去…… 于是，他又把右耳扎了，在清醒的状态下。 有些钝的针尖要用很大力气才能扎破耳垂，要一直用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 当针头忽然刺破耳垂时的惊喜与释放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突破了什么桎梏一般。 本来自己还可以继续扎下去，但是被叔叔发现了，这才没能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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