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悯看老太太的眼神更庄重了些,自得地点了点头,谦虚道:“大师过誉了。” 能一照面就看出这么多东西,还无一错误,眼前这位一定是高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太太情绪饱满地又夸赞了几句,忽然眉头一皱,话语一顿,凑近裴悯细细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来:“这……” 裴悯已经完全信任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高人了,见她这种情态,有些着急,催促道:“有什么问题大师但说无妨。” 老太太吞吞吐吐了一会儿,见吊足了客人的胃口,终于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唉,先生,别怪老身实话实说,您虽然是大富大贵的命格,但老身观你眉心有黑气,黑中隐隐带血光,怕是最近会有祸事临头啊!若不破此劫,您大富大贵的命格恐怕就要有裂痕了。” 王梦娇柔嫩的小手慌乱地抓住了裴悯的衣角,腕上翠色.欲滴的玉镯子跟裴悯八位数的手表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怎么办……她身娇体弱,是需要富贵养着的,可不能跟人一起过苦日子。 裴悯也悚然一惊,态度出奇的好,客客气气地询问老太太:“大师可有法子化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太太有些迟疑:“有倒是有……老身有些从仙家那里学来的手段,用师父临别前的赠礼制作了一批佛牌,可消灾避祸,益寿延年。只是这佛牌的材料珍贵,价格上就有些……” 裴悯十分上道,主动追问道:“不知大师的佛牌是如何出售的呢?” 老太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圈,看这人好像确实很有些闲钱的模样,谨慎地报了一个高点的数:“佛渡有缘人,先生是老身今日第一位客人,自然算是有缘,这佛牌,仅需一千就够了。” 裴悯皱了皱眉:“这个价格……是不是有些不心诚?” 这点钱连他一天的饭钱都不够,他不能吃那么差的伙食。 好像说少了。 老太太眼珠一转,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一千是成本的价格……我佛慈悲,普渡众生。至于您愿意给多给少,就看您跟我佛的缘分了。” 裴悯问她:“不知这位大师师承何处?” 老太太依旧是那套说辞:“我曾在碧霞元君坐下修行,至今已经几十年了,今年方才出山。” 裴悯满脸敬畏:“好,您的佛牌我要了,就出……一百倍的价格,买一个,不,买两个!” 他满眼深情地看向身边的王梦娇:“还有一个,给娇娇,我们娇娇自小身娇肉贵,当然需要最好的。” 王梦娇羞红了脸,把自己埋进了他宽大的外套里。 借着这个动作,她搓了搓胳膊上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 果然……还是外套比较挡风。 听见这个价格,老太太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这可使不得啊,她只是出来骗……不是,是赚一点小钱补贴家用的,这么多钱是要被告诈骗的啊! 她只是用玄学给手工艺品打个广告,可不想大好的晚年进去吃牢饭啊! 她慌忙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苦口婆心道:“我知你心诚,相信神佛也已经感知到了。只是我们修行之人不能为俗物所累,铜臭之气太多,亦是负担。” 这番言论让裴悯忍不住侧目。 这才是真正不慕名利的高人啊! 老太太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裴悯打断了:“您不要拒绝了,我意已决,我不能让您这种品行高尚的大师吃亏。” 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保镖立刻付款。 保镖勉强忍住不笑,非常敬业地根据老板的吩咐扫了老太太的收款码。 裴悯拿了佛牌,对老太太郑重道谢,才带着王梦娇按照原本的计划走进了寺庙里。 老太太目送着一行人进入寺庙,如坠梦中,喃喃自语道:“噫!他信了,他真的信了!” 她多少有点做贼心虚,贼眉鼠眼脚步飞快地躲到了角落里,颤颤巍巍地数了数转账后面带的零。 好好好,开张吃一年! * 姜眠跟方辞两个人站在僻静的角落里,全程围观了这场闹剧。 姜眠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信了。” 方辞点了点头,也有点恍惚:“他真的信了。” 这好像根本不能称之为佛子,应该建议去补补脑子。 这年头究竟什么样的教育能教出来这么睿智的人啊。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去干正事。 佛子不重要,旅游参观更重要。 姜眠熟门熟路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方辞把他扯了回来:“那边供奉的是姻缘树,你不是要拜财神吗?走这条路。” 姜眠叹了口气:“你知道路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还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辞带过去呢。 方辞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门票:“门票后面附带了地图。” 姜眠幽怨地看着那张门票,又叹了口气。 早知道买电子门票了,只有一个二维码,哪里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他并不打算放弃,一本正经地扯了扯方辞的袖子:“可是那边看起来风景很好,来都来了,一起看看嘛。” 方辞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好好,跟你去就是了。” 姜眠高高兴兴地带着方辞往山路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方辞说:“先等我一下。” 方辞看他快步走回了售票处,跟里面的工作人员说了两句话,往老太太蹲坐的阴影处指了指,又重新走了回来。 方辞好奇地问他:“你刚刚做了什么?” 姜眠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让售票处那边的工作人员报警了。” 借用迷信思想违规收取费用,高低也得被带走教育处罚一下。 * 最后方辞还是顺利被姜眠带到了姻缘树前。 这棵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品种的,但明显已经有些年头了。树不算很高,但很粗壮,阔大的树冠几乎占了一半广场的面积。树周围围了一圈木架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挂着游客们缠上去的红绳。 现在是深秋,树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显得树周围的红绳越发显眼。 工作日这个点起床来庙里的大都是老头老太太们,并不是姻缘树的受众,这个点来的人很少,两个人有充裕的空间在周围闲逛。 两个人为了应景,顺手花了五块钱从旁边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一对红绳。 红绳跟姻缘树周围的大多数红绳是同款,红色的编织绳尾端系着一颗银色的小铃铛,轻轻一晃就能发出清脆的声响,几乎跟满广场的银铃声融为一体。 姜眠木架子上的红绳,有点蠢蠢欲动。 他瞄了方辞手里的红绳一眼:“……你能把铃铛借我缠一下吗?我也想试试。” 方辞不想给他:“一个铃铛缠上去不就好了吗?” 又不是长度不够长。 姜眠在这方面有充足的理由:“人家都是两个铃铛,我只有一个铃铛,它以后会在成双成对的兄弟姐妹们中抬不起头来的。” “好吧。”方辞把红绳递出去,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你试完记得解下来。” 姜眠有点不太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就缠上去试试,待会儿就解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旁边专门用来方便游客挂绳子的矮梯,把两根缠在一起的红绳挂在了木架高处。 然后拿出手机认认真真地拍了两张照片。 风中清脆的铃铛声扰得人心烦。 方辞在下面给他扶着梯子,觉得氛围更奇怪了,立刻催促他:“好了,现在你的愿望满足了,可以解下来了吧?” 姜眠有些遗憾,但还是十分听话,放下手机准备把架子上挂着的红绳解下来。 结果他费劲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最后只能看向还在下面的方辞:“等一下……好像缠成死扣了。” 看起来活像是一只面对缠了自己一身的毛线团的猫。 这次倒不是他故意的,是真解不开了。 方辞让他下来,自己挽起袖子打算往上爬:“我来试试。”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上去,就被不远处的一阵喧哗声吸引了视线。 很显然,这种显眼包只有可能是裴悯和王梦娇。 佛子和佛子夫人大概是已经礼完佛了,听说这座千年古刹里还有一棵姻缘树,为了表达伉俪情深,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黑衣保镖们走了过来。 顺便还赶走了其他在广场上溜达的零散游客。 保镖正想把方辞和姜眠也清理出现场,王梦娇似乎认出了他们,主动喝止了保镖:“打扰一下,你们是王翠芳的朋友吧?” 她跟旁边的裴悯说了两句,独自一人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仿佛不经意一般抬起胳膊,露出了手腕上的玉手镯,开头就是一套石破天惊的话:“我姐姐不肯回家,还拉黑了我跟爸妈的号码,所以我要你们帮忙给王翠芳带一些话。我跟裴悯已经圆房了,我未来婆婆见证过了。这个镯子就是她送给我的圆房贺礼,专门用来传给裴家儿媳妇的。” 姜眠吓得睁圆了眼睛,立刻伸手捂住了方辞的耳朵。 王梦娇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一样,自顾自地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我知道裴悯很帅很有钱,有不少女人都觊觎他。但裴悯很爱我,他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会为了我煮白粥。婆婆也已经接受了我,别的女人是不可能有可乘之机的,无论是那位叶家的大小姐还是我那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姐姐。” 姜眠没见过这阵仗,迟疑问道:“冒昧问一下,你说的姐姐……是Amy,呃……王翠芳?” 叶明雁毕竟跟裴悯有名义上的婚约,被她记恨还情有可原,王翠芳又是怎么回事啊? 王梦娇冷哼了一声:“当然是她。我早就知道她觊觎我男朋友,否则怎么会偏偏在我带男朋友回家的时候回家拿东西,还带了那么多瓶瓶罐罐的化妆品……花枝招展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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