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还怕是他爸干出逼孩子联姻的事儿,见着他这状态,才信了老傅同志说的孩子是自由恋爱那话。 除夕夜,傅星戎吃了饭,戴上帽子,道去外面消消食。 “等会儿海边放烟花,哥你不去看了?”他小堂弟扯着嗓子问。 傅星戎头也没回的摆摆手。 海边浪声拍打,夜里风吹着凉,傅星戎沿海留下一长串的鞋印,他上了台阶,坐在台阶边上。 手机光亮照在他脸上。 “你一个人?”黎徊宴在那头问。 傅星戎:“大半夜的,我这会要不是一个人,那不是挺吓人的。” 黎徊宴:“你堂弟呢?” “我堂弟好几个呢,你说哪个?” “一直跟着你跑的那个黑炭。” 傅星戎被这个形容逗笑,笑了好一阵,叫了他一声。 “黎徊宴。” 黎徊宴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屏幕:“嗯。” “你现在在家?”傅星戎问。 黎徊宴“嗯”了声,傅星戎道:“在别墅那边?” “嗯。” “那你现在去客厅。” “怎么了?” “别问,你去就是了。” 那头黎徊宴顿了顿,还是由着他起了身,去了客厅,傅星戎让他打开左边第二排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个医药箱,傅星戎让他把医药箱取出来,手再往里面摸摸。 黎徊宴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物。 是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支笔——录音笔。 “我录了几句话,你要想我了,就按一下。”傅星戎说。 黎徊宴摁了下,笔里傅星戎的声音响起:“黎徊宴,好好吃饭,听见没?” 低沉的嗓音懒洋洋的拉着调子,似没睡醒一般。 “没几句,你省着点儿听。”傅星戎说,“等以后再给你录新的,别太想我。” “少臭美。”黎徊宴抬眼,道让他放心,“等你回来都不一定听得完。” 傅星戎:“这谁说得准——黎徊宴。” 黎徊宴“嗯”了声。 傅星戎道了声“新年快乐”。 海边烟花再傅星戎身后绽放,五彩缤纷,照亮了他的脸,霎时间漫天星辰都似被点亮。 黎徊宴好像说了句什么话,被烟花声盖过,傅星戎没听清,他凑近手机,问他:“什么?” 而等他听得清了,黎徊宴又说没什么。 这通电话以傅星戎那边手机没电挂断为止,房中安静,忽而,录音笔亮着蓝光,响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声音。 “少熬夜,早点睡。” “我就知道,你一会儿都忍不了吧。”这声音显摆得活灵活现,“算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跟你说一个秘密吧。” 戛然而止。 黎徊宴又摁下笔。 “想知道我的秘密,还是又想我了?” “其实在浴室里那天,你亲我那回,哦就是你抱着我啃那次,那是我的初吻……” …… “最后一条了啊,那就再和你说个秘密吧。” “我……还挺喜欢你穿西装的,黎哥。” 房中归于寂静,黎徊宴五指插入发间,垂着眼,抬手盖住眼帘,片刻后,录音笔又从第一条开始回响。 阖家团圆时一个人难免寂寞。 而傅星戎的存在,加重了这种寂寞。 - 群里一条条消息往上刷,富二代大多是一群闲的蛋疼的群体,过年过节更是热闹非凡,他们今晚在聊黎家的事。 在除夕夜那天晚上,据说一群警察闯入黎家,带走了黎初霁。 傅星戎几次打开黎徊宴聊天框,都没能问他,黎徊宴没跟他提过这件事,应该就是不想让他插手。 “想什么呢?”老爷子退了两步棋,对面孙子都没发现,故作不高兴,“心思飞哪儿去了?” “哪儿呢,我这是在思考。”傅星戎说。 “你思考这么久,思考出什么来了?” “这不是还在想呢。”傅星戎看棋,抬头看了老头子一眼,也没戳破他偷偷挪棋的行为。 年后的时间过得很快,分别带来的距离感没冲淡想念,反而让人更期待重逢,傅星戎提前回了A城,提着行李箱落了地的那一刻,他拦车直接奔向了黎徊宴家,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从暖和的地方飞回来,气温差一时让人冻得直哆嗦,傅星戎去了黎徊宴别墅那边,他知道黎徊宴这段时间一直住这儿。 他拉着行李箱推门进去,换了鞋,听见楼上书房有声响,他抬头往楼上望去。 黎徊宴在家?他不是说在应酬? 他轻手轻脚上了楼,走到门口,楼上又没了动静,书房门开着一条缝,他轻轻推开书房。 眼角银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刺下来。 靠。 高尔夫球场,黎徊宴端着桌上的果汁喝了两口,一旁助理小跑了过来,叫了声“黎总”,他面色焦急,附在黎徊宴耳边,“黎总,你家里那边出事儿了,傅先生现在在医院抢救室。” 黎徊宴耳边嗡的一声,似什么也听不见了,仿佛一脚踩了个空,脚下一软就要跪下去。 从高尔夫球场去往医院的路上用了二十多分钟,这还是紧赶慢赶的距离,黎徊宴想过那些人会从他家里入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偏偏是傅星戎,偏偏是他那个时候,去了他家。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黎徊宴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数次打给那个电话,得到的只有未接的回复。 他脸色阴沉,极其难看,紧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 傅星戎要出了事儿,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地上瓷砖锃亮,急促的脚步声止步于急救室门外,黎徊宴轻喘着气,看到了急救室门上亮着的牌子上。 “黎徊宴?” 身后的声音让黎徊宴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和那录音笔里的音色交叠。 他缓缓转过身,傅星戎站在他不远处,身上穿着皱巴巴的黑色毛衣,脸上挂着水珠,脖子那一块都湿了。 人看起来好好的,脸上破了皮,也没太严重的伤。 黎徊宴喉结滚了下,张了下唇,嗓子里竟没发出声音。他闭了下眼,方觉自己刚才有多紧张。 过了会儿,傅星戎才弄明白,黎徊宴以为抢救室里抢救的是他,助理传话有误,傅星戎和那个私闯民宅的家伙打起来,扭打间那人摔下了楼梯,手机磕坏了。 他身上的血也不是他的,是那人的,刚去洗了把脸,这大冬天的,水怪冷的。 “你怎么……回来了?”黎徊宴哑声问。 傅星戎脸色不虞:“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这他妈不是惊喜,直接成了惊吓。 他摆弄着手上手表,揍人的时候把手表卡在掌心握拳揍人,表盘碎掉了,他问黎徊宴,里面那人他认不认识,黎徊宴说不认识,但他猜得到对方是来干什么的。 “我进去的时候,他好像在书房找什么东西。”傅星戎说。 黎徊宴:“u盘。” U盘里是一些关于季家见不得人的生意,那人应该是季家雇的。 “还以为你背着我,藏人了呢。”傅星戎道。 黎徊宴心脏还没缓过来,他见缝插针的打趣,也没被缓解几分,他紧握着傅星戎的手,傅星戎手都快被他捏青了,警察来了他才松手。 再度和警方碰面,不过这次两人成了受害者。 这是傅星戎的第二次,不是黎徊宴的第二次,上次,是去探监,隔着一层玻璃,黎初霁哭喊着知道错了,求他救他出去。 他给爷爷注射了那种药,那是季沃枫教唆。 就为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他才一时冲动。 黎徊宴不是来看他有多狼狈,他只是来听听他想知道的消息。 - 前后不过几分钟,黎徊宴情绪已经稳定了下去,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一通折腾,两人回去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没回别墅那边。 把那破碎的手表表盘放在茶几上,傅星戎先去洗了个澡,今天赶飞机也就算了,又在地上摸爬滚打了一番,虽然地板挺干净。 或许两个人生活久了,多少会传染点对方身上的习性,在黎徊宴不在的时候,傅星戎没那么讲究,似乎跟他见面,他身上就多出了点儿讲究的影子。 傅星戎跟没事人一样,那事儿过去了就算过去了。 黎徊宴一晚上心不在焉的,洗澡还穿错了睡衣,穿成了他的都没发现,还在客厅晃了两圈,傅星戎饶有趣味地盯着他,黎徊宴干什么都能感觉到那道存在感格外强的目光,忍无可忍。 “看什么?” “别勾引我。”傅星戎这才慢悠悠开口,道,“我禁不住诱惑。” 黎徊宴:“我倒杯水,怎么勾引着你了?” “啧,我一回来就穿我睡衣。”傅星戎说,“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黎徊宴低头一看,还真是他睡衣,他不慌不忙,眼帘半阖,端着水杯,道:“你这么容易被勾引到?” 傅星戎侧躺着,撩开衣服,手指又解开了一颗衣扣,腹部肚脐和锁骨胸口都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空气中,只有中间几颗扣子扣着。 睡衣质地丝滑柔软,在他身上彰显更胜。 黎徊宴端着水杯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你都这么暗示了,我还能装瞎?”傅星戎说,“我可是,很有眼力劲儿的。” 还挺骄傲。 黎徊宴不动声色转开眼,评价道:“差点火候。” 沙发上的人眯了眯眼,轻哼一声拢了衣服坐起来。 “你这些天瞒得够紧啊。”傅星戎开始跟他算账,“一点儿口风都没跟我透露。” “没必要说。” “那什么才有必要?人都跑你家里来了。” “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所以我不回来,你他妈还打算继续瞒着呢?” 黎徊宴顿了顿。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傅星戎被瞒着,心里不是没有后怕,要今天回来的不是他,是黎徊宴呢,那人还拿了刀。 黎徊宴什么都不跟他说,不就是觉着他帮不上忙,他背过身去,“是我没用,让你一点儿也信任不了我。” “我没那么想。”黎徊宴说,“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是不是也觉着我不靠谱?”傅星戎问。 黎徊宴:“没有。” 他道:“傅星戎,我希望我是你的依靠,你不用被这些事烦心。” 他年长他,理应多承受些。 傅星戎一顿,回过身看向他,黎徊宴拎着水杯放在桌上,道:“你去做你想做的,就行了。” 他懂傅星戎,也懂他想要的是什么,有些话甚至都不用说明白,他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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