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缪又听到了远远的脚步声响起,他拉着雷勒修的手腕,一路快步前行,拐了好几个弯,风穿过他们耳畔,撩起发梢。 猩红的鲜血顺着雷勒修的手背滴落,渗入他和金缪的掌心——那刀片划破了雷勒修得手臂。 一滴血滴在了地上。 金缪感觉到了掌心的黏腻,他停下来。 “分头走吧。”雷勒修说。 “不用。”金缪把他袖子一扯,撕拉一声响,他低下头,唇贴在了雷勒修伤口上,香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金缪无意识的轻咬了下他那一块皮肉。 雷勒修呼吸一滞。 他感觉到金缪舌尖的湿濡,温度,还有那柔软的触感,心跳陡然快了起来,嗓子发哑:“金缪……” “嘘。”金缪舔过唇角,手指抵在了他唇边,和他进了一间房门后的夹缝中。 房内没有灯,一片漆黑。 他们贴得很紧,呼吸交织在一块儿,黑暗让轮廓都变得模糊,金缪的手还拉着雷勒修,雷勒修一动也不敢动,笔直僵硬的站着。 外面脚步声近了,又跑远了。 “呼……”金缪吐出一口气,舌尖抵了抵牙,“我饿了,修。” 雷勒修没敢动。 饿了?外面没给他吃的东西。 雷勒修脑子里还是金缪亲吻他手臂的画面,上面的触感都还犹存。 他们在里面等了会儿,没等到回马枪,金缪才退开,看到雷勒修还站在原地,姿势都还维持着那姿势,叫了他一声,雷勒修才回魂似的。 金缪倒是洒脱,把人弄得心里翻腾倒海,他自己说完那句话没了后续。 聚会上有人提前离了场,有人正要离开。 金缪和雷勒修一道准备离开,刚到门口,他们就见门口发生了一阵骚动。 负责人拦着不让走,据说是有人受了伤,被打晕了,他们怀疑有人私下进行了肢体冲突。 他们从人群里退开,回到了房间。 雷勒修:“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回头再说。”金缪说。 门口敲门声打断了他们谈话,金缪开了一条门缝,门外女人的声音传进来:“金?” 女人靠在门边墙上,简短的说了几句,告诉他外面现在在查房,建议他现在最好赶紧离开,“他为了找你还真是费不少心思。” “你说错了。”金缪道,“他是为了杀我。” “你说我要不卖个人情给他?” “你可以试试。”金缪含笑道。 没吓到他,女人没意思的嘁了声。 她很快离开了,房门又重新合上。 金缪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雷勒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们现在得先离开。” “金缪——”雷勒修一把把金缪摁在了墙上,指尖扣紧他肩膀,蓝眸沉沉的望向他,“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金缪怔了下,轻笑着揽过了他的腰,“别这么紧张,修,放松点儿,没什么大事。” 雷勒修咬了咬牙:“那什么才算是大事?” 他不喜欢金缪把他排除在外的这种感觉。 “等到你像之前一样,快死的时候吗?”他压着声线道,“还是等到出事了,才算是大事?” 房中寂静无声,空气里像绷紧了一根绳索,火星子一点,即可燃烧成熊熊烈火。 连日来压在雷勒修心底的怒意迸涌,他鲜少有情绪这般激烈的时刻,手臂上青筋鼓动。 金缪并不想把雷勒修牵扯到这件事来,雷勒修不是独身一身,这件事也不需要牵扯到更多人了。 “宝贝儿,我说了——” 金缪略带强势地扣紧雷勒修的腰,“回头再说,现在,抱紧我。” 一句“宝贝儿”从雷勒修耳朵里贯穿而过,等回过神,他已经自发的按照金缪说的做了,下一秒,他身体腾空,金缪把他抱了起来。 房间窗户敞开,金缪一跃跳到窗沿。 夜黑风高,皎洁月光之下,一对黑色翅膀自金缪身后展开,遮了大半的月亮,那对翅膀给人十足的震撼,阴影笼罩下来,他一跃而下,失重感短暂的袭来了一秒,那双巨大的翅膀煽动,带着他们腾在了半空。 那是只有血统纯正的高贵血族才有的羽翼,而他们的羽翼,往往不会在人前展露。 金缪的侧脸和他身后的翅膀印在雷勒修的瞳孔里,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宛如蛊惑人坠入深渊的恶魔。 他紧贴在金缪身上,生出了几分隐秘的,难以察觉的心绪。 - 烛火飘荡了两下,房中门窗紧闭。 金缪打了个哈欠:“想问什么问吧。” “她……”雷勒修指的那个敲门的女人,“是你的朋友?” 金缪没料到他第一个问题会是这种无足轻重的问题,他拉过一条凳子跨坐上去,双臂交叠,下巴搭在手背上,沉吟道:“你就想问这个?” 雷勒修说不是。 他想问的很多,例如金缪怎么和她认识的,她又知道多少有关金缪的事情,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不喜欢金缪把他排除在外的这种感觉,仿佛金缪和别人建立了更为亲密的关系。 占有欲—— 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这是占有欲在作祟,他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占有欲。 她不算朋友,顶多是合作伙伴,还是随时会瓦解的关系,金缪道:“比起她,我跟你可亲密多了,修。” “让我想想,我该从哪儿说,或者说点你感兴趣的。” 雷勒修:“你的一切我都感兴趣。” 他这直白得让金缪愣了下,随即低笑了起来,“唉,修。” 他支着下巴,歪着脑袋:“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雷勒修怔了怔。 在金缪问出那句话后,雷勒修表情有点奇怪。 “开玩笑的。”金缪又笑了。 雷勒修发现他很爱笑,笑起来也很好看。 “我之前让你查过一个人……” 关于那个女人,金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她人脉广,关系宽,办一些事很方便。 他随意说说,说到哪儿算哪儿。 当晚上床睡觉,金缪背对着雷勒修,都能感觉到他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那目光都还能让人感觉到分量不轻,沉甸甸的,如有实质。 他翻过身,又见雷勒修闭着眼,睫毛还在颤。 这晚过后,金缪进出都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他,他进出依旧,雷勒修不比他迟钝,那天后,金缪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每天在房间里窝着睡觉,只有雷勒修有比试的时候才会出门。 雷勒修一路到了决战圈,金缪看出他有想输的念头,几次都恍神给对手放水,雷勒修下了场,金缪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外走去,雷勒修跟在他身后。 金缪什么都没说,但雷勒修莫名感觉,他看出来了。 住处有人送来了吃的和喝的,金缪坐在窗边,雷勒修打了一场,该饿了,但有点食不下咽,房间里有点安静。 “修。” 金缪出了声。 雷勒修顿了顿,放下了筷子。 “不想继续赢下去了吗?” “没有,只是出来得太久,我……有点不放心伊尔诺。”雷勒修嗓音平淡,但他撒了谎。 “我明白了。”金缪闭着眼靠在窗上,没再出声。 过了半晌,他又叫了雷勒修一声,雷勒修应了,他让他这次结束后先离开,他不和他一道回去了。 一声脆响,雷勒修筷子掉到了碗上,他捡起来,问为什么。 “我有我要去做的事。”金缪说,“你有你要保护的人。” “我们,可以一起。”雷勒修说,“金缪,你想做的事,我也可以帮你。” “伊尔诺呢?”金缪问他,“伊尔诺受到威胁,你也没有关系吗?” 雷勒修沉默了下去。 一句问话直戳雷勒修心脏,让他心头一紧。 金缪没让他做选择,他已经帮他选择好了。 他或许,早就是这么决定的了。 他们心知肚明,他们现在关系的微妙,也因为了解彼此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金缪才会帮他做好决定,所以雷勒修才会知道,金缪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雷勒修失眠了。 这太罕见,以前在丛林里,哪怕睡不沉,他也能闭眼小息,今晚却是彻彻底底的睡不着,闭上眼没有一点倦意。 “在担心伊尔诺么?”金缪突然出声,雷勒修背脊一僵。 他“嗯”了声做回应。 金缪问他,他以前出门,都是怎么安排伊尔诺的。 “以前镇上不会有什么危险,镇上的人都很喜欢他。”雷勒修道,“伊尔诺很讨人喜欢,所以给点钱,托人帮忙照顾,他们都会很乐意。” “你呢?” “嗯?” “伊尔诺很讨人喜欢,那你呢?” 雷勒修说了两遍类似的话——很多人喜欢伊尔诺,没一遍提到他自己。 “我不需要谁的喜欢。”雷勒修道。 “哦……”金缪道,“所以你觉得你不讨人喜欢,是吗?” 雷勒修:“……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金缪。” 金缪侧躺着,支起脑袋:“曲解了哪句话?” “我们在说伊尔诺。” “可我想聊聊你。” “……” “不行吗?” “……” “别装睡,亲爱的。” “如果你不想睡觉,我们可以干点别的。”雷勒修不想和金缪聊他那些过往。 金缪问他干点什么,雷勒修说深更半夜,还能干什么。 “哦。”金缪意味深长道,“原来还对我有非分之想啊。” 雷勒修:“……” “心思藏的可真深。”金缪轻哼着道。 雷勒修:“……” 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雷勒修都忘了。 雷勒修没输,他一路进了决赛圈,打到了最后,才输给了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选手,惋惜夺了第二,而光是第二,都足以让人注意到他了。 今晚有一场聚会,吃完这顿,大家明天就散了。 猎人大赛不仅有参赛的人,还有很多来找好苗子的,有人想要联系雷勒修,雷勒修一一拒了,其中有两个倒不错,金缪和雷勒修提了,雷勒修没发表什么看法。 有人敬酒,雷勒修就闷头喝酒,一口一口灌下去,他胃都是热的了。 “雷勒修。”又有人走到了雷勒修面前。 金缪侧过身去。 男人一身正装,戴着眼镜,儒雅又得体。 金缪晃了这么久,有人还是按耐不住现身了,男人和雷勒修打过招呼,又看向了他,金缪举杯一下,男人也举了下杯,和他碰了一下,“这位先生有点眼熟,像我一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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