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弛沉默了下来。 他果然猜到了。 今天饭桌上,黎弛只有一个地方说漏了嘴,谁也没有注意到,除了祁倦。 他一时有些说不上心底的感觉。 所有人都没在意,除了他……只有他。 “之前。”黎弛膝盖抵在祁倦腿边的沙发上,手撑着沙发靠背,宽大的T恤往下坠着,勾勒出一圈的腰身,他探头去勾祁倦唇上的烟,摘下来,轻抿着烟蒂湿润处,小小的吸了一口。 祁倦突然身体往前,黎弛因为惯性,一下坐在了他腿上,被烟呛住,咳得眼尾又红又潮,胸膛因呼吸而强烈的起伏着,夹着烟的手陡然的收紧。 “之前?一个月前?半年前?”祁倦把他的脸转回来,一手绕过他腰侧,抵着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摁,在他唇里扫荡了一圈,道是他乖乖回答的奖励,“老实交代,哥哥陪你玩点更刺激的。” 黎弛本就没喘过气,被他这么一吻,呼吸急促得肩膀都在细细的发颤,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老实说了。 是在那次晕倒,睁开眼看到他姐的时候。 祁倦想起那次黎弛刚醒,行为是有点怪,但他没有深想:“为什么不说?” 这回黎弛沉默的时间要久一些。 “我没办法啊……”黎弛垂着眼说,“不如没有想起来,你那么喜欢姐姐,如果知道我都想起来了,会觉得我喜欢姐姐的未婚夫很可耻吧,会觉得我的喜欢很恶心吧,会把我丢下吧……” 明明什么都记得,还是不要脸的勾引他,但是他又想…… 他又扯唇一笑,歪着脑袋,像是在昳丽面容上绽放的花:“反正姐姐不喜欢你,我想要你的话,也没关系的吧。” 祁倦听明白了,黎弛之前一直的不安,一直觉得他会抛下他,一直觉得他不喜欢他的原因——因为他以为他喜欢的是他姐。 “哈……” 原因居然是黎弛一直以为自己在撬墙角。 “我喜欢你姐?” 他细想了想,以前的黎弛好像的确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而且从前还因为两人都差不多到了结婚的年纪,问过他他怎么还不和他姐结婚。 那会儿祁倦被黎弛吵得烦,随便扯了句话,让他去问他姐。 黎弛坐在他大腿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喜欢我。” “你他妈当我许愿池呢?”祁倦一掌捂住了他的脸,半阖着眼,“投币了吗你?” 黎弛:“……” 他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对待意志力坚定的人,精神力控制很难起效,他们通常都不容易被迷惑,要想忽悠祁倦,黎弛自身都得损耗不小。 但还没有实行贯彻到底,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他想起那荒唐的一夜。 他姐就在隔壁,而他把他姐的前未婚夫睡了。 按在沙发上的手背触碰到了柔软的东西,祁倦捂着他眼睛的手挪开了,他低头一看,是蓝色的小海豚。 “我给你姐抓过娃娃吗?”祁倦问他。 话题转得太突然,黎弛茫然了一瞬,犹豫了几秒:“没有。” “我跟你姐背着你单独出去过?” “……没有。” 祁倦“嗤”的笑了声:“你从哪看出我喜欢你姐?” 娃娃只给他抓,哄人也只哄过他。 这么一听,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你高中的时候——”黎弛抿了下唇,说,“你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姐是你未婚妻。” 他有时候碰见祁倦,还听祁倦身旁的朋友打趣的叫他小舅子,黎弛那会儿只知道傻乐,觉得跟祁倦关系亲,他朋友才把他当自家兄弟的弟弟一样对待。 “那我那会儿不是还没喜欢你?”祁倦说,“你一个初中部的小屁孩,我还有什么违法犯罪的思想?” 黎弛:“……” “要知道以后会喜欢你。”祁倦无所畏惧道,“我那会儿就跟人说我是gay。” 得省多少麻烦。 黎弛:“……!”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他脸“轰”的一下热了,捏着蓝色海豚娃娃的手一紧一松,指尖湿润的触感传来,祁倦握住了他的手腕,唇贴在他指尖,咬住了烟蒂。 他嘴唇翕张,呼出的气息灼热,“还没说呢……”祁倦抵在他耳边,烟草味往他鼻子里钻,“你跟你姐说,你勾引的我,是怎么勾引的?” “如果看不到的话,感觉会有点可惜啊。” 耳边潮湿的气息,震得耳朵发麻低沉的嗓音,还有近在咫尺的,让人贪念的气息,都在刺激着黎弛的大脑,他指尖羞耻一般的蜷缩了起来,那一侧的耳垂到脖子,红得像熟透的果实。 “围裙……”他抱住祁倦的脖子,鼻尖抵着他肩膀,“也可以的。” 祁倦:“……”操。 “不……也可以吗?”祁倦问。 黎弛:“……好。” 祁倦觉得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黎弛也会说可以,不管被折腾得多惨,都不会拒绝,只会说他受伤也会好得很快,他下一次会更厉害。 …… 静谧的夜晚,基地十几公里外,三个男人坐在火堆旁边聊着,面上时而浮现猥琐笑意,其中一人起身说去撒泡尿,另外两人笑他听黄段子还有空去撒尿。 这人走了之后,好一阵没回来。 “靠,撒个尿这么久,别他妈自己跑去偷偷弄去了。” “你去看看。” 不过一会儿,外面传来惨叫,剩下一人出去看:“你他妈瞎叫……” “快……快跑!” 男人瞳孔紧缩。 两人慌乱逃窜,分散四处,活像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神色惊惶,眨眼间,一人摔倒在地,伸出手去,来不及起身。 “救……” 脖子“咔嚓”一声,再也发不出声音。 黑影手指破开他肚子,丹田处存有一颗晶核。 …… A城基地的管理模式和G城相似又不相同,普通人在这儿门路也多些,基地内要存活,就得有贡献,祁倦跟着出了几次队,基地外的城市满目苍夷,雪地融化后,许多地方都需要清理。 抛头露面的次数多了,也有不知死活的人看上了黎弛,乍一看,黎弛白白净净的,长得清俊,也不经常动手,像是附庸在祁倦身边菟丝花。 “兄弟,那是你弟弟呢?”男人探祁倦的口风。 祁倦把东西搬上车,闻言掀了掀眼帘,只一眼,就看出了他存的什么心思,没搭理他,男人悻悻摸鼻,又看了眼一旁坐着吃面包的黎弛。 祁倦走到哪儿,黎弛盯到哪儿。 “黎弛,走了。”祁倦喊了声。 黎弛立马起身跟了上去,这里离基地不远,车子晃晃悠悠到了地方,祁倦下车去搬东西。 “唉,你饿不饿?我这还有点吃的。” 黎弛要跟上去时,听到身后有人问他,他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看到这男人和祁倦说过话。 他眸子一转,问他:“你之前在跟祁倦说什么?” 男人心中也有计量,说:“我是看他身边孤零零的,想给他介绍几个女人嘛,他不是你哥吧?” 祁倦只是在一家店里多待了会儿,出来就不见黎弛的身影了,天色已经晚了,他皱了皱眉,在基地里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最危险的就是人。 “黎弛。”他沿路叫了两声。 “你在找人吗?”旁边一道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祁倦脚下一顿,看到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姑娘拎着一个小袋子,她说刚才看到一个漂亮哥哥跟一个叔叔去了前面小巷子。 在末世,像她这么小的小孩儿不常见,大多老人和孩童都很难存活,存活下来也是面黄肌瘦的。 祁倦垂眸道了声谢,抬脚要走时,顿了下,摸了两颗晶核给她当谢礼:“别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他顺着指的路,到了小巷子。 傍晚的天色阴沉,小巷子里传出易拉罐玻璃瓶倒地的声响,祁倦大步迈了进去,隐约听到了说话声。 “黎弛!” 祁倦到了拐角,见黎弛靠着墙,手上拎着一根木棍,地上不远处一人蜷缩着,嘴里痛呼。 看到祁倦,黎弛把木棍扔了:“他好奇怪,突然要咬我,还说要带我去他家里吃东西,我不想去,他就拽我……我不是故意打人的。” “祁哥,我好害怕。” “……他活该。”祁倦扫了眼地上的男人,问黎弛伤没伤着,“他碰你哪了?” “哪只手碰的?” 黎弛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这人偏偏要沾手,他喜欢搁他身边当小白兔,祁倦也乐得陪他玩这大灰狼小白兔的游戏。 黎弛走了一步,“嘶”了声,脚崴了。 “上来。”他面前蹲下了一道身影,黎弛弯着唇趴了上去。 祁倦从那男人身边走过,脚踩过了男人的手。 公寓停水了,到了公寓门口,他们才看到告示,洗澡得去公共澡堂,最近两天基地似乎经常有点缺水。 澡堂得缴费,一般人可能凑合凑合就过去了,祁倦凑合不了,他先回去给黎弛看了脚,没伤到骨头,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走路有点瘸。 祁倦饿了,先吃了点东西垫肚子,黎弛忙前忙后的把洗护用品和毛巾换洗衣服都带上了,包括了祁倦。 澡堂这个点没什么人,里面光线昏暗,灯管跟接触不良一般,时不时的闪现一两下。 里面有隔间,隔板能遮住身形,门口还有帘子遮挡,祁倦和黎弛在相邻的隔间里洗澡,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祁倦抹了把脸上的水,疲惫得到了少许的疏解。 里面比他们来得早的几个人陆续洗完出去了。 “祁哥。” 祁倦听到了隔间传来的声音,他半晌没回应,隔间的黎弛好像急了,祁倦笑了声,想要应声时,他的帘子被掀开了,黎弛从隔间探头过来看他。 “干嘛呢?偷窥狂啊?”他挑眉道。 黎弛松了口气,问他怎么不应他,他叫了他好多声,好多声! 他委屈道:“我以为你先走了。” 祁倦:“脑袋收回去。” 黎弛眼神下挪。 还看呢。 水流顺着下巴往下流淌。 忽而,黎弛睁大了黑眸,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了祁倦,祁倦往后顺了顺头发,抹了把脸:“流氓还没耍够呢?好看吗?” 黎弛红着脸讷讷道:“我脚有点站不稳,祁哥,你能不能给我搓搓背?我也能给你搓。” 水声停了,是祁倦关了喷头。 澡堂里只有他们两人,这水声一停,周围安静得不像话。 祁倦扯着唇角:“行啊,过来。” 黎弛从隔壁到了祁倦这边,祁倦拿过了一边的香皂:“搓背,是这样搓吗?” “水太烫了吗?皮肤怎么这么红?你身上好香。”祁倦问,“擦过沐浴露了吗?我要是劲儿使大了,你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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