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闹,许渺也不再旧事重提了,毕竟时启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再想说什么也不好说出口。时启再看他的黑化值,已经降到了40。 时启趴在抱枕上,下巴点点,偏过头,终于有机会打量许渺的宿舍了。 时启原以为许渺会住很大的屋子,然而这屋子客厅并不大,装修布局却很温馨,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向阳,秋日的中午,便照进来并不炽热但非常温暖的淡色日光,连同房间氛围都变得温馨明亮了起来。 桌上摆着几本金融学的书,旁边还有支笔,许渺似乎之前坐在沙发上写过笔记。阳台则是几盆绿植,吊兰的枝叶长长垂下来,仍然绿意盎然。 时启所躺的沙发,正好是阳光所能照射的区域,于是时启仿佛身上盖了一层无形的,由阳光所织成的毯子,鼻间则是许渺身上那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淡淡的草木香,周围则静谧一片,令时启眼皮子直打架。 待许渺出来,时启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上衣仍是撩上去的,午后的阳光温柔地照着少年的睡颜,时启睡的十分香甜,脸色红润,一手抱着抱枕,一条腿垂下沙发,像个孩子一般。 许渺放轻了动作,左右看看,把窗帘拉上,然后转身从卧室取来一条薄薄的被子,盖在时启身上。随后弯下腰,注视时启脸上几乎看不清的绒毛,又长又卷的睫毛,黑发睡得凌乱,微微斜过眉眼。 许渺轻轻拨了拨时启的额发,眼中带着些笑意,随后便坐在沙发下的地毯,拿起笔继续看书。 这一觉睡得着实是长,待时启再醒来,天已经蒙蒙黑了,客厅没开大灯,桌上放着一盏小灯,许渺正坐在地毯上写东西。时启刚一动,许渺便发现了。 时启这一午觉,睡了三个多小时,醒来时头都是懵的,呆呆看着许渺。 许渺说:“你再不醒,就要错过饭点了。” 时启:“……” 系统:“九小时到,失忆状况已解除。” 时启:“…………” 许渺已经习惯了时启睡久了便会懵的情况,实际上早上时启也要发一会呆才清醒,只要给他发呆时间就可以了。 时启看着许渺,心想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在这里……随后记忆逐渐回归,连同那丢失掉的48小时,以及满是问号的今天,时启全部都回想起来了。 简直不知道,该先说“我全都想起来了”,还是先躲在角落装一小时的蘑菇。 时启捏了捏毛毯,心想这时候谁能给他一个气泡袋就好了。 许渺起身,朝厨房走去。 时启肚子叫了几下,睡饿了。 时启慢吞吞地下床,回忆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幸好没有,只有方殊流知道他失忆了,应该不碍事,嘶,屁股好疼!自己到底是怎么作出把自己摔了个底朝天的事情!也太蠢了吧! 而且许渺……怎么会知道他一夜未归? 死去的记忆又开始攻击时启了。 时启洗了把脸,终于清醒过来了,看了眼许渺的黑化值:20。 许渺的黑化值升得猝不及防,降起来也是挺快的。 时启感觉,自己似乎已经隐约摸到了一点窍门,该怎么样和许渺相处,他的黑化值才不会升高。但这方法还需要再多实践。 然而现在还有更棘手的问题在等着他—— 时启和许渺告白的时候被厉觉听见了,现在又搬到了许渺的宿舍,厉觉会怎么想?该不会已经在准备换个新室友了吧。 方殊流的黑化值也开了,时启现在仍然看不透方殊流这个人,他太神秘了,且接近自己似乎是抱着某种目的,时启打算静观其变,再看看情况。 至于云湛……时启完全不想去想关于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啊啊啊,不想碰见他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时启跑到厨房门前,许渺正将一盘菜倒进锅里炒,一旁的锅里则煮着汤,厨房里弥漫着一种足以令人流口水的食物香味,瞬间激醒了时启空空如也的胃。 “需要我做什么吗?”时启说,“帮你炒吧。” 许渺说:“注意一下门口,等会云湛会过来吃饭,阿启给他开下门。” 时启一惊,说:“云……云湛也要过来?” 刚说了再也不想碰见云湛,就又要遇见了,这该不会是个Flag吧! “他帮了我个忙,请他过来吃饭。”许渺说着,一瞥时启,笑了,“怎么一脸惊恐?” 时启勉强维持表情管理,说:“没事……” “对了,阿启收到方家的邀请函了吗?”许渺问,锅里的菜“刺啦刺啦”地响,许渺动作则十分熟练,甚至还会颠锅,围着个围裙,有种居家男人的感觉。 “收到了。”时启说。 “我没想到,你和方殊流的关系也不错。”许渺说,“我不反对你和他的正常交往。不过他家最近情况也很复杂,阿启最近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嗯?”时启对这种事情是完全不了解的,他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父母只会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还缺不缺钱,需不需要什么东西,家族纷争是完全不了解。 时启只知道方家家风清廉,对小辈管理严苛,零花钱控制很严格。 “方家最近出了个私生子。”许渺说,“而且行事乖张,方殊流最近恐怕要焦头烂额一番了。” “私生子?”时启一惊,方家是,最崇尚一夫一妻制,怎么会有私生子呢? “所以这件事情影响很大,方家已经压下去了。”许渺道,“但那个私生子恐怕不会罢休,他赶在方殊流成年礼之前来,便是专门和他争家产的。” 时启对这种豪门秘辛是从来没有了解过的,说:“那那个私生子……肯定不会被承认吧?那他怎么夺权?” “方法自然是很多,”许渺漫不经心道,“想取而代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时启:“嗯……让别人承认他的身份?” “他的出生已经决定了他的地位,要么自立门户,要么只能当一辈子私生子。”许渺说,“但方家门丁稀少,现在方家二子只有十岁,而那个私生子则和方殊流差不多大。最好的办法就是……” “让方殊流消失。” 许渺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带多少冷酷含义,然而正是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司空见惯一般。时启似乎看到了许渺温文尔雅下的另一面。 许渺……也经历过这种事情吗?时启并不知道,但他拿到的秘密纸条,上面写过许渺练过很多保命用的方式,例如拳击,搏斗,射击……也许许渺也曾经遭遇过这种事情,才会对此波澜不惊。 “所以近期内,不要靠近方殊流。”许渺说,“等这段时间过去。” 时启:“……” “不过你想去的话,也可以。”许渺冲时启说,“总归有我在,不会出意外的。” 时启点点头,然而又小心地觑向许渺。 许渺拿了双新筷子,夹起一块肉喂给时启:“尝尝味道怎么样,小心烫。” 时启嗷呜吞了,眼睛一亮,被烫得口齿不清:“好次!” “你以前就喜欢吃回锅肉,看来口味没变。”许渺笑道。 许渺一个人就撑起了整个厨房团队,时启虽然会做饭,但并不精通,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有时候偷懒,便吃个外卖,有时候自己做饭,标准线就是能吃就行,凑活一顿是一顿。 然而许渺则不同,他做饭便要做得好吃,不能让时启吃难吃的东西。 于是时启忘记了自己想要帮忙的初衷,开始偷吃菜,一会吃炒肉,一会吃土豆丝,甚至还想喝口汤,被许渺阻止了:“还没煮好,不能喝。” 时启:“噢……” 许渺把人赶去客厅看电视了。时启坐不住,又去阳台,发现许渺养了只小黄鸟,鸟喙尖尖的,是红色,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时不时就叽叽喳喳地叫一声。 时启看得有趣,见水快没了,又去加了点水给鸟喝。 门铃“叮咚”一声,云湛来了。 时启顿时有点紧张,跑去开门。 云湛站在门口,看到时启,显然有些意外。 “请进请进。”时启说,一边给云湛找拖鞋,云湛则说,“不用麻烦,我带了。” 时启一脸震惊。 去别人家吃饭,还自带拖鞋?!这是不是太礼貌了啊……虽然云湛就住在隔壁。 云湛带了双一次性拖鞋,时启则又给他倒水,随后去厨房端菜。 云湛第一个动作,便是去洗手间洗手,身上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见时启跑来跑去,提醒道:“小心些。” “噢。”时启睡了一天之后,便感觉好多了,差点忘了自己的伤,步伐顿时小了些,云湛瞥见客厅茶几的药膏,已经拆了包装,对时启说,“每日两次,感觉不到疼痛就不用擦了。” 时启说:“好的。” 许渺还有一道汤和一道菜在炒,时启在厨房晃悠半天,许渺说:“你好像有点怕云湛。” 时启心想,不是怕,只不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启出去,坐在沙发一侧,坐姿宛若小学生一般,两手放在膝前,腰背挺直,目视前方的电视剧。 云湛看了眼电视,电视正在播放高亢激昂的广告:“男人不行怎么办?喝肾宝!一夜七次少不了!” 时启看得那么认真…… 云湛开口道:“不要乱买这种东西,容易出事。” 时启:“啊?” 时启不明所以,他刚才完全没听电视里在说什么,此刻一听,险些脸红到耳朵根。 继腰不好,腿不好,脑袋不好之外,云湛现在开始觉得,他的肾也不好了。 时启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不买这种东西!”时启立刻澄清道,“就只是……好奇而已!” 云湛点点头,维护时启少的可怜的自尊心:“我明白。” 这语气,听上去像是在说“我懂,我都懂,你不用解释了”。 时启靠在沙发上,生无可恋了。 他就不能给云湛留一点好的印象吗?!
第43章 再过一会, 许渺从厨房出来,时启和云湛各自坐在沙发一侧,宛若中间隔着一道银河, 谁也不说话,电视里则播放着一个狗血言情霸总类的狗血八点档剧,气氛有点古怪。 见出来, 时启如释重负般站起来,去厨房拿碗筷。许渺则对云湛道:“阿启性子有点内向。” 云湛道:“挺好的。” 三人在桌上吃饭,时启只埋头吃饭, 许渺则和云湛聊一些家族上的事情, 时启听得稀里糊涂。许渺见时启一直吃那盘回锅肉,便给他夹菜, 说:“不要挑食。” 时启:“没有啊,我看你们都挺喜欢吃菜的,不和你们抢。” 这群人简直是素食主义者,尤其是云湛, 时启就没见他把筷子指向过荤菜,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学医的缘故, 吃不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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