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您二位不仅是我老师介绍来的,何况……我的一位故人还和兰先生有旧,我当然会竭尽所能。” 兰戈:? 兰戈错愕:他们说的兰先生难不成是我?我有精神问题,开什么玩笑! 他忍不住火大,猛地推开门沉着脸跑出去,想给说这话的庸医一拳! 外面是接待室。 兰家父母就站在那儿,和一个长相温文尔雅,带着银框眼镜的年轻医生说着话。 “你胡说什么!” 兰戈怒气冲冲扯住那个医生的白大褂,在父母的惊呼和拉扯中愤怒地低吼。 “你他妈才有病!” 兰家父母死死抱着他的拳头呵斥着兰戈让他停手。 而这个医生看着兰戈脸上没有害怕,反而担忧地和兰家父母道:“看来兰先生比之前更狂躁了,他似乎也不太记得我。” “儿子……” 兰家父母忧郁又悲伤的看着兰戈。 兰戈被他们这幅样子搞的莫名其妙又焦躁。 “你们到底在演什么戏!够了!还有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在平城吗?对了,颜沫,我还得去找颜沫,爸妈你们不知道颜沫根本没死!这话说来话长——可昨天颜沫住的小区爆炸了,我没时间从这里听一个骗子胡言乱语,我得尽快找人去救他——” 闻言,兰家父母表情更古怪了。 而兰戈没有在意,他狠狠推开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医生,急匆匆就要往外走,结果大门先一步打开,随后很多穿着蓝色护工衣服的男护工冲上来把兰戈包围,还上来按住了兰戈。 气的兰戈破口大骂,不停挣扎,挥舞拳头让他们滚蛋。 挨了他几下的护工们扯住兰戈的手臂,把他制住,一言不发将兰戈往走廊尽头拖。 “你们做什么?!” “该死!放开我!妈的——” “爸妈,你们干什么,让他们滚开啊!” 看着气红了眼珠不停挣扎的儿子,兰家父母神态更加古怪,他们望着兰戈,口吻小心翼翼地说: “你忘了吗儿子,距离你离开平城已经两个月了啊。” “这家诊所、还有陈医生,都是你亲自找的呀。” 兰戈:“……” 兰戈缓缓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爸妈还有那个给他感觉十分不好的医生。 “什么两个月?爆炸明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这个狗屁医生我也根本不认识!” “等等,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不想让我去找颜沫于是故意演的戏,我服了你们了,爸妈,我真有急事,耽误了寻找颜沫,万一颜沫发生危险呢?!” 兰戈无语。 他不停挣扎,护工差点制不住他。 谁知听到他的话兰家母亲哽咽起来,而他父亲叹口气,直接拿出手机给兰戈看。 “你看看,今天是几月几号。” “爸,你才五十岁就要老糊涂了?今天明明是10月27……” 兰戈的话随着看清手机上的日历戛然而止。 上面赫然写着:12月21号。 距离他得知颜沫所在的小区出事,心急的连忙赶过去那天,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可这两个月他没有半点记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北京,不记得他何时来看过心理医生。 包括他何时开始的治疗! 难道,真的是自己脑袋出问题了?? 兰戈:…… 兰戈:“不,不可能……爸,你,你故意的……” 兰父叹口气,怜惜的看了眼儿子,又看向那位医生:“看来您说得对,陈以继医生,接下来麻烦您了。” 听的懵懵的兰戈抬头,看着那位文质彬彬的医生眼镜后的双眼弯起。 在兰戈眼中带着一种沐浴在阳光下的诡异。 “当然。” 他温柔地说:“我会尽全力治疗兰先生的……看在,故人的面子上。” 送走忧心忡忡的中年夫妇,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私人心理咨询机构的门前驻足片刻,才转身重新步入会所的大门。 “陈医生又接手了一个大单子啊。” 前台护士冲男人热情地打招呼。 “是啊,这位患者病情非常严重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就把我的排班全部取消吧。” 男人温柔地微笑。 “好的陈医生,辛苦啦!” “谢谢。” 护士向往而花痴地捧住脸,目送男人离开。 “陈医生这么年轻帅气脾气好,又这么有才华,每天看着都觉得养眼呀~,嘿嘿,要是能嫁给他……” 另个男前台无奈摇头,毫不留情戳破了她的美梦。 “别做梦了,人家可是全球知名的心理医师,咱们这家私人心理咨询所高薪聘请的门面,你以为年轻漂亮就能吊住这样的男人?唉~~真是~~” “啧,想想还不行了。” 女护士翻个白眼。 “我劝你想也别想,我上回听彭医生八卦,说陈医生已经谈了个未婚妻了,两人恩爱的很,都订婚了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就吃到喜糖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从没看见陈医生带着自己未婚妻来过。” “啊?!” 听他说完,女护士顿时垂头丧气。 “怎么这样……好男人不是英年早婚就是gay,还让不让我们女孩子活呀……” “谁说不是呢,啧啧。” “……” 在两人聊天时,男人来到关着兰戈的病房,因为出现攻击行为,护工们给兰戈上了束缚衣,裹着束缚衣的兰戈气的骂骂咧咧,在床上砰砰挣扎。 见到这个给自己感觉奇怪的医生,兰戈脸色阴沉目光警惕。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怎么说服我爸妈的?他们怎么会相信你这个庸医也不相信我,我明明没有病!” “所有病人来这里前都说自己没有病。” “呵,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没病也有病了!” “话不能这样讲。” 无论兰戈表现的多么具备攻击性,多么讥讽,男人都不生气。 他就仿佛一个永远没有脾气,会无限包容任何无理要求,并和你柔声细语商量的老好人。 推了下眼镜,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男生女相,有双细长的眼,就像唐代画风勾勒的慈悲佛像,悲悯又睥睨地注视着他的病人。 温润无害、 充满信服力。 圆领衬衫系到最后一颗,戴着眼镜,皮肤细白。 散发着禁欲而圣洁的气场。 “介绍一下。”男人笑着和兰戈说,“我叫陈以继,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可以叫我陈医生。另外我要纠正你一点。” 他说:“所有病人来这里前都说自己没有病,可来这里之后……就不一定了……” 察觉到他话外的不对劲,兰戈眼神一凌。 “你什么意思?!” “呵…” 陈以继低头牵扯唇角,细长的眼笑眯眯看着兰戈。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在你的记忆中明明时间还停留在10.27,可现实和你的记忆差了整整两个月。” “为什么父母说你主动来找我,但你却对我没印象?” “你觉得那是你父母有问题?不。” 陈以继轻声对兰戈说:“有问题的,是你啊。” 兰戈:“!” 窗明几净的玻璃外,阳光穿射进来,大块大块明亮的光斑映照在笑容温柔的男人的脸上、身上,却给了兰戈一种毛骨悚然的、破庙里诡异佛像的可怖诡异! “两个月前……” 兰戈收到颜沫生死不明的消息,受到严重刺激。 他跑去现场,就在安知寒之后经历了翻找尸体的压力与阴影。 虽然没有病倒,但兰戈自从那天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满身破烂血肉模糊的青年朝他索命,这样的焦躁与不安之下,兰戈意识到自己心理上压力太大,于是经过京圈朋友的介绍,想来做做心理咨询。 不愧是上流圈子的富家弟子。 介绍的心理医生,就是有钱也未必排得上号的专家。 而那位专家…… “就是我。” 陈以继注视着兰戈震惊的样子。 “之后,我很快在对你的治疗中,发现了你口中提到的‘颜沫’。”男人低头抚摸着左手无名指指骨上的一圈颜色较浅的皮肤,眉宇露出几分怀念,“多凑巧,我曾经有一位非常满意的未婚妻,他也叫颜沫。” 兰戈睁大双眼:“你难不成——” 陈以继抬头,露出没有一丝笑意彻底归于阴森的女相:“也是他的前任之一。” 兰戈:“……” 于是,为了得到这份震撼内心的秘密,男人没有声张,而是利用自己的专业能力迅速让兰戈摆脱了噩梦。 当然。 他没选择让兰戈彻底恢复。 所以觉得这个医生非常厉害的兰戈,选择固定地来这里治疗。 很快,陈以继获得了兰戈的信任。 没人对心理医生设防,不是吗? “我的导师之所以能成为闻名遐迩的心理专家,是因为他有一样别人不知道的技术。”陈以继站起身,动作轻柔而悠闲地走到床头的位置,点燃了香薰,看着快燃烧到手指的火柴,手一松,让燃烧的木棒落在地上。 “长恨歌里讲过,杨贵妃死后,由于心中的恐惧、愧疚、思念,唐玄宗在一位道士的帮助下,入梦去蓬莱见到了杨贵妃的魂魄……这其实就是一种致幻的药,带来的自我满足的美梦。” 陈以继把熏香放在窗台的通风处。 香味以更快的速度弥漫进了屋子。 兰戈看着那和商店卖的没两样的东西,心脏噗通噗通跳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你他妈要对我做什么?!” 兰戈试图大吼喊人,踹床吸引别人过来,但都没有用。 陈以继更不理会他的咆哮,自顾自说着:“说白了,和毒*、人被麻醉以后不记得人,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的情况相似。” “只是……” 忽然,男人停下来转头看着无能狂怒的人,勾起了一个背对阳光阴影覆盖的微笑。 “副作用非常大。” “……” “常用这个的人,记忆上、”他点点自己的脑袋,笑眯眯地说:“会出现错乱,甚至幻听幻视,精神衰弱敏感易怒。” “……” 兰戈明白了。 “原来是你……我根本没有不正常,是你害的我!!妈的,你才是疯子!!!放我出去!有人吗——草,来人!!” “哼。” 看着他挣扎,陈以继嘲讽低哼。 心理上,人在进入潜意识时,往往回答的都是最真实的想法。 好多心理电影都有梦中治疗的画面。 但那些夸张成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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