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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太早了，他闭了闭眼，尝试让自己再睡一会。 可是翻来覆去，总是忘不掉梦中那双受伤的眼睛。 黑夜中，李谦凌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满脸烦躁。 商黎第二天醒来刷牙的时候，小花跳到了洗漱台的一边蹲着看他。 商黎笑了笑，正打算伸手摸一摸这只过分黏人性格像是狗狗的猫咪。 这时候，有电话的声音传来。 他吐掉口中的牙膏沫，快速的漱口擦干净脸，然后拿过来手机一看，发现是钟爱金的来电。 商黎抿了抿唇，接通电话：“早上好。” “早，商导。”钟爱金轻声咳了咳，有点不太好意思的低声道：“那个，导演，我刚刚接到了霍少爷的电话，他说今天要来剧组，想观察一下剧组的工作进度如何。 您看，我们怎么安排？” 商黎闻言一怔。 “他又来？” 商黎真的挺讨厌被外行指导内行的，如果只是看看就罢了，他害怕霍明齐横生事端。 想了想，商黎告诉钟爱金：“剧组的美术老师不是正在搭建布景，那些其实很有意思，你陪着他随便逛一逛吧。” “至于试镜的工作，我来负责。” 商黎觉得这样，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但是,他没料到霍明齐的反应。 钟爱金在路上和霍明齐碰头，开口邀请他一起去看美术老师搭建电影布景。 霍明齐一开始微笑着：“我确实还没见过电影的一些幕后工作，去看看也挺有意思的。商导演也来吗？” 钟爱金没多想，直接说：“不是，商导演今天要负责继续试镜的工作。” 霍明齐听到商黎不去，脸上的微笑顿时间就消失了。 “这样啊。” “那我觉得还是商导演今天负责的工作更有意思一点，我喜欢看不同的人来试镜的样子，给我在商导演旁边也加一把椅子好了。” 钟爱金讶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赞成美术布景有意思，愿意跟自己一起去视察的霍明齐，他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这……” “这不行吗？” 霍明齐对着钟爱金抬了抬下巴，眼神冷了下来。 钟爱金顿时间就顶不住了。 他对着霍明齐笑了笑，说：“当然可以，我这就跟商导演说一下，给您安排一个VIP观赏席位。” “不用那么夸张，”霍明齐皱眉，语气温和的说：“我坐在商导演的旁边，椅子材质和商导演一样就行，不需要什么VIP。” 钟爱金瞬间就笑了，他觉得霍明齐可能是长时间呆在国外的缘故，没理解他刚才无意识地玩梗开玩笑。 这个霍家年轻的二少爷，似乎也并不难相处。 过了一会儿，钟爱金语气轻松的对着商黎说，“导演，霍明齐想要和您一起看演员来试镜，不如咱们就加一把椅子，让他看看。” 商黎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工作的场地。 现在是早上八点，试镜的时间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已经有很多人坐在这个小会议室外长长的走廊里摆放的椅子上开始做准备了。 商黎正耐心的等待着时间正式开始，听到霍明齐想来这个地方，倒也没再说什么。 合作伙伴点名要来，商黎于情于理都不好拒绝。 他对身边的助理周豆豆吩咐说：“去搬一把椅子过来吧，待会霍先生要来。” 周豆豆目光有点吃惊的看着商黎，那个机灵的小脑袋瓜子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在商黎的身边逡巡了一眼。 然后，周豆豆压低声音问商黎：“那导演，我待会搬来椅子，是放的距离你近一点、还是距离你远一点？” 商黎看着面前的长条状的桌子上摆放的一大摞剧本，对着他说：“远一点吧，我这边的桌子都满了。” 他指了指桌子稍远一点有空的位置，对着周豆豆说：“椅子放到那边，然后你去买一点零食水果之类的放到那边的桌子上。” 这个是商黎前一世和其他投资人相处的经验，有很多投资人投了一笔钱，想来剧组检查他们的工作进度，可能在外人看来剧组的工作是很有趣的，但是，商黎经常要为了一个完美的镜头反复拍几遍，拿着对讲机就说：“保一条，辛苦大家再来一遍。” 反复重复几遍的工作，其实是很无聊的。 包括试镜工作，也就是那么几个重要的角色，被不同的演员反复的诠释，内行看门道，外号看久了是真的会心生浮躁感觉无聊。 一旦无聊，有一些好说话人也正常的投资商就借口离开，但是有一些不满意，看到大家都在忙，感觉自己被“晾着”的投资商，就会开始找茬。 倒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但是使唤人找找存在感，很多人都这样。 商黎让周豆豆提前买一点零食水果放到桌子上，也是为了表达对投资商的重视。 虽然导演不是服务行业，但是在这个被市场经济影响的影视圈里，态度好相处的导演比较能混得开是真的。 商黎刚入行的时候，梦想着做一个和当今世界顶级名导演那样可以说一不二暴君，那时候他太过年轻，脑子里总是会短暂的冒出来一点中二的想法。 现在的商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了几次，也就知道自己的那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 如果他是全资负责自己的电影，如果他身后的背脊人脉和知名度都够高，如果在后期的院线和电影发行上、是别人因为他的名气来追逐他，那么他确实有机会把片场变成他的一言堂。 但是如果没有这些，有时候还会掣肘于人，那么就得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偶尔圆滑一点。 这并不可耻，而是一点保护自己工作正常进行的必要的妥协。 于是，当霍明齐来到试镜的会议室时候，才走到了门口，一眼就发现在长长的桌子上，距离商黎两个空位的地方摆放了一个VIP席位。 桌椅板凳是和商黎用的没区别，但是商黎的桌子面前放的是一摞剧本，一个打分记录用的笔记本和签字笔，还有一个简单的水杯。 只有霍明齐的桌子面前放着大量的水果零食和没拆封的果茶。 跟在霍明齐身后走过来的钟爱金松了一口气，这次觉得商导演总算是“懂事”了。 他认为对待能量大的投资人，就是态度上得照顾一点。 霍明齐看了看这个搞特殊的架势，皱着眉，目光有点担忧的看向商黎的方向。 当他发现商黎的脸上挂着微笑的时候，有一点点摸不清楚对方的态度。 霍明齐回头对着钟爱金瞪了一眼，压低声音质问他：“我不是说了，不要搞特殊，我不需要VIP的待遇！” 他有点愤怒的指着远处桌子上的水果，询问钟爱金：“大家的桌子上都没有这些，他们认真的工作、只有我搞特殊，你觉得这样好吗？” “你这是捧杀我，阻挡我融入群体。”霍明齐觉得钟爱金不怀好意。 钟爱金咽了咽喉咙，刚刚在心里夸赞商黎懂事的句子顿时就咽了下去，他无辜的笑了笑：“没有，我们做这些是为了表达对您的重视。” “而且，这个不是我放的，是商导演为了表达对您的重视，所以才放了这些。” “您要是不喜欢，那我这就撤下去。” 霍明齐立刻叫住他：“等等。” 他轻嗽了一声，面色毫无尴尬的说：“我其实挺喜欢吃零食的，商导演还是挺细心的。” 他说完有一点不好意思，补充一句：“但是，大家都在认真工作，只有我一个人享受商导演的细心也不太好。” 霍明齐对着身后跟着他的保镖兼职助理吩咐道：“去订一些奶茶，我要请全体在场的工作人员包括来试镜的演员都喝一杯奶茶，大家辛苦了。” 霍明齐的情绪起起落落，商黎却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觉得钟爱金和霍明齐站在门口的时间太久了，这两人和他隔着老远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敲了敲桌子，提醒钟爱金说：“演员试镜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你们俩不要在门口站着了，有什么话过来说。” 这两人要是继续在门口站着，待会就堵路了。 霍明齐听到商黎的声音，美滋滋的走过来，做到给他准备好的椅子上。 他想了想，站起来想把自己面前的水果和零食往商黎身边放了一点。 当他发现商黎的面前剧本和其他东西太多了，放不下水果。之后，他干脆自己手里拿了一个香蕉和一个橘子，自己亲自拉着椅子朝着商黎的方向靠拢。 椅子在地面拖拽的声音动静很大，商黎奇怪的看了过来。 霍明齐笑了笑说：“我对商导演面前的剧本很感兴趣，凑过来想看一点。” 商黎见到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剥橘子，真的像是安静看剧本，既没有挑剔台词如何，也没有提议这里改一点、那里加一点。他的心里升起了一抹欣慰。 有一个想要了解剧组拍摄的故事的投资人，那对剧组来说是一件好事。 根据商黎的经验，通常愿意了解并且尊重剧组创作故事的投资人，不会做太捣乱的事。 在商黎面试完今天的第二个演员之后，这短暂空闲的间隙里，霍明齐慢吞吞的把之前剥好了的一个橘子分了几瓣，把橘肉用手托着递到了商黎的面前。 “尝尝吧，这个橘子很甜。” 商黎转头，看到霍明齐对他笑得很温和。 李谦凌从一早上开始，整个人的表情就不太好。 他先是刷了刷微博，看到了巩斯维在网络上像是碰瓷的疯狗一直在叫，他的眉头紧皱着就没松开。 然后李谦凌想起自己那段扑朔迷离的梦，那段梦中商黎那双绝望受伤的眼睛，总是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李谦凌有一瞬间恍惚的想，那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他真的对商黎的态度那么不客气。 想到那只是个梦，又为自己这样的怀疑感觉离谱。 等他刷到微博最下面弹出来的八卦，整个人都不好了。 ＃商黎霍明齐疑似新恋情＃ 是去试镜落选的不知名网友开小号的爆料，不仅详细的描述了自己在试镜时候的见闻，还重点爆料他认为霍明齐在追商导演。 配图还有一张偷拍商黎和霍明齐在走廊并肩行走的一张照片。 有网友询问，“商黎我知道，是拍《假婚》的那个大帅哥导演，霍明齐是谁啊？” “看照片好帅啊，是温柔风趣那一挂的长相。” 有吃瓜网友科普：“这都不知道，霍氏药业集团的二公子啊。” 有人给网友解释道，“你搜一搜就知道了，霍氏生物制药很有名，药店常见的药物一大半他们都有涉及。听说霍家大公子是继承人，这位二公子就是拿着钱出来玩票的，他在欧美娱乐圈投资过电影，还投资过一些时尚品牌，具体不清楚，有点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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