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外人在这里几乎都会看呆,李谦凌这个人,从来不爱解释什么,但这一刻他竟然尝试着去跟别人解释自己的想法。 可惜这一刻,谁都无法冷静。 商黎并不想听李谦凌的解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的手往门外一指,对着李谦凌说:“请你离开这里。” 李谦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面无表情的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商黎抿着唇,再一次说:“请你离开这里,从现在开始,我这里不欢迎你。” 李谦凌简直气得想笑:“这也是我家。” “这栋别墅,是我的陪嫁品!”商黎不想让自己变成毫不讲理的模样,但是他现在真的不想看到李谦凌的脸。 李谦凌冷笑,忽然对着商黎说:“如果你要这么算,当时我们李家合作时对吴家的利益让步可远远超过了一栋别墅的价值。” 李谦凌语气嘲讽,压制不住火气,口不择言的说:“商黎,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不要动不动就和那些乡下的泼皮一样,开口赶别人走。” 商黎和李谦凌对峙期间,头就越来越昏沉了。 李谦凌这最后一句话简直扎到了他的气管子,商黎红着眼看他:“你说谁是乡下的破皮?” “你说呢?”李谦凌语气冰冷的反问他。 商黎的手颤抖的指着李谦凌,苍白的嘴唇想要说什么什么话来继续反驳和他吵,可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张口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李谦凌慌忙扶住他,却感觉到自己触摸他的胳膊的地方温度滚烫。 李谦凌看着商黎苍白的唇色和脸颊上有些病态的红晕,着急的把手掌轻轻的贴在他的额头上。 此刻,商黎的额头竟也是滚烫的。 他在发烧。 李谦凌懊恼的一张脸,他刚刚在做什么? 竟然在和一个病人吵架。 李谦凌赶紧把商黎打横抱起来,打电话叫来了一个私人医院的医生上门来给商黎挂水打针。 等待期间,商黎一直昏睡着,可能身体非常不舒服,额头一直出冷汗。 他原本漂亮的一张脸,此刻看起来很憔悴。 李谦凌抱着他上楼的时候,商黎脚上的拖鞋就已经掉了一只。 李谦凌把他放在床上,把他没换完的另外一只鞋子脱掉了,帮他换上了常穿的那套柔软的米白色棉质居家服。 这时候跟着上楼的阿姨敲了敲门,语气关切的询问李谦凌:“先生,小黎现在怎么样?” 李谦凌垂眸,看到商黎光洁的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 “他发烧了,阿姨,请帮我拿一个热毛巾过来。” 很快,阿姨拧了一个热毛巾走进来,她很细心地也找出来家里医药箱里面备用的退烧贴,想帮助商黎擦一擦脸,李谦凌接手过来,说:“我来吧。” 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紧了热毛巾,在商黎的脸上和额头上轻柔的擦了擦。 然后,轻轻的把退烧贴轻轻的贴在了商黎的额头上。 医生是李谦凌认识的熟人,他背着医药箱来的时候,又测了一下商黎的体温,不禁目光责怪的看了在一边的家属一眼:“这都39度2了,怎么现在才看医生,再烧一会,人都快烧傻了。” 李谦凌低着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商黎,面色掩不住的后悔。 “我也是才发现他发烧了。” “啧啧啧,太不称职了。”这位医生好友语气谴责,他给商黎开了三瓶输液,叮嘱李谦凌:“我就在旁边的客房休息,你看着点,输液快到底了去叫我来换针。” 李谦凌点了点头,让阿姨送他的医生朋友去客房休息。 商黎躺在床的左边挂水,这张大床的另外一边是空着的,李谦凌竖起来靠枕,半坐在床上,打起精神来盯着商黎输液。 过了片刻阿姨回来了,询问要不要留下帮忙。 她说:“李先生,您明天还得出去工作吧,这里我来盯着,您可以先去休息。” 看着商黎沉睡的脸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李谦凌挥了挥手,说:“不用了,我明天的时间不紧张,你先去休息吧。” “这里我来照看就好,明天辛苦您早起一会,给商黎炖点鸡汤补一补身体。” 阿姨看了一眼李谦凌那张看起来就很高傲贵气的一张脸,担忧这个大少爷不会照顾人。 她语气有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您一个人在这里,能行吗?” 李谦凌点点头,虽然他确实没怎么招顾过生病的人,但是想来应该不难。 看见李谦凌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模样,于是阿姨放心的走了出去,顺关带上了门。 李谦凌侧脸看着商黎,时不时抬头看了几眼商黎扎着输液针的手背,把位置给他调整好,尽量不让他乱动。 看久了,就发现商黎躺着的时候,倒是比清醒的时候安静可爱许多。 李谦凌陪在商黎身边安静的坐着,目光无意识的落在商黎病态脆弱的脸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他的目光露出一丝犹豫,粗浓的剑眉微微皱起。 片刻后,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今天网络上的舆论。 看到剧组面对的风波,和网民的议论谴责,李谦凌不禁呆怔许久。
第26章 梦中梦 过来很久,医生才给商黎换了一瓶水。 李谦凌直撑到后半夜第二瓶输液到底拔针,艰难的打起精神后,他才意识到,原来照顾一个病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谦凌按照第一瓶输液到底的时间定了两个震动铃声的闹钟,他半坐着靠着身后的靠枕,迷迷糊糊的之间梦到了一些星零的画面。 梦境最初,似乎是和商黎结婚的时间还不太长的时候,李谦凌正是事业爆发期。 他手上大量的接到了各个影视剧导演的邀约,请他做主演。 李谦凌看了好几个剧本,最终决定挑战一个从未演过的角色。 一个哑巴。 这是一个反对家暴题材的电影,剧本里的小哑巴叫章晓阳,幼年还是会说话的,性格阳光活泼。 三岁之前,章晓阳的生父做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丢下妻儿跑路了。 单亲母亲独自抚养孩子不容易,何况还有讨债的人经常上门,还威胁这位母亲说:“再还不上钱,我把你的儿子买了抵债。” 为了找个倚靠,章晓阳的母亲答应了一个肯对她好的追求者,带着章晓阳二嫁了。 婚前这个人对她还不错,可是婚后不久,这位追求者就暴露了丑恶的嘴脸。 幼小的章晓阳日复一日的看到家暴的爷爷和继父酒后殴打自己的母亲,八岁时,年幼的他挡在挨打的母亲面前,却被继父重重的一巴掌打昏了。 醒来后,听到继父的辱骂声,和母亲的哭喊声,章晓阳就发不出声音了。 章晓阳扯着他母亲的衣袖,示意她走,他们一起离开这个家。 但他的母亲一直没有勇气离开,即使有时候说要离婚,可是挨一阵更暴力的毒打之后,她就哭哭啼啼的不敢说了。 有一回,章晓阳跟着母亲一起去外婆家,听到母亲哭着说想离婚,说:“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但是外婆却反过来劝她,“你都二婚了还带着一个小孩,不老老实实跟着人过日子,老想着离婚干什么。” 外公坐在门槛上,敲了敲手里的那杆老烟斗,劝她回去:“要是再提离婚,你就别来这个家了。” “天色不早了,你带着阳阳赶紧回家吧。” 那是章晓阳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外公外婆,一天之后,章晓阳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被继父家暴打死。 而他自己,也被继父转手卖给了人贩子,多年以后想起童年的记忆,带着兄弟一起回来复仇…… 李谦凌想饰演的就是成年之后回来复仇的章晓阳。 因为这个角色的成长经历太复杂了了,李谦凌把章晓阳的童年经历和成年以后的经历结合起来写了人物小传,还皱着眉头在琢磨怎么才能饰演好这个哑巴。 商黎见到他愁眉苦脸的,安静的端着果盘走过来,温和的询问:“凌哥,我可以进来吗?” 李谦凌点点头。 商黎端着果盘走进书房,再近一些,他看着桌子上的大笔记本已经写满了一整页纸。 商黎把果盘放到桌子上,坐到了李谦凌的对面,语气温柔的询问他:“凌哥,我看你一直愁着脸,有没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到你的?” “你,”李谦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漫不经心的问:“你觉得你能帮我什么?” 商黎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看凌哥的需要,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可以的。” 他这样安安静静,满怀期待的面孔,像极了盛开在阳台上的小太阳花。 漂亮又充满活力。 李谦凌不禁多看了商黎几眼,想了想,把手里的剧本递给他,用铅笔标注了几个段落,说:“你看一下这几段。” 段落中,正是章晓阳下了迷药药倒了继父后,拿着铁锹在院子里挖坑寻找母亲尸骨的时候,被路过的亲生父亲看到的那一幕。 商黎的目光落在剧本上,一时间目光微微颤动。 他非常勉强的笑了笑,面色很不自然的看着李谦凌,“凌哥,你怎么突然想到接这种剧本?” 李谦凌的语气淡淡地说:“挑战一下不同角色。” 商黎的指尖落在剧本的章晓阳的名字上,轻声的问他:“我要怎么帮你?” 李谦凌的语气有点轻飘飘的,似乎还陷入在剧本的故事情节中,还没有完全抽离出来:“我想象不出来章晓阳多年以后见到自己生父的眼神应该是什么样的,你来帮我对对戏。” “对戏,”商黎有些迟疑的问他:“你是想让我演哪个角色?” 李谦凌的指尖在剧本上点了点,说:“你扮一下章晓阳的生父吧。” 商黎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几秒钟后,李谦凌又反悔了。 因为章晓阳生父出场的角色并不多,李谦凌重新选了一段,是成年的章晓阳和幼年时家暴过他的继父对峙的戏码。 李谦凌看着商黎,询问他:“你来扮演这个家暴狂继父,能做到吗?” 商黎犹豫许久,对着李谦凌期待的眼神,说了句:“那我试试吧。” 商黎那时候进修学习的是导演的课程,但是对演员的角色也研究过不少。 他站在李谦凌的对面,扮演另外一个人,按理说应该不难。 可是李谦凌皱着眉,看到商黎的眼神,就直言:“不对。” “你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暴虐阴狠的情绪。商黎,你是不是不会?” 其实李谦凌的话都没有落的太重,商黎的目光岂止是没有类似暴虐的暴力狂情绪,他的目光甚至是颤抖的,躲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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