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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纵垂下目光，叹了口气，非常想穿回过去扇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都怪当时的自己，浪费了这么多时光。 他放轻脚步走到卫生间里擦头发，又顺手洗掉了两个人换下来的衣物，这才悄无声息地爬上床。 刚躺下没几秒，秦纵就感到旁边有一团温热贴了上来。 顾念天生体寒，经常手脚冰凉，因此每次睡觉不是蜷缩起来就是把头埋在被子里，这会儿睡着了，下意识地朝着最近的热源靠。 秦纵愣了一下，旋即侧过身，将对方单薄的身躯圈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顾念，下巴抵在顾念头顶，轻声说：“睡吧。” 也不知是说给顾念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 第二天一早。 研究所。 研究员们陆陆续续走进工作室，还没坐定，就看到一群穿着军装手里拿着武器的联盟兵踢开门闯了进来。 “啊！” “这是要干什么？！” 研究员们不明所以，在联盟兵的枪口下慌乱地举手投降，有的甚至钻到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联盟兵领头的是一个独眼的少校，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工作室，大声问：“张行知在哪儿？”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 他们自从昨天下班后就没见过张博士了，这会儿张博士应该还没上班。 “问你们话呢！”其中一个联盟兵不耐烦地用枪口挑了一下离得最近的男人。 他们虽有保护研究员的原则，但私底下并没有必要对这些整天享受全联盟优待的研究员低声下气，只要保证不死就行。 被问的男人腿都被吓软了，他战战兢兢地抬头，“我、我们不知道，张博士一般早上十点才来研究所，你你你你们要不等一会儿？” 少校“啧”了一声，他们今日一大早就被派了任务，谁都不高兴。听说是接到匿名举报信，说这个研究所里有密室，张行知在里面进行着未经联盟批准的研究。 “那他家住哪儿？”联盟兵又问。 男人欲哭无泪，“这个我哪儿知道啊，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其他研究员们也小声地交头接耳。 “是啊，张博士怎么了？” “会不会跟那个顾念有关啊？” “这也太可怕了，要抓人的节奏？” 联盟兵们没多少耐心，上级只让他们把张行知带回去，他们只想快点抓到张行知回去交差。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找我有什么事。”张行知风尘仆仆，像是急忙赶过来的样子。 独眼少校看了一眼手里的画像，又打量了两眼来人，随后挥手，一声令下，“带走。” 他身后的联盟兵们一拥而上，没几秒就将张行知制服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张行知皱眉问，他的双手被反拧在身后，只能用眼神扫视众人。 墙角的小助理垂下头，默默顺着门边溜了出去。
第68章 审判 联盟少校展开匿名举报信给张行知看，“有人举报研究所中有密室，你利用职权进行违规实验，跟我们走一趟吧。” 其他研究员听到后皆满脸震惊，他们窃窃私语，都觉得张博士不是这样的人。 张行知挣脱开联盟士兵拧着的双手，整理了一下衣领，他爬满皱纹的眼角眯了眯，但表情却十分平静地为自己辩解，“我从来没有利用职权私下干一些联盟不允许的事，你们逮捕我的证据是什么，仅凭这一封匿名信吗？这属实太荒谬了吧。” 少校见他还在嘴硬，便将信纸折叠塞进口袋，示意旁边的联盟兵们动手，“我们虽然没有权力逮捕你，但你有义务配合我们调查，况且，仅凭这封信我们不会这么莽撞出动，你跟我们回去见见人证就知道了。” 听到“人证”两个字，张行知镇定自若的神情明显变得僵硬，然而下一秒，他低下头，掩饰住了表情，低低地笑了两声，和以前慈眉善目的形象别无二致，“那好吧，麻烦你们带路了。” 少校：“带走。” — 顾念是在早上刷牙的时候听到张博士被带走的消息的。 牙膏差点怼进嗓子里，顾念干呕了一下，顾不上擦嘴，“秦纵，为什么——” 秦纵这会儿正好穿好衣服在系裤腰带，一听到顾念的声音他就知道顾念要问什么，他也是刚刚才听路过门口的李乐说的。 “因为于贤智半夜的时候醒了，跟他母亲坦白了到底是谁绑架并伤害了他，他母亲一大早就跑过去投递匿名信，联盟就派兵出动了。” 顾念张了张嘴，“所以幕后黑手真的是张博士……” “嗯，大概率没跑了。”秦纵低头，伸手擦去顾念嘴角的泡沫，“可惜她应该等等的，万一证据不足只会打草惊蛇。” 顾念急急忙忙披上外套，“那我们现在要赶过去吗？” 毕竟他们也算是目击者，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也能起到人证的作用。 秦纵摇头，“不，我们只能暗中观察，不能明目张胆过去，因为我们是擅自行动，并且人证有老于就行，再多也说不出花来，反而暴露了自己。” 顾念拉好拉链，脸色有些沉重。 老于身受重伤刚清醒不久，仅凭他一面之词，不知道联盟会不会信他。 “要是阿姨不这么冲动就好了。”顾念眉头紧锁，伸手摩挲着后颈。 这是他思考时下意识的动作，浑然不知秦纵正痴迷地盯着他。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像个猥琐的色鬼，秦纵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斗争，终于将目光从顾念身上挪开，“李乐今早也是这么说的，她都开始后悔昨天把他们母子单独留在一间房里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只能一边反思，一边暗戳戳地溜到军部首长办公室窗外听墙角。 秦纵和顾念到的时候，张非和齐耀祖正撅着个大腚，像个爬山虎一样贴着墙壁偷听，李乐则抱着双臂歪在墙角，假装自己只是找了个地方抽烟，实际上是给他们望风。 “怎么样？” 秦纵他们一来，张非替了李乐的位置，李乐蹲在窗台下，伸长了脖子问。 齐耀祖小声说：“不愧是研究所里的研究员，老于思路清晰，想必一早就想好怎么应对了。我甚至觉得他在被绑架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努力记下关键证据，为的就是以后被解救出来让对方受到制裁。” 顾念侧耳倾听，墙体很厚，不过窗户质量不太好，关不严实，里面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老于身体还没恢复，说话气若游丝，张博士几次打断，都被公正的首长制止。 老于将那天遭遇的经历详细地讲了一遍，众人听后，不管是首长，还是坐在旁边记录的记者，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毕竟这和他们所熟知的张博士判若两人。 一个是为联盟牺牲青春年华的优秀科学家。 一个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心怀鬼胎，疯狂到让人胆寒。 老于说完后，首长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并且重复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老于都正确回答了出来，和他之前所述完全一致。 “那么……”首长明镜似的目光扫过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张行知，“张博士，对于对方的控诉，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行知身体微微向前倾，眼睛毫不畏惧地与首长对视，话语掷地有声，“他指控错人了，我没干过这些事，不是我。” 房间里一片寂静，首长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平静而又深邃的眼眸像是拥有窥探人心的力量。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半晌，最终，首长松开交叉的双手，摁在桌子上，“你的目光不太坚定，并且你的反驳十分苍白无力。” 张行知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就被其他情绪代替。 他淡淡喝了一口房间工作人员端上来的茶，乌黑的眼珠动了动，“无妄之灾，如何自证？既然于贤智说我绑架他，他总得拿出证明我身份的实质性证据，要知道，空口无凭呐……” 窗外偷听的几人纷纷捏紧了拳头。 李乐不禁暗骂，“这老登怎么这么不要脸，他还能再无赖些吗？也就仗着现在没有提取指纹的工具，不然我看他还笑不笑的出来。” 老于显然也被气着了，他剧烈咳嗽了几声，浑身的伤口在看到张行知的那一刻都疯狂疼痛起来。 张行知向后靠在椅背上，四两拨千斤地调转话题，“如果于贤智真的遭到绑架，那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顾念听到这话后猛然抬眼，抓着秦纵衣服的手“嗖”地收紧。 张博士这是在诈老于，想要从老于的口中得知是谁发现了他的秘密，以便日后报复。 老于胸膛剧烈起伏，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他脱口而出，“要不是顾——”说到一半，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要不是我故意装死，让张行知放松了警惕，不然我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冰冷的实验室了。” 见老于及时止住话头，顾念和秦纵这才放下心来。 但同时也为老于捏了把汗，这个张行知太老奸巨猾了，一不留神就会掉进他的圈套里。 不过张行知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就知道老于这个半死不活之人，是无法独自逃出那里的。 首长敲了敲桌子，语气不佳，“你们当开茶话会呢？你一句我一句，经过我允许了吗就随意讲话。” 老于气闷，别过头不作声。 张行知则彬彬有礼地对首长大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然而，首长刚要说话，办公室大门被敲了两下。 “进。” 押送张行知来的那个独眼少校大步走进来行了个礼，然后汇报，“报告首长，根据您的指示，我们在研究所里确实找到了一个隐藏在墙后的密室，也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实验室和十几具活死人的尸体。” 这和老于所说的情况基本吻合。 首长当机立断，“不用再谈了，先将张行知关进关押所，等后续结果出来后再决断。” “好！”窗外的齐耀祖听到现在，一不留神没压住声音。 里面的人警觉，“谁？” 首长大步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然而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只被吓到乱窜的野猫。 他四处看了看，注视了一会儿地上断成两截的树枝，最终又关上窗户，什么都没说。 张行知被人从椅子上拉拽起来，明明现在处于不利局面的是他，他却没有任何恐惧和慌乱的神色，反而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顺从地站起身。 路过老于的时候，老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想要扑上来打张行知，不过被联盟兵拦住。 “你冷静一点，如果你故意伤人，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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