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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阿姨低下头哄着，“晓晓，过不了多久估计就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改日再——” “改日改日改日！你们大人总是骗我。”张晓晓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声音尖锐刺耳，她比之前又瘦了一点，眼眶下的黑眼圈也越发深重，看起来都快不太像个人了。 她低着头，盯着脚上爸爸送她的新皮鞋，眼神幽怨。 昨天是张晓晓的生日，张博士却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陪她过生日，只是差人送了个礼物并捎上一句“改日爸爸补给你一个蛋糕”。 于张晓晓而言，每个生日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因为她虽年纪不大，但对死亡还是有一定感知的。 其他人每年都会拥有一次的日子，她需要用一年的努力去坚持到那一刻。每过完一个生日，别人会重新投入往常的生活，而她却要开始新的往里长征，希冀着自己能够见到明年的今日。 崔阿姨将张晓晓从小带到大，心中明白张晓晓的想法，也清楚张晓晓的苦衷，因此格外心疼。 正想伸手抱抱这孩子，忽然看见远处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之前和顾念走在一起的小孩吗？ 张晓晓也看到了，兴许是不想被小屁孩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张晓晓恶狠狠地别过头。 默默跑了很长一段路，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呼吸有点重，他看到张晓晓眼睛一亮，直接走上前去拉了拉张晓晓的手。 “姐姐，你看见我哥哥了吗？他在里面还好吗？” 张晓晓像是触电一般将手缩进袖子里，凶巴巴地瞪过去，“不知道！我没看见！” 跟在默默身后的赵小姐被张晓晓的表情吓到，一把将默默护到身后，“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不要介意。” 张晓晓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登时火冒三丈，正欲发作—— “阿姨……”默默轻轻掰开赵小姐的手，从她身后探了出来，“这个姐姐不是坏人，她是我的朋友，我跟哥哥见过她。” 赵小姐惊讶地朝轮椅上的女孩笑了笑，“这样啊，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张晓晓沉默地收敛起周身的敌意，心情复杂，摇着轮椅就要走。 然而默默却叫住了她—— “姐姐，你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没人和你玩吗？” 张晓晓不想理会这个小屁孩，“要你管？” 赵小姐不知道张晓晓的身份，闻言皱起眉头。 崔阿姨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担忧地扶稳轮椅，生怕张晓晓摔倒。 默默却不在乎对方的无礼行为。 有时候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孩童看得却比大人要透彻。 他觉得这个姐姐没什么坏心，就是缺少朋友，于是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张晓晓，真诚地说道：“姐姐，我可以陪你玩。” 张晓晓抓住轮椅的手指攥紧，佝偻的身躯弓起，一把扯下骨瘦嶙峋的手腕上的手链。 她才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呢！ 张晓晓愤怒地将手链砸向默默—— “轰！” 秦纵站在装甲车顶，使出全力将燃烧瓶向远处种业厂前的活死人群一扔。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 燃烧瓶在活死人堆中爆炸，发出一声巨响。 火焰在中间燃烧起来，车里的人不断向上递着制作好的燃烧瓶。 齐耀祖臂力也挺大，跟秦纵两人接连不断地扔了好几个。 活死人被大火烧到嗷嗷乱叫，它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碰到其他活死人后火势立刻烧得更旺。 “李队！车后有其他地方的活死人循着声音扑过来了！” 李乐当机立断，“来三个人跟我用冲锋枪断后！” 一时间，荒芜的城市街道中回响起机枪的扫射声和燃烧瓶的爆炸声。 “哈哈，就算你们变聪明了又如何，还是比不过咱们的顾教授！”张非开着车缓缓向前压。 他的本意是拍顾念马屁，结果说出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连忙改口，“不是，你们压根不配跟顾教授相提并论！” 站在一旁被军用装备束缚得浑身紧绷的顾念：“……” 张非偏头看到，嘿嘿一笑，“顾教授穿这身真帅，您要是也加入联盟兵，军花铁定非你莫属！” 顾念低头把脖颈上缠着的绷带放松了些，面对张非的讨好和调侃回了个淡然的微笑。 本来今天的行动秦纵是不让他参加的。 但后来分配任务发现正好缺一个人，无奈之下只能加上他。 早上出门之前，秦纵将这身带有手套、护膝、头盔的装备扔在床上，逼着顾念换上，还拿来绷带，将顾念受伤的脖颈缠好。 顾念就像个瓷娃娃似的，秦纵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满意。 之前商量的方法奏效了。 活死人被大火烧得到处乱窜，很快，种业厂周围的活死人就散开，数量也减少了许多。 众人成功进入种业厂内部。 秦纵带着几个人率先跳下车，四周巡视了一圈确定里面没有危险后，拉上了种业厂的大门。 外面的混乱被隔绝，声音小了不少。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飞快地奔向厂房内堆积成山的袋子。 “都看着点，不要都拿重了。每个种子扛一袋子就行，尽可能搬回更多种类。”秦纵一次性扛起两袋不同的种子，吩咐道。 顾念的力气没士兵那么大，但到底也是个男人，卯足了力气扛起袋子，只是没活动几下就有些出汗，脸颊也因为热意渐渐变红。 秦纵搬着搬着就搬到顾念旁边去了，他听到顾念说：“帮我推一下眼镜。” “？” 秦纵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 顾念的鼻尖出汗了，眼镜总是往下滑，现在已经歪斜。一双猫儿似的眼眸抬起，闪烁着亮光盯着对方。 秦纵看着顾念潮红的脸，听着顾念略微急促的喘息，忽然感觉下腹一紧。 “……”秦纵有点懵，他不可思议地垂下目光。 居然对一个男人起反应了？！ “快点。”顾念催促道，“你们不是要抓紧时间吗？” 秦纵猛地收回目光，伸手帮顾念戴好眼镜。 顾念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深吸一口气，继续将肩上沉重的袋子朝装甲车扛去。 十几号人努力了接近半小时，种业厂的种子基本上每样都搬了一点。 就在众人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地面兀地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李乐话音未落，整个世界都开始剧烈地上下颠簸，未等众人回神，又开始左右晃动。 秦纵扶住一旁的架子，瞬间反应过来，“是地震！找墙角躲避！” 种业厂大楼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缝，石块和钢筋轰然砸下。 顾念离墙角太远，情急之下，他看到右边一个铁制设备下方有空隙。 “过来！”他只来得及抓住最近的士兵，两人一起躲到底下。 “轰轰轰轰——” 眼前一片飞沙走石，短短几秒内，世界变得安静而黑暗。 顾念感觉自己额头流血了，可能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了。他听不到声音，不知昏迷了多久。 等再次睁开眼，发现种业厂已经坍塌，断垣残壁之外，是为数不多的活死人在互相挤挤攘攘。 顾念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他艰难地转头，四下搜寻其他人的身影。 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废墟和灰尘。 不…… 顾念听到心脏狠狠坠地的声音，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们还活着吗？
第48章 命悬一线 “秦……秦纵？” 顾念用力伸手拨开面前断裂的钢筋，尖利的碎石将他的手割了几道血口。 但他顾不上疼痛，恐惧和慌乱笼罩并吞噬着他，每一根神经都像是绞在了一起，让他头痛欲裂。 活死人们也被突如其来的地震砸懵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顾念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只敢小声唤着，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扒拉着周围的石块。 死亡从未离他如此之近过，顾念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生命的消逝。 不久前还站在一起活生生的人，现在全都没了声息。 “咚……”一块碎石从废墟顶上滚下来，差点砸到顾念的头。 他把脸埋在胳膊肘里，躲避扬起的沙石，忍住嗓子里的干涩痒意。 鼻尖有点酸，眼前泛上一层水雾。 顾念呼吸抽搐了两下，无意识地呢喃道：“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啊……秦纵。” 那么厉害那么优秀的人，都能从0.0081的概率中活下来，这次也不会有事的吧。 之前被顾念一起拽到设备底下的方晨晃了晃脑袋，也清醒过来。他抖掉身上的灰尘，没憋住咳嗽了几声。 “喂你……”方晨看到顾念正徒手挖着废墟，刚要说话，结果一抬头，看到几只被他刚刚咳嗽声吸引过来的活死人，吓到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从设备下爬了出来。 “啊啊啊，别过来！滚开！”方晨哆嗦着去掏枪，结果手伸到腰间一摸，枪套里却是空的。 顾念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捂住方晨的嘴，“嘘！你别叫！” 然而方晨心理素质太差，完全不听顾念的警告。他慌张地四下搜寻，最终在远处的石缝中发现了弄丢的手枪。 可是距离太远，远处的活死人听到动静纷纷朝这边靠过来。 方晨胡乱摇着头，嘴中不断重复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顾念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不断轻生安抚，企图稳住对方的情绪，“我知道，不会死，大家都不会死的。” 顾念大脑高速运转，心中估算着距离。 他们借助废墟和机械设备的掩护，活死人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装甲车和生化车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门还开着，以之前见识到的活死人跑步速度，他们可以在被活死人抓住之前进入装甲车中并关上车门。 顾念小声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方晨。 或许是顾念的研究员身份起了作用，他的话总能让人信服，对方终于冷静下来。 比起在这儿等死，方晨更愿意选择放手一搏。 他们同时站起来冲向装甲车—— 活死人们听到声音，立刻锁定目标，狂啸着扑了过来。 废墟中时不时有凸出的尖锐石块割破脚踝，但他们仿佛失去了痛觉，管不了那么多，拼命地向车门处跑。 方晨中途还险些被绊倒，幸好顾念伸手拉了他一把。 两人跳进车里。 “快关门！”方晨惊恐地大喊。 然而顾念的力气本就不大，车门似乎又被石头卡住，顾念拉了几次都没拉起来。 活死人们嚎叫着扑过来，方晨心中一急，连忙上前帮着一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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