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休息一会儿,他又去病房那边看看学生。 他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 学生还在睡觉,老校长上厕所去了,现在是班主任陪着他。 除此之外,外面还有很多老师领导等着,只要安遇想,任何人都能进来和他握手。 当然了,薄明寒也等在外面没走。 祝青臣总觉得他看病房里安遇的眼神过于黏腻恶心,想赶他走,却又害怕引起他的警惕,只能作罢。 不多时,几l个警察过来了。 说是要简单问一下当时的情况,考虑到安遇这边情况特殊,就不带他们回派出所了,在医院问就行。 医院特意把休息室给他们用,又因为他们不是嫌疑人,只是例行询问,所以不必一对一。 一行人坐在沙发上,几l个警察坐在他们对面,用电脑和纸笔记录。 警察笑着道:“各位都是营救学生的好人,例行询问而已,简单了解一下在我们赶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祝青臣被推举出来,把他给安父打电话、发现不对劲,于是赶紧报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出于私心,祝青臣讲得详细,安父点名要见薄明寒的事情也说了。 不过他讲得客观公正,只是复述了安父的话,没有点出其他什么。 就算现在不能一击毙命,也要为以后的反击埋下伏笔。 几l个老师都没有反对,偶尔还补充两句。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点头:“好,我们大概清楚了。” 他们又看向薄明寒:“薄先生,您知道当时安远洋为什么死活要见您吗?” 薄明寒神色平静:“我知道,他在这期间给我打过电话,向我勒索敲诈十万。我一直在资助安遇,他以为抓住了安遇,就能勒索我。”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因为接到他的勒索电话,才赶过来的。” “这样。”警察点了点头,“我们明白了。” “他之前就勒索过我,毕竟他是安遇的亲生父亲,我没办法把安遇接走,为了让安遇生活得好一些,只能不断打钱给他。可我没想到,他的胃口会越来越大,最后做出这种事情来。” 警察颔首:“好,后续有情况,我们还会跟你联系的。” 和祝青臣猜测的一样。 薄明寒把所有的锅都甩到了安父身上。 而安父现在还指望薄总利用手里的权势捞他出去,不会轻易把薄明寒供出来,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被薄明寒放弃,再想翻供,就彻底来不及了。 警方能够查到的通话记录和转账记录,全都有了完美的解释,薄明寒干干净净地上了岸。 祝青臣捏了捏拳头,询问警察:“我可以去见见安远洋吗?” 警察抱歉道:“祝老师,恐怕现在还不行,他现在是重点看管人员。” “好吧。”祝青臣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就算他去见安父,安父不会信他,薄明寒这样心机深重的人,也一定不会在安父那里留下证据。 估计见了也没用。 祝青臣不好表现得太过急切,只能和其他老师一起,站起身来,送警察离开。 薄明寒站在他旁边,似是随口问:“祝老师想见他?” 祝青臣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距离,表现得毫无破绽:“我只是想打他一顿。” “嗯。”薄明寒微笑颔首,“祝老师是个好老师。” * 天色渐暗,一群领导老师连家也不回去,干脆在医院旁边定了宾馆,就守在这边。 祝青臣当然也一样。 他原本还想晚上留下来陪护,当地老师不肯,最后是班主任留下了。 晚上九点,祝青臣离开医院,回到宾馆房间。 刷卡进门,祝青臣快速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准备给大反派打视频。 刚感应到新任务的时候,他给大反派发了消息,问他有没有感应到。 郁行洲很快就回复他了,但是后来祝青臣忙起来,只回了他一句“很安全,正在忙”,两个人就没再说话。 现在终于有机会接头了。 祝青臣盘着腿坐在床上,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把手机架在面前。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郁行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你还没下班?” 祝青臣见他还穿着西装,身后背景也是真皮老板椅,还有一幅山水画,有些疑惑。 “嗯,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郁行洲认真地看看他,“祝卿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怎么看你好像又瘦了?” “……”祝青臣哽住,“有没有可能,我们早上才分开呢?” “确实是瘦了一点。”郁行洲笃定道,“事情怎么样?” “还行。” 祝青臣把白天的事情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安父坐牢是肯定的,但就是那个薄明寒,他明显比宋淮书厉害,这次的事情,恐怕是不能一击毙命。” “他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一击毙命,等他回过神来,一定会加倍反扑,所以我们现在最好不要暴露。” 祝青臣沉吟道:“我现在的想法是——” “先照顾好学生,让他把伤养好,大学志愿也要好好填。另外,他没钱上大学,我就盯着他,让他申请贷款或者助学金,绝对不能让他和原书一样,和薄明寒住在一起。” “思想上也要慢慢地掰回来,不能让他这么依赖薄明寒,尽快让薄明寒暴露。” “嗯。”郁行洲也是这样想的,“祝卿卿,你那边太危险,要我过去陪你吗?正好郁家有私人飞机,我连夜过去。” “不行!”祝青臣断然拒绝,“我不用陪。” 他分析道:“薄明寒难得不在京华,对京华那边的控制一定放松,你在那边,趁机查一查薄明寒,看他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应该是有的,他对安遇尚且如此,在其他事情上,一定更加肆无忌惮。若是等到他回去,我们才开始找他的把柄,那就来不及了。” “我在这边也会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他和安父串通的证据,但我估计很难。” 郁行洲颔首:“我知道,会去查的。” 他抬起手,想摸摸祝青臣的脑袋,却忘了他们是在视频,只能把手放下。 祝青臣笑了笑,抓着干毛巾,搓了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你想这样?” 两个人简单说了两句话,祝青臣便去拿吹风机吹头发。 吹风机的呼呼声,盖过了说话的声音。 但郁行洲也没有把视频挂断,而是把手机架在旁边,随便看看桌上的文件。 没多久,吹风机的声音停了,祝青臣踢踏着拖鞋,把东西收好,然后拿着手机倒在床上,关了灯,准备睡觉。 祝青臣趴在枕头上:“你还不睡吗?” 郁行洲应了一声:“马上。” “噢。” 祝青臣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让系统给他放动画片看。 可是他今天太累了,一集动画片还没放完,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手机那边传来祝青臣匀长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郁行洲才挂了电话。 * 第二天,早上七点。 祝青臣被闹钟吵醒,赖床五分钟,然后一鼓作气从床上爬起来。 他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便准备去医院看看学生。 他到医院的时候,陪护的班主任已经起来了,但安遇还没醒。 “祝老师来这么早?”班主任道,“您帮我看一会儿吧,我去洗把脸,顺便去医院食堂买点早餐。安遇昨天晚上醒了一次,医生让吃了点东西,然后又睡了,我怕他醒了也要吃东西。” “好。”祝青臣点点头。 医院的陪护床不是很大,安遇的班主任人高马大的,在上面窝了一晚上,出去的时候扭着肩膀,甩着胳膊。 估计是也没睡好,趁着出去活动一下。 祝青臣拖出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安遇已经不用输液了,额头上缠着厚重的纱布,整个人躺在纯白的病床上,陷进被子里,脸色比床单还要白。 可怜学生。 祝青臣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巧这时,床上的安遇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说了一声什么。 祝青臣连忙低头去问:“怎么了?” 安遇努力睁开眼睛,像蚊子一样,喊了一声:“老师……” 祝青臣认真地看着他:“对,我是京华大学招生组的老师,我姓祝。你不用害怕,他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已经被关起来了。” 祝青臣又问:“怎么样?身上哪里不舒服?我喊医生过来好不好?” 害怕一下子来一群人会刺激到他,所以祝青臣特意多问了一句。 慢慢地,安遇才像是回过神一般,眼珠转了转,有了神采。 “祝老师,是你救的我,谢谢……” “不是。”祝青臣却道,“不是我救的你,是很多老师,还有很多警察、消防员、医生护士,还有开锁师傅救了你。” 安遇下意识便道:“那谢谢他们……” “嗯,我先喊医生过来,再给你检查一下。你先躺好,想喝水吗?” “我没事的。” 祝青臣伸手按铃,医生护士很快就过来了。 昨天晚上已经检查过了,今天再检查一下,确保学生没事。 医生叮嘱他注意休息,护士会每天准时过来给他抹药,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祝青臣随手拿了一张纸,记下注意事项和饮食限制。 医护人员离开后,祝青臣把病床摇起来,好让安遇坐得舒服一些。 他又道:“我现在通知一下其他老师,校长和老师昨天守了你很久,你的班主任还在这里陪着你一晚上,他现在去买早餐了,我只是刚刚才到,正好碰到你醒了而已。” 安遇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还记得昨天晚上。” “他们都很关心你,从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现在,我们都会保护好你的。” “嗯……”安遇又是点头,简单的一个字,就带上了藏不住的哭腔。 收到消息后,老师领导马上赶了过来,但也只是在外面看看,要是安遇想见他们,他们才进来。 班主任也提着早饭冲回来了。 安遇红着眼眶,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他的目光环视过认识或不认识的老师,最后问:“祝老师,薄总呢?我记得,我那时候好像听见他要勒索薄总。” 祝青臣顿了一下。 安父给薄明寒打电话,一定是避开他的,再加上那时候,安遇被打得昏死过去,应该是没听见。 祝青臣面不改色,笑着道:“薄总昨天就过来了,你想见他吗?” 安遇犹豫着,点了点头:“嗯,如果他方便的话,我想见他,我这次好像又给他添麻烦了,我想跟他当面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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