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枫前些日子便发现他们这里往前不远处有一修炼的仙境。 仅仅在迷雾之外他们便感受到了那充裕的灵气,更何况那山上。 但那里分明是没有山的。 所以这凭空变出一座的山的东西一定是件宝贝。 如此宝贝,张廷枫自然心动了。 这种宝贝自然是高阶,连他也从未见过。 自从他发现那座仙山密地之后他便一只都在打它的注意,但是他此前担心那里会是某位前辈高人的居所,便不敢贸然打扰,而如今小个子告诉他,那里住的不过是一位金丹修士。 他顿时便心思活跃了起来。 张廷枫眼中浮现处一抹贪婪。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个子。 “你做的很好。”张廷枫微微一笑。 他随手便从衣袖中拿出来一瓶丹药递给了小个子。 “这些药拿去分给这次受伤的弟子吧。” 小个子自然欢天喜地地谢过。 小个子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做....需不需要我....” 张廷枫却忽然大笑了起来,道:“你?你做得了什么....” 小个子连忙跪下。 “是,是弟子蠢钝了。” 张廷枫却只是转身看向窗外。 那里正是那座仙山的方向。 他负手道:“明日,我亲自前去拜访他。” “这方圆百里之内皆为我长虹门的土地,有朋自远方而来,还在此处落了家,身为主人...我们怎么能不去拜访一下呢?” 他笑了,却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 与此同时。 在张廷枫并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明日想要拜访的邻居,此刻已然到了长虹门。 师钰出现在谢良的房间。 谢良今日梦魇地较前几日更厉害了。 师钰一直都知道谢良在门派内的日子或许会很艰难。 但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他依旧发现,他从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谢良还是个孩子。 而他却已然是个经历了太多事的成年人,他都觉得艰难的事情,又何况谢良。 前段时日,谢良才刚被那几个人整治过,那个天火阵法,若非他出手,谢良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子。 谢良的改变,他看在眼里。 虽然谢良没有说些什么,但就连师钰心里都感到了一抹酸涩。
第34章 这些时日, 谢良在长虹门的日子,师钰都看在眼里。 原本的天机中,这长虹门便是谢良人生的一道劫难。 师钰本以为, 在谢良遇到他的那一刻,他改变了谢良原本的人生轨迹, 谢良之后的经历应当同原本的不一样。 但后来他才发现,有些地方, 依旧没有变化。 譬如长虹门。 就算谢良这次提前进入了长虹门, 他提升了谢良在修仙上的资质, 但是谢良却依旧没有避开在长虹门内被欺辱的情节。 师钰在离开前赠予谢良那块代表着荀氏的玉佩, 他本以为只要谢良将那玉佩佩戴在身上,那些人看到了,便不敢再随意欺负谢良,但师钰却没有想到,谢良根本没有佩戴他当初赠送的那块玉佩。 这倒不是说谢良并不喜欢那块玉佩,相反是谢良太过于珍视那块玉佩, 珍视到了不敢将其佩戴在身上, 生怕不小心将其磕碰到了。 他爱护那玉佩到了一股近乎偏执痴狂的地步。 师钰亲眼见谢良用最好的丝绸将它包裹着,每日放在怀里时还要在外裹上一层棉絮,防止不小心的碰撞让其外表受损。 回来之后, 也会用清水擦拭玉佩。 他珍视到了近乎虔诚的地步。 而他不佩戴,只是藏在怀里, 旁人便看不见。 师钰当初给他这玉佩的意图也就自然实现不了。 这是师钰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玉佩虽然也算个珍物,但师钰却并不把它看作什么宝贝, 他没有想到他不过随手给出的一块玉佩谢良会如此视若珍宝, 几乎把它当成了命根子一般护着。 此时,谢良在床上颇有些痛苦地蜷缩着。 他浑身轻轻颤抖, 面色惨白,额上有冷汗渗出,双目紧闭,仿佛在经历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 但是深陷梦魇的他却始终无法醒来。 师钰发现他即使在梦中也紧攥着拳头,指甲掐人皮肤,渗出鲜血来。 他弓着身子,是一个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姿势。 即使在梦里,他也未曾有过片刻安心。 对着月光,师钰看了谢良一会儿。 他瘦削的面庞还带着孩童的稚气,但他紧蹙的眉头却透露了太多的不合年纪的苍凉。 他是个清秀可爱的孩子,也十分听话。 但上天何等不公,从出生的那一刻,谢良便注定了要一生凄苦坎坷,注定以后要经历世事苦难蹉跎。 谢良这些时日在长虹门经常被那些人欺辱,他每每反抗,却换来更强烈的欺辱。 而谢良本就不是个喜好斗争的性子。 迈出抗争的第一步,很难。 改变自己便是要撕破外面的柔软的皮,在心里生生种出一根根的倒刺。 这过程是痛苦的,那倒刺不仅刺痛了敌人,却也扎疼了自己。 他在一点点撕破柔软的外皮,变成那个长满倒刺的谢良。 比起黯然承受欺辱来说,要他决定变成不一样的自己或许更加痛苦,更加令他难受。 改变总是疼痛的。 师钰看着谢良紧闭的双眼。 他忽然想到在那个识海秘境中谢良所经历的一切。 仅仅一些碎片他如今想来也并非谢良这个年纪应当承担的。 师钰在谢良裸露在的皮肤上看到了多处伤痕,上次被火灼烧的伤痕至今依旧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丑陋的旧痕。 谢良包扎的纱布上微微渗出了鲜血。 师钰见他神色愈发难看,身上也颤抖地愈发厉害了。 他不由得伸出手来。 淡淡的白光出现在他的手上,他将手放到了谢良的额头上。 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流便流入了谢良的体内。 片刻后,谢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慢慢舒展了眉头。 他撇了撇嘴,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沉睡中。 师钰将谢良体内这些日子因为受伤紊乱的内息梳理了一下,又将他受伤的伤口重新包扎了。 谢良没有醒来。 说来奇怪,他本来浑身颤抖地厉害。 但在师钰靠近的时候,他却自然而然慢慢放松了一下。 师钰并没有在这方面施展什么术法。 直觉又称灵感,有时候这是一种十分玄奥的东西。 就算谢良此刻并没有苏醒,但是他依旧本能亲近师钰。 师钰做完这一切以后,又在谢良床旁点燃了一直安神香。 那是他这些日子用安神草和其他香料作出来的,较寻常安神草效用更好。 师钰做完这一些后,又看了谢良一眼。 想到谢良方才紧蹙的眉头,师钰其实有想过,谢良究竟梦到了什么... 他夜夜梦魇,究竟在梦里都看到了什么。 如今,师钰可以轻而易举查看到谢良的梦境。 师钰看了谢良一会儿,到底没有真的去查探这事。 他转身正欲离开,却忽然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住了。 他不由得微微一顿。 却见谢良依旧在睡梦中,但是他的手却下意识地拉住了师钰的衣角。 师钰眸中微微一怔。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最后才将谢良的手松开。 谢良被迫松开了手,他原本松开的眉头又微微一蹙。 直到师钰离开时,谢良依旧轻蹙着眉。 那神色,就仿佛他知道,他又一次,错过了他最想要的一些东西。 师钰心中微动,却还是离开了。 回到洞府之后,他立在窗前,眼眸看向前方,却不知看往何处。 师钰在窗前站了很久。 直到斜月西沉,天边浮现一抹艳丽明亮的金晕来。 天亮了。 * 谢良再度醒来之时,他惶然惊觉,自己昨日竟又睡了一个好觉。 这些日子,他虽然入睡之时都会做那些噩梦,之后却又会渐渐忘却一切,渐渐陷入好眠。 每每清晨醒来,头脑不再昏沉,反而神清气爽,身上伤也好似没有那么疼痛了,体内原先紊乱的内息都平稳了下来。 谢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但许这或许是个好兆头。 他大概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谢良又同往常一般起床洗漱。 他察觉就连他体内的灵气都好似舒畅不少,隐约有些松动突破的感觉。 谢良屏息在庭院内将内息运行了一个大周天这才前往了修炼大厅。 而刚至大厅便听得众人在窃窃私语议论着些什么。 “诶诶,你们听说没有,这附近来了一位金丹修士!” “金丹大修?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可是听大师兄说得,我们掌门今日要去拜访那位前辈呢!” “别想了,金丹修士跟我们有个什么关系!” 诸如此类的议论,络绎不绝。 谢良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没有朋友。 这样的讨论自然轮不到他。 直到教导他们的长老前来,众人才骤然安静了下来。 * 张廷枫真正站在那座仙山下,他尽管心中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那灵气充裕的仙山时,他眼中的贪婪却几乎溢出。 那些外面迷雾做的小陷阱自然是困不住他的。 张廷枫有金丹后期的修为,放眼真个修真界,这般修为也是十分了不得的。否则他也不会独自一人便建立了一个门派。 那门派除了他之外,其余便只有一个金丹长老,其余皆是筑基修为,若非他,长虹门根本称不上这附近的第一门派。 就算未及元婴,金丹后期,伪元婴修士却也是十分可怕的存在,这样的修为会让他们在任何一个大场合都是值得被尊敬的。 哪怕是当今朝廷也不会随意得罪一个金丹后期的大修。 这样的修为便会让他在任何场合都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修为放在任何一地都必是十分厉害的角色,哪怕在京都,金丹后期也会让他成为一方供奉的长老。 而张廷枫之所以没有去都城而是选择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县城里辛苦经营自己门派,便是因为他有更大的野心和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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