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赛道男生没理他,只在指认完人后就站到了一边。 “……证据?”程灼忽然嘟囔了两句,他想起什么,跑去捡起了旁边丢在草坪上的手机,录像功能仍在继续。 顾迹微顿,“你录像了?” “我刚才想录你的起跑过程。”程灼瞟了一眼旁边惶恐的黄毛。 这段录像前后都录了很多没用的东西,但中间黄毛的一段主动挑衅拍得清清楚楚。 “……” 小吵小闹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事,但这种故意寻衅就没那么简单了。 谢褚心中已经明了,道:“先比赛吧。” 他表情很差地看向黄毛,“你,比完赛来找我。” 黄毛表情彻底灰了下来,站到了最外圈的跑道。 他恨恨地想,到时候比赛的时候,他要让那个小白脸知道谁才是厉害的。 比赛令响。 黄毛跑道在外圈,本来领先在最前面,但随着弯道拐弯,所有人都超过了他。 所有! …… 顾迹稳在第二的位置,第一是刚才帮忙说话的三赛道男生,隔着一段距离。 对方不仅速度很快,动作也很标准,像是体育系的学生。 最后过了终点,顾迹仍然是第二,站在原地歇了口气,等裁判录完成绩后,便转身向看台走去。 黄毛佩服强者,刚才语出不逊也是以为顾迹是弱鸡,犹豫着想上前道个歉。 结果对方头也没回就走了。 …… 400米虽然算不上长,但全程都不能减速,一圈跑下来还是很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迹的呼吸还有些急促,额发被汗水微微打湿,风吹在身上都是热的。 场内场外都有专门送水的同学,但他摇摇头都没要。 小言说给要他送水。 回到看台刚才坐的位置,随身物品还放在边上,但那么大的一个言小鱼不见了。 顾迹坐着休息,打算先等一会儿,心猜臭美鱼应该去卫生间照镜子理头发了。 今天阳光很好,气温也比前两天要暖和一点。明媚的阳光照得刺眼,顾迹闭了闭眼,因为刚才的运动,脖颈上出了一层薄汗。 看台上说话声走动声不停,嘈杂的声音在耳畔喧闹,因此顾迹忽略了背后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下一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顾迹下意识回头,却不期然地擦过了对方的唇角,引起一阵陌生的痒意。 言从逾轻轻扶着顾迹的侧脸,并没有离开,而是凑近贴近了这个吻,轻轻抿住了他的唇瓣。 灼热的呼吸交融,像是传到了心底,带来震颤的酥麻感。 顾迹还没来得及喝水,唇畔带着些许干涩,又被一点一点舔得湿润,浅色的唇渐渐嫣红。 声音像是要在唇间融化,言从逾低声问道:“小咕叽,你怎么总是被人欺负?”
第五十八章 头顶的挡板遮去了部分刺眼的阳光, 斜落下来的光线打在两人的脸上,显出细细碎碎的光影。顾迹垂眸撞进言从逾的视线,心跳冷不丁地漏了半拍。 看台的后方虽然人少, 但也不是没人会经过。 顾迹微微向后错开些距离,“我哪有被欺负?” 他顿了下, “而且为什么说总是?” 言从逾跨到了前面座椅坐下,“我都看见了。” “你说那个黄毛?”顾迹揉了揉他的脑袋,解释道:“我没被他欺负。” 像这种只会嘴上嚣张的,顾迹还不会放在心上。 言从逾牵着顾迹的手, 不经心地捏了几下, 他知道实际上没发生什么, 但还是心里不太舒服, “……” 顾迹看出了言从逾的不高兴。 他腾出一只手捏了捏小言的脸, 温声问道:“要是你碰见个不讲理的神经病, 怎么办?” 顾迹想告诉言从逾的是没必要和这种人置气, 不划算。 言从逾:“不理他。” “这不是知道吗?”顾迹笑了下,“那要是我碰见个不讲理的, 你怎么办?” 言从逾倏地沉默。 顾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既然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有心理准备, “随便说,怎么想就怎么说。” 言从逾指尖紧了紧,“我想打他。” 顾迹:“……” 小言应该没有暴力倾向吧。 “小言, 做人要冷静。”顾迹耐心道:“不能打打杀杀的。” “但他要欺负你。”言从逾皱眉。 顾迹怀疑自己在言从逾心中到底有多弱, 怎么谁都会欺负他? “偶尔遇见几个神经病很正常,那不叫欺负。”顾迹摊开手,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而且,我哪有总被欺负?” “上次篮球赛, 就有两个混蛋。”言从逾思及之前的事,眸中划过一丝烦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迹已经没在意那件事了,更何况那两人已经被小言收拾了一顿,无奈道:“那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言从逾偏头看着他,瞳孔在阳光下带着浅浅的茶棕色,微哑声道:“还有小时候,你也受欺负。” 小时候…… 顾迹记得这件事,但他没想到言从逾也没忘掉这些。 他小时候因为总是转校又不合群的缘故,当时跟班里的一个小胖子关系不太好。在一年级小朋友里,谁都没有打架技巧和经验,因此小胖子凭借自己的体重打遍天下无敌手。 当时因为什么矛盾已经不记得了,但总不过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体育课的时候,小胖子一下子把小顾迹推倒在地上,他下意识用手撑住地面,于是手心在地上擦破了皮。 最后小胖子被老师严厉教育并叫家长惩罚,小顾迹被另外一位老师带去清理伤口。 伤口并不严重,但擦伤带来密密麻麻的痛感却不好受。 放学之后,小顾迹和小言从逾照常在有秋千的院子里见面。 小言从逾先注意到小顾迹写作业的姿势很别扭,挨过去挤着他,“咕叽,尼的手怎么了?” 小顾迹放下笔,把手心里的伤口给他看,抽了抽鼻子,“好疼……” 所以小鱼今天能不能多帮他写一点作业呀? 小顾迹的心思还没说口,就被小言从逾捧住了手,伤口上涂了碘伏,看起来有些吓人,小言从逾却不怕,小心地吹了吹,“尼摔倒了吗?” 小顾迹小声说:“有人推我,我推不动他。” 小言从逾抬起头,好生气:“是谁?我帮尼一起去打他。” 小顾迹看了看他和小鱼的小身板,两个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班里的小胖子,连忙摇摇头,“不行,他力气好大……” “我加上小鱼,也打不过他。” 小言从逾看起来有些失落,低头继续给小顾迹吹手。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到手心里,潮湿灼热,小顾迹愣住,摸了摸小言从逾的脸,“……小鱼你别哭呀,我只有一点点疼。” 小言从逾低落道:“我保护不了咕叽。” “长大了就厉害了。”小顾迹捧着他的脸,一用力把小言从逾挤成了嘟嘟嘴,“你要多吃饭,就能打过他了。” 小言从逾红着眼眶,重重地点了下头。 “小鱼……”小顾迹在不想写作业上是有一套的,挨着小言从逾蹭蹭,软软请求道:“你帮我写语文作业好不好?” 小言从逾擦擦眼泪,“咕叽的小手要休息,我都帮尼写完。” …… 言从逾把顾迹的手翻来看了看,皮肤光滑细腻,小时候的伤口早已消失,没留一点痕迹。 等后来长大,言从逾去学打架的原因也是后悔小时候没有能力保护小咕叽。 当时小言从逾用了很多种办法想变得厉害,还听了小咕叽说要多吃饭,但过了一年,他才知道多吃饭并不能变得厉害,只能变得更胖。 “要是让我遇到那个小胖子。”言从逾语气淡淡道:“我非还回去。” 顾迹曾经开玩笑的说过自己记仇,但现在看来,小气且记仇的明显是对面这位。 连七八岁时小孩的事情都能记到现在。 “你怎么这么记仇啊。”顾迹笑着戳了戳言从逾的心口,“心眼这么小。” 言从逾没反驳,他的心眼就是很小,小到只有跟顾迹有关的事情他就放不下。 顾迹本来想开玩笑缓解两句,却蓦然想到了前世,他在医院疗养的那段时间,毁容加残疾,脾气也阴晴不定。刚开始碰上言从逾,也没什么好态度。 连看他只是手擦破皮都会哭的言从逾,在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他时,又是怎么想的呢? 顾迹不忍细思。 他的声音一哑,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只勉强扯了扯唇。 言从逾觉察到他的情绪变化,以为他嫌自己太记仇,一时生出无措来,迟疑退了半步,“……那我不计较小胖子了?” 顾迹攥着言从逾的手把他拉近了,侧头附在他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廓,低声承诺道:“…… 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 身上的疼痛是看得见,可以医治和康复。可对于心疼来说,每每想起来便都是一次心理上的凌迟,并不好受。 小心眼就小心眼,顾迹会争取不再做让言从逾担心的事情。 微低的声音落在耳里,却震在了心里,言从逾喉结发紧,没忍住转过头在顾迹的脸上亲了下。 “你在听我说话吗?”顾迹拉开点距离,耳尖有不易察觉地泛红,“……你怎么这么腻乎?” “不腻乎。”言从逾轻轻抿了抿唇,“喜欢你。” 因为太喜欢了,才总是忍不住。 顾迹的耳朵更红了,阳光照在身上,像是热得发烫。 他紧急转了个话题,“——程灼的比赛好像快开始了,我们去看看。” “好。”言从逾起身。 标枪的场地在另一边,他们往那边走去,正当顾迹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言从逾忽然伸手轻捏了下他的耳垂,声音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好烫。” 顾迹脸上陡然升温,耳尖更是红得能滴血。 下一秒,他三两步跨过看台座椅,留给言从逾一个远去的背影。 言从逾还没反应过来,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细腻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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