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迹道:“看天上。” 山顶处的星星仿佛格外的亮,像是离得很近,深蓝色的天空下,月光澄澈又明亮。 四周寂静,连呼吸声都慢了下来,言从逾抬头道:“……好看。” 他没料到顾迹是带他来看星星的,心里的愉悦满足要溢出来了。 顾迹之前和程灼他们都来看过星星,临睡前却想起还没有和言从逾一起来看过,犹豫半天后,还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他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挨在一起坐下,“小言,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言从逾一顿,然后嗯了声。 顾迹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你也说一遍,对着星星说。” “……” 言从逾半天没说话,在顾迹的眼神凝视下,才被迫模糊开口,“当一辈子的%*#&朋友。”
第三十章 顾迹:“……” 他都没听清言从逾后半句在说什么。 “重说。”顾迹认真道:“听说在九桉山山顶上许愿很灵, 你说清楚点。” 言从逾紧紧抿着唇,灵就更不能说了。 但被顾迹这样盯着不说也不行,左右为难。 言从逾微顿, 换了个说法轻声道:“我们不会分开。” 顾迹补充道:“一辈子。” 言从逾笑意隐隐,“我们一辈子不会分开。” 顾迹之所以如此在意一辈子, 是因为前世他和言从逾只做过一个阶段的朋友,几个月的时间,然后言从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鉴于对方有突然消失的前科,顾迹才会这么要求。 言从逾担心顾迹不满意他的改动, 要是让他重复一遍刚才的原话, 他还能说什么。但好在顾迹听了这句话后没说什么。 他微微松了口气。 言从逾望向远处, 安静得能听清身旁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手臂旁贴着男生温热的体温, 觉得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再维持现状的话, 顾迹就要把他当成真的好兄弟了。 言从逾一开始靠近顾迹并没有想很多, 甚至是抱着认识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没想过长远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人果然是不会满足的, 现在和顾迹的关系已经是以前不敢奢求的,可现在言从逾却又想得寸进尺。 思及, 言从逾轻轻碰了下身旁顾迹的手。 顾迹一开始没意识到,以为是对方不小心碰到了,还想着是自己挤到对方了, 往旁边挪了下。 周围环境很安静, 只有微弱的亮光,视线受限, 看不清对方脸上的情绪。 言从逾伸手牵住了顾迹的指尖,像是虚虚地搭着, 触感带着些夜风的凉意。 顾迹问道:“怎么了?” 言从逾感觉到耳朵有些发热,但在漆黑的夜色遮挡下,他低声道:“……手疼。” 顾迹想起这回事,拉起言从逾的手,把他的衣袖折起,用手机的亮光照着,凑近看了看。 “是刚才碰到了吗?”顾迹问道。 温热的呼吸打在言从逾的受伤,他面不改色,“可能是。” “那小心点。”顾迹把言从逾受伤的那条胳膊搭在自己腿上,“别再碰到了。” 言从逾彻底愣住,他最多只是想悄悄摸下手,没想到顾迹不仅没有拒绝,反倒继续纵容下去。 他有些为自己的自制力担心,这样的顾迹,他真的能忍住吗? 山顶外面的温度低,没待多久就感到一阵寒意,顾迹起身道:“回去睡觉吧,睡几个小时还要起床看日出。” 他提醒道:“别忘了起床。” 言从逾把顾迹说的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回到帐篷之后,在手机上定了提早的闹钟,怕自己睡过了耽误时间。 * 次日,天色微亮。 言从逾准时醒来,换了衣服后走出帐篷。 来九桉山上过夜的,许多都是为了看第二天的日出,这个时间点已经能在路上看见不少人,全往着高处走。 只有他们的帐篷前,安静得过分。 “……” 言从逾还特意确认了一遍时间,确定是现在没错,倏地陷入了茫然。 人呢? 都去哪儿了? 背着他走了? 言从逾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听见其余四个帐篷里传出错落有致高低起伏的闹钟铃声,才慢慢反应过来什么。 他蹲在顾迹的帐篷前,拍了拍:“……顾迹?” 要不是能听见里面的手机闹钟声,言从逾都没法确定里面有人,叫了几声后,才终于听见一阵窸窣声后,顾迹声线困倦地应了声。 顾迹半梦半醒地拉开了帐篷拉链,见天还没完全亮,眯了眯眼,认出来他,“小言?” 言从逾不由放轻了声音,晃了晃手机,“到时间了,该起床了。” 顾迹起身去拉开帐篷拉链后又重新躺了回去,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还没天亮起什么床?” “不看日出了吗?”言从逾怀疑自己的记性。 昨天不是这样说的吗? 顾迹闻言又睁开了眼睛,像是终于想起来这回事,顿了几秒后商量道:“……再睡五分钟?” 言从逾无奈地点了下头,“好。” 顾迹往里面挪了挪,打了个哈欠困顿道:“你进来坐吧。” 话说完,他又阖上了眼睛。 五分钟后,言从逾看着时间,拍了拍顾迹叫醒了他。 顾迹攥住他的手,意识困倦地讨价还价,“再睡五分钟。” 言从逾说不出来拒绝的话,轻轻呼出一口气,“好。” 又过了五分钟,言从逾犹豫了片刻,又把顾迹拍醒了。 顾迹眼睛都没睁开,说道:“五分钟。” 言从逾:“……好吧。”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五分钟,帐篷外传来吵闹声,程灼终于被醒了,咋呼的声音响起,挨个帐篷叫起床,“快起来快起来,别睡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程灼动作粗鲁地摇醒了许景因和宋今榛,紧接着去找顾迹的时候,却跟言从逾对上了视线,愣了两秒,以为自己走错了帐篷,“言同学你醒了啊,我走错了,我去叫顾哥——” 程灼知道顾哥和言同学关系好,但自己和言同学还不算很熟悉,冒然进对方帐篷不太好,反应过来之后立即退了出去。 下一刻,程灼看着另外一个空空的帐篷,又钻进了刚才的帐篷,“言同学,你看见顾哥了吗——” 顾迹刚才睡梦本就浅,这下被程灼的咋咋呼呼吵醒,半坐起来,“我在这。” “你们怎么在一个帐篷里……”程灼忽然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昨天晚上你们睡一起吗?” “不是。”言从逾解释道:“我叫他起床。” 程灼也没执着这件事,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那你们快起来吧,要来不及了。” 经过程灼的大嗓门折腾后,顾迹的睡意终于散去,坐了起来,“……几点了?” “五点半。”言从逾道:“你刚刚睡了八个五分钟。” “……” 顾迹想起来后,自己都觉得好笑,“你好有耐心,怎么没打我?” “看你挺困的。” 言从逾别说对顾迹动手了,每次面对他的请求时,连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顾迹换好衣服走出帐篷时,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收拾好了。 “走吧。”许景因哈了口气,“这也太冷了。” “起晚了,应该能赶上趟,不知道人多不多。” “别跟着一起了,现在人肯定多,人挤人不舒服,走那边小路吧。” 他们出发没往高处走,去得晚没什么好位置,另辟蹊径走到了后山处,虽然视角没有山顶好,但优点在于只有他们几个人。 东方地平线散出朱红色的曙光,围着金黄色的光晕,五彩的光芒四散,云彩时隐时现。 宋今榛双手抱胸,“橙子,你的头发和太阳颜色融入了。” 程灼给了宋今榛一个熊抱,“我喜欢这个形容!” 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洒落在身上,带着温热的暖意。没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言从逾偶然望向顾迹的时候,却见他靠在身后的山石上,表情淡淡的波澜不惊,看着和平时没有区别,却给人一种情绪不怎么高的感觉。 他偏头问道:“好看吗?” 顾迹听着言从逾的声音,动了下唇,“好看。” 言从逾却感觉不到顾迹有喜欢的情绪,明明站在他的身边,却像是被单独割裂出来的存在。 “那你怎么不笑?”言从逾问道。 顾迹瞥了他一眼,“你也没笑。” 言从逾弯着唇,朝顾迹笑了下。 顾迹扯了下唇角,“小言你幼稚死了。” 片刻后,言从逾拙劣地找了个话题,想逗顾迹开心,“你看那朵云像不像鱼?” “哪里?”顾迹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看了过去,打量道:“确实,像条小金鱼。” 云朵的形状隐约像条小鱼,染着金色的晕黄色。 “……言从逾。” 男生蓦然念了声他的名字,让言从逾以为他要说什么,转头看向他。 顾迹眉眼间带着明晃晃的笑意,“你也是小鱼。” 言从逾的心跳蓦然漏了半拍。 …… 他们看完日出后,回到营地收拾了东西,下山的时候选择坐缆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上山费了不少功夫,下山时坐缆车不需要自己走路,轻松不少。 坐在缆车上的视角和从山上望下去也不大相同,凉风吹在脸上把人都吹清醒了。从高空上向下看下去,再看九桉山上的花和树都有不同的感觉。 下了缆车后,程灼留恋道:“真刺激,再坐一次。” 许景因把他拖走了,“下次再来。” 昨天晚上他们睡得都晚,早上也起得早,晚上在帐篷里面睡得也不怎么舒服,上了车过后一个接着一个的犯困。 路途时间长,他们中间会开车的几个轮流交换,最后到了学校,停在了门口附近的一家早餐铺子。 “吃两口再回去睡觉吧。”许景因道。 早饭点了馄饨包子和豆浆,这时候顾客不多,没几分钟就送到了桌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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