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有个自动淋浴的按钮,顾子轩只需要用到这一个按钮就行了。 幸运的是直到洗完澡出来,也没有遇到类似在公司里的咖啡机那样的事情。 顾子轩洗完澡出来之后,家政机器人非常聪明地进浴室把衣服收拾到洗衣机里面进行清洗,而冷辉不知道正在给谁打电话。 大概是为了刚才顾清庭的事。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顾子轩湿了脑袋,用毛巾随意地擦干了,就没有再管。但是他现在这幅身体跟以前完全不能比,真是脆弱到不行。空调的冷风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这也让冷辉终于注意到了这边。 冷辉进了一趟主卧,左手拿着手机出来,右手拿着吹风机递给了顾子轩。 “谢谢。”顾子轩无声道谢,蹑手蹑脚地走到次卧吹头发。 吹风机的热风和空调的冷风对流,吹在人身上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镜子里的小卷毛仔细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直到它重新变回蓬松有型之后才满意地照了照镜子。 顾子轩这人不拘小节的时候是真洒脱,臭美起来也是真精致。 于是他出了门,询问冷辉有没有护发精油。 冷辉正坐在沙发上,手机放在一边,见状摇了摇头。 “我不是卷发,所以用不到。” 顾子轩遗憾地瘪了嘴。没办法了,这样也挺不错的。 “好吧。” “过来。”冷辉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顾子轩走过去坐下。 “你想听一听关于顾清庭的事情吗?” “你说。” 今晚故人突然造访,冷辉心绪翻涌,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找人倾诉。他自己没意识到,不过这些情绪全都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顾子轩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咽了咽口水,他早就饿了,但是在别人吐露真心话的时候吃东西不是件礼貌的事。 “我跟他是发小,小时候我俩的关系最为要好。以前在老宅的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双方家长关系也很好,一直来回走动。我们上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我们都是班里成绩拔尖的学生。要是家长聊天,提到了他,就一定会提起我,然后把我们两个人一起夸。提到我也是如此。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顾家和冷家出了两个优秀的alpha继承人。” 冷辉想象着以前的场景,眼睛里透露出点点怀恋。 “他的两位父亲,顾知行和莫知言,也就是我的顾叔和莫叔。你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吗?” “嗯?”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大街上,有一个凶犯当街行凶,绑架了路人作为人质。他们两个明明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却默契地一唱一和,趁机捉拿了凶犯,解救了人质。然后他们就认识了。顾叔当时对莫叔一见钟情,追了好久才追到手,就连他的名字也是为了莫叔改的,说是要这样才像一对儿。” 顾子轩记得冷辉刚才说过他们的名字,不确定地问:“顾、知、行?莫、知、言?” “记性真好。”冷辉夸了顾子轩一句,似乎回忆起了他那两位不拘一格又正直善良的叔叔,不由得露出微笑,“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是军人,不过他们见义勇为的行为被媒体报道,成了联盟的一段佳话。” “大概是从小受到两位父亲的影响,顾清庭从小就立志长大后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保家卫国。而我也是一样崇拜两位叔叔,顾清庭立志保家卫国,我就立志扶贫济弱。但是——” 顾子轩提起了精神,认真听着。 冷辉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悲伤。 “但是十年前两位叔叔在战争中牺牲了,只留下顾清庭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 顾子轩震惊了,瞪大了双眼,他没有想到那两位正直善良的军人就这么突然地不在了。他感到一种无言的悲伤,为自己无幸见识这两位的英勇意气而遗憾。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拍了拍冷辉的背。 冷辉感激地看着顾子轩。 “两位叔叔是在前线牺牲的英雄,我早就释怀了。只是当年清庭很快就被顾家的人接到了很远的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就断了联系。” “所以他突然来访,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现在当了治安官,还有了伴侣,我很为他高兴。我只是觉得我和他生疏了太多,有点伤感。” “对,我只是有点伤感而已。” 冷辉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 顾子轩看出来了,顾清庭的到访让冷辉措手不及。多年未见的激动和陌生、当年不告而别的失联、当年没能及时安慰到挚友的愧疚,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部涌入这个alpha的脑中,让他此刻的信息素都激动起来。 不过顾子轩是闻不出来的。 但他能看出来,眼前的alpha有多么不安和悲伤。 顾子轩不擅长使用言语,安慰的话也只有苍白的“没事”二字,他能做的只有站起来,把冷辉的头包裹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里,遮去他的不安和焦虑,一遍遍地抚摸他的头顶。 扑面而来的柠檬味,是刚洗完澡带来的沐浴露的清香。 冷辉突然被按入一个清香温暖的怀抱,一瞬间被麻痹了神经,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解了出来。 冷辉舒服得起了鸡皮疙瘩,他沉溺于这个短暂的温柔乡,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 尽管对于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来说,这非常不符他的教养。 “咕噜咕噜咕噜——” 顾子轩饿肚子的声音打破了静谧。 “抱歉。你还饿着呢。”冷辉立刻把头从顾子轩的肩膀里抬起来,愧疚自己忽略了顾子轩。 “外卖还没到。” “先吃个橘子吧。”冷辉从盘子里拿出一个橘子,掰开递给了顾子轩。 顾子轩吃了一瓣,递给冷辉一瓣。
第六章 一盆向日葵 顾清庭的到访太过突然,他的目的也太过奇怪。 当天晚上冷辉看顾清庭的架势,以为他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情,结果顾清庭竟然说:“冷辉哥,好久不见,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而且沈哥的生日马上到了,我想送他个礼物,你能帮我参考一下吗?” “就这样?”冷辉看顾清庭又是关窗又是守门的,还以为是非常不得了需要保密的事情,结果竟然只是挑个生日礼物。 “还能怎么样?我演给沈哥看的,就是不想让他知道。”顾清庭浅浅一笑,说的话有几分俏皮,倒有点他两位父亲的影子。 “没问题。我一定会帮你办到,不让沈封知道。”冷辉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想起二位叔叔的行事风格,不免觉得顾清庭的言行合理了许多。 “谢谢冷辉哥。” 时间回到今天上午,顾清庭发过来几张图片,让冷辉看看,哪个礼物比较适合沈封。 冷辉想了想,选了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发给顾清庭。 顾清庭回了个表情包,表示收到。 他拜托的事情也太轻松了。 冷辉关了手机,内心不宁。 李秘书敲门,进来汇报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冷辉认真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桌面,让顾子轩出给他泡杯咖啡。 等顾子轩走了,李秘书才继续说后半段话。 “BOSS,你要的调查资料全都在这里。” 他伸手,递给冷辉一份文件夹。 “辛苦了。你先出去吧。” 下班之后,冷辉让司机开车送顾子轩回了家,自己则开了另一辆车去了冷父那边。 冷辉有门禁解锁的权利,但是他还是选择按了门铃,至于原因,则要从某一次他没按门铃就进去,撞到了他父母正在甜甜蜜蜜的画面说起。 没过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人是冷父,冷父身上的衬衫还没换,看样子也刚下班。 “爸,我妈呢?”冷辉进门换鞋,把手里的礼物交给了家政机器人。 “今天下午逛街去了,这时候还没回来呢。” 冷辉想起上次自己陪冷夫人逛街的样子。两只手得不了空,只能看着冷夫人拿着自己的卡不停地刷刷刷,最后还是靠着商场的员工帮忙拿回来的东西。他从此再也不敢承诺让冷夫人尽情买买买而他统统买单的话。 想到自己妈妈的战斗力,冷辉不自觉地头皮发麻。 冷父给冷辉倒了杯茶,茶水通透明亮,香气馥郁。冷辉浅尝一口,滋味甘醇爽口,回甘生津。 不愧是他爸,随时随地都在喝茶。他倒是忘了这茬,早知道今天该买一盒好茶叶过来。 “谢谢爸。”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你平时除了周末,可是不会回家的。”冷父坐在那里,眉眼间隐约能看出冷辉的影子。 被冷父说中,冷辉确实是有正事要办,此刻正襟危坐道:“爸,我想请您写一封推荐信。” “推荐信?” —— 冷夫人回家的时候,冷辉已经走了。 冷夫人一头大波浪卷发,带着精致的红唇妆容,即便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也难掩美貌。 冷夫人一扬手,身后跟着的人就送进来一大堆五花八门的购物袋,看起来战果颇丰。 等送东西的员工全离开,冷夫人关了大门,才笑嘻嘻地走到冷父面前,抬起冷父的手腕帮他系她新买的手表。 “诶?你这块表哪来的?” 冷夫人注意到冷父手上的表是她从没见过的,惊出了声。 “儿子送的。他刚走。” 冷父说着,解下了还没捂热的表,戴上了夫人给他挑选的新表。 “收起来吧。” 冷夫人把冷辉送的表小心收起来放好,抱怨着:“真是的,怎么只知道送给爸爸,不知道送给妈妈。回来了也不陪我吃个饭再走。” 冷父好笑:“上次不是给你买过了吗,跟孩子还计较这么多。” —— 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迅速得让人措手不及。 街上的行人大多没带雨伞,一时间涌进街边商店买伞的人不少。有的人不畏雨水,举起双手随意挡着,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冷辉还是转身又进了一趟商店,出来的时候拿了一把雨伞。 雨越下越大,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短暂地砸碎了夏季的闷热。 冷辉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很大了,外面刮了风,吹得手中的伞直晃,不过伞的质量还算过关。 车窗上的雨刷器在来回摆动,却总是刷不尽那不断滴落的雨水,就像一层不透明雾气,令视线变得模糊而朦胧。 手机响了,冷辉接听,那头传来顾子轩的声音。 “冷辉,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你在哪儿?” “不用担心,我马上回来。” “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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