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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是很感谢冷辉啊，只是陌生人而已，却做到了这个地步。 外面再没有可以安心生存的空间，顾子轩不得不再次躲进他的小盒子。 睡在新房间的第一个晚上，顾子轩失眠了。 第二天他打翻了厨房里唯一会使用的开水壶。 第三天下班他用自己剩下的工资买了颜料和画布，以及其他画画工具。 他设了明天早晨的闹钟，却在饿着肚子作画时全然忽略了响个不停的闹钟和电话铃。 然后他画完了他的画，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 他先上了个厕所，肚子饿得脚步虚浮无力。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动了，就那么瘫坐在原地，难受地窝在了沙发里。 按照以前的习惯，他会从冰箱里拿出来点吃的，然后吃完睡觉。 但是哥哥不在，他的冰箱里空空如也，他也不想出门买东西，也不想点外卖。 而且他还要上班，哪里能睡觉。 可是他就这样呆坐着，什么也没干。他的小盒子紧闭着，他出不去。 他本来就该是被生存法则淘汰的的那种人。 要是哥哥在这里就好了。 他什么也不用担心的。 时间悄悄地流逝，顾子轩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但他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直到一阵连续的敲门声敲醒了他的混沌，他才睁眼，然后重新感受到饿了。 “顾子轩在吗！”问外的人问话非常急躁，敲门声一刻也不间断。 顾子轩没有回答，他没有多余的力气，也害怕起门外未知的人。他害怕坏人，也害怕会跟他说话的普通人。 他现在这个状态，是不能流畅地跟别人交流的。 很久很久以后，顾子轩都鼓起勇气决定翘班一天然后出去买点吃的再回来睡一觉之后，门被打开了。 原来敲门的人是李秘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问房东拿到钥匙的。 看见窝在沙发里脸色不好的顾子轩，李秘书担心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之后问：“你怎么了？怎么不来上班？” 顾子轩想，他就是打算翘个班而已，还麻烦李秘书亲自来看他，应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最终，沉默了半晌，他摇了摇头，慢吞吞地回答：“饿了，偷懒。” 李秘书肉眼可见地送了一口气，他是带着事情来的，却始终记得冷辉的叮嘱，没有先说事情，反而先出门买了点吃的，等顾子轩吃饱了再说正事。 顾子轩以为李秘书是因为他翘班了所以来找他，实际上并非只是这样。 今天早上顾子轩没去上班，冷辉打了很多个电话，但是顾子轩都没有接到。冷辉心里难免担心起来，决定要去找顾子轩，谁知人还没走出办公室，就被一群警察带走了。 走之前冷辉首先交代了李秘书帮他照顾好顾子轩，所以李秘书这才急匆匆先赶到了这边来。 说来也奇怪，顾子轩不跟冷辉住一起，怎么还自己租了这么个老房子？ 顾子轩吃完了牛奶和饼干，忐忑地等着李秘书找他的麻烦，只要不开除他就好，哪怕扣点工资呢。 李秘书却不是问责，而是告诉他：“BOSS被警察抓走了。” 顾子轩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透露出担心和不安。 李秘书跟顾子轩相处了一些时间，自然还是对他有所了解，于是轻声安慰道：“没事的，过两天就会出来的。BOSS一向遵纪守法，这次很有可能是被竞争对手陷害了。” 但是顾子轩想的却不是这个，他开始担心起冷辉的死劫。虽然沈封说冷辉的死劫暂时解了，但是沈封也说过，冷辉的死劫是一直伴随他的，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开。 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会不会跟冷辉的死劫有关。 李秘书从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顾子轩。 “这是、什么？”顾子轩接过信，在李秘书的眼神下拆开来看落款，却发现是冷辉写给他的。 “BOSS刚才写的，我不知道是什么。” 顾子轩再次打开信，一眼读完了信的内容。信很短，除掉开头结尾，内容只有一句话——子轩，我想回家，第一眼见到你。 —— “好吧好吧，我等会儿就在车站口等你。我保证，你下车，第一个看见我。” 那天冒着暴雨坐悬浮磁列车去找冷辉，他对顾子轩说，他会等，让他第一眼就能看见他。 现在他要说，他回家后，第一眼想看见顾子轩。 然后顾子轩就突然后悔了，从小盒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李秘书，说：“回家。”
第二十四章 520快乐 拘留期间冷辉总是收到李秘书传达的关于顾子轩的各种消息，听说顾子轩最近在画一幅画，是关于冷辉的画。 李秘书告诉冷辉，顾子轩希望把那副画作为出狱礼物送给冷辉。冷辉问李秘书画的内容是什么，李秘书却说不知道了，让他自己去看。 于是冷辉无比地期待着出狱那一天。 冷辉原本就没犯什么事儿，是被不知名的竞争对手污蔑了，现在已经被查清楚，他很快就能出去。 出狱的那天早晨，是个晴朗的天气，接他的人却只有李秘书，顾子轩没有来。 冷辉有点失落，李秘书告诉他顾子轩在画画，所以没有来，但是会在家里等他。 于是冷辉稍微放下心来。 “公司没什么问题吧？”冷辉坐在后排，整理了自己的仪容。 李秘书坐在冷辉旁边，荣米在前面开车。 李秘书甚至连一份文件都没带，他深知他的老板此刻着急回家见那位，丝毫没有工作的欲望，他只说：“公司运营正常，没有出问题。” 冷辉非常放心李秘书，李秘书是他的爷爷冷孟林亲自指给他的人，办事能力出众，权限也很高，并且是爷爷亲口说过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哪怕公司现在堆了再多事情，只要李秘书说没问题，他就能放心地将一切抛之脑后，先赶回家见他的小卷毛。 冷辉在马路边下了车，让荣米载着李秘书回公司，不用来接他。 然后他在路边买了一束花，这样的话，道歉态度会比较端正。 然后他回了家，第一眼看见了顾子轩。 客厅的落地窗被窗帘完全遮挡，明亮的光线被完全隔绝在室外，屋内没有灯，倒是一片昏暗，像个与世隔绝的黑盒子。 顾子轩坐在客厅地上，手里拿着画笔，却迟迟未落笔。 直到听见冷辉进门的声音，他才扭头，看了冷辉一眼，又转头。然后，在最后一笔画画和立刻迎接冷辉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落笔，画龙点睛，画中的人突然鲜活起来，与门边站着的那位神采风韵皆是相同，栩栩如生。 然后顾子轩走过去，拥抱，以他的方式迎接了冷辉。 冷辉左手上的捧花无处安放，右手放在顾子轩的背上，感受着这个失而复得的拥抱。 良久，顾子轩先松开了手，冷辉也跟着松开。 然后顾子轩拿起他的画，说：“送给你。” “谢谢。画的真好。”冷辉小心翼翼地收下。 顾子轩看了一眼冷辉，偏头，没有说话，他现在还没能适应跟别人流畅地对话。 冷辉把画轻轻地放在茶几上，现在就连他买的花也开始多余起来，顾子轩向来是不需要这些虚礼的。 他始终没有忘记，他欠顾子轩一个道歉。 “对不起。我说了违心话。”冷辉拉住顾子轩的手，略带些暧昧地捏了捏手指，顾子轩想要收回，却被冷辉强硬地抓住了，不肯松开，“我不想赶走你，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是个累赘。相反地，我很喜欢你。” 顾子轩被冷辉的话说蒙了，不知道怎么办。 冷辉继续说：“我喜欢你，所以你牵我的手、你依赖我，我总是会忍不住窃喜，我很高兴。可是当我看见你为了救我而搞得自己伤痕累累，甚至差点死去，我就害怕，我害怕死亡，我更害怕无辜的人因为我而死，尤其是你。所以我骗你了，我故意骗你说我太讨厌你，我赶你走，是因为我不想你再受伤。如果是我的死劫，那就让我自己承担，至少你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说到这里，打了好久腹稿的冷辉也难为情起来，但他还是想看着顾子轩的反应。 他还是卑鄙了一回，他不愿意再后悔。 顾子轩的注意力不在冷辉的道歉上，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告白过，只有小时候听过哥哥夸他“子轩好棒”“哥哥最喜欢子轩啦”，但是这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以前从来没结识过什么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以他这样的智商，是根本不会懂什么是爱情的。 不过他本能地涨红了脸，却不知道除了低头还能做什么。 冷辉却转了个话题，重新抱住顾子轩，拉近了他们的距离，问道：“子轩，原谅我好吗？” 谁知顾子轩却没来由地生气了，扒开了冷辉的衣领，朝着光洁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刻板状态的顾子轩，脾气没那么好，甚至有过自残行为。 “嘶——”冷辉吃痛，他没想到顾子轩会突然来这一下，他伸手，只摸到了一排牙印。 “你怎么突然——” 冷辉想要责备，又硬生生停住了，他了解顾子轩，于是耐心地问他：“为什么咬我？” 顾子轩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双眸仿佛氤氲了一层雾气，看着冷辉的伤口，回答道：“两清。” 冷辉暗喜：“那你是原谅我了？” 顾子轩不理他，冷辉却自顾自地高兴极了，脖子也不疼了，连眉头也舒展开来。他高兴地搂着顾子轩，此刻像个沉不住气地毛小子。 毛小子激动又紧张，却仍不放过顾子轩：“那你也喜欢我吗？” 顾子轩不知道怎么办，在原来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冷辉却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笑眯眯地说：“子轩啊，告诉我吧。我能感觉到你一定也是喜欢我的，但是我希望听到你亲口承认啊。” 顾子轩手足无措的地扒拉着自己的黑盒子，想要钻进去，躲避这个烦人的家伙，却被这只兴冲冲的哈士奇一爪子抓烂了盒盖，把里面的人无助地暴露在光明下。 顾子轩心爱的黑盒子被这只张牙舞爪的哈士奇捣坏了，他真是讨厌极了这只哈士奇，偏偏这只哈士奇不知好歹，还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硬要他承认他喜欢它。 顾子轩还要张嘴再咬，却终于看见了那块被咬两次的地方已经发红，迟迟不消，没有下口，憋屈地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哈士奇。 冷辉却始终好脾气地笑着，他看起来胸有成竹、稳操胜券，实际上心里慌得要死，担心被顾子轩拒绝。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知道过去了几秒，还是过去了几年。 顾子轩窝在烂掉的黑盒子里，静静地窥视着外面那只漂亮的哈士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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