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口说道。 “可。” 姬烨尘吊起的一颗心砰然落地,嘴边的笑容不受控制的扩大,扩大,再扩大。 见景南洲的马车走远,猛的跳上马背,一拉缰绳,从最近的城门出了城。 “驾!” 任由马撒欢一样跑在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 马上的人,勾着嘴角,眼中都是欢愉,果然有用,原来景南洲喜欢这种。 这马跑了多久?如果马能说话的话,怕是会破口大骂,不会说话的它,只是猛的抬高前蹄,在前蹄落下时,再抬高后蹄,想要借此将人甩下去。 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打着鼻响,折腾半天,人还在背上坐的稳稳的,最后四蹄一掀,躺在地上不动了。 姬烨尘没有想到马突然躺下,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就地一滚,避免被马压在身下,气绝身亡的下场。 坐在地上,浑身沾满尘土,头发也披散开来,模样狼狈,但眉眼依旧是笑着的。 一炷香之后,姬烨尘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蹲在骏马的面前。 “歇够了吗?歇够了就起来吧,回去了。” 马躺着一动不动。 姬烨尘‘啧’了一声,在马肚子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突然一声‘嘶鸣’马从地上弹跳起来,没有停顿的,扬起四蹄向前跑去。 姬烨尘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是让一匹马给耍了吗? 脚尖在地上一点,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此时的景南洲坐在院中,不再隐藏,气息四溢,压的暗处的影卫苦不堪言,不断后撤。 修长的手指指尖,捏了一杯茶,许久一口也没喝。 今日不知为何,居然答应了五皇子的邀约,去户部确实是为了帮他,不光是为了陆叔,自己也有私心,施恩与他,能为自己所用。 而且他也当过兵,打过仗,也曾守护边疆。 抛开利益不谈,他们守护着如今的太平盛世,就该得到尊敬,闫哲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般肆意为难。 只是回来有一会了,那冰蓝色的眸子,那眼尾的一点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且五皇子看自己眼神,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抬手摸了一下耳后的发饰,指尖微动,将发饰拆下来,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着。 简单的几片树叶叠在一起,下面坠了两串流苏,没有什么特别的。 很喜欢吗? 谷向焱从屋顶上翩然的飞下来,粉色衣摆层层叠叠的散开,院中的荷花都瞬间失了颜色。 脸色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你这是思春了?” 景南洲眸色微沉,撇了他一眼,发饰放在桌上,手腕一翻,食指与中指的指缝中,便夹了一根银针。 谷向焱笑容一收,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那个,我看到温竹来了,你帮我挡一下。” 景南洲听到温竹,目光一闪,天医谷的少谷主,少年天才,医术超群,最是沉默寡言,他来干什么? 神色不明的扫向谷向焱,见他缩着肩膀,满脸祈求,突的‘嗤’笑出声。 “逃婚对象?” 谷向焱一张俊脸垮了下来,额间的莲花都失了些活力。 愤愤不平的说,“就是他,老头子把天医谷传给他,我没意见,他医术在我之上,他现在还要把我这个亲儿子卖给他,娶也就算了,他让我嫁!!” “嫁人就要被规矩束缚住,我的那些红颜,蓝颜个个身娇体软.......” 景南洲有所感的抬头,见到墙头上站着的男子,远远的望着这边,眼神凉嗖嗖的,显然是听到了谷向焱的话。 周身围了数名暗卫,挡住他的必经之路。 苍冥也站在一旁,手握着刀,蓄势待发,要不是在天医谷见过他一次,也不会放他进王府。 眼角看到王爷的手势,默默地收了剑,挥手撤了影卫,身形一闪,隐在了暗处。 温竹悄然落地,行了一礼,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些傲然。 景南洲略微点头,算是见礼,耳边的谷向焱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红颜,已经说到姿势.....销魂...... 垂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沉浸其中,并没有发现不同,到底是天医谷的家事,不便插手,便向着门外走去。 与温竹错身时,停下脚步,转眼撇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风雪俱灭的清寂,“天医谷于本王有恩,温公子却没有。” 强大的气势骤然压过来,温竹猛然一惊,转身行礼致歉,“失礼,抱歉。” “下不为例。”景南洲脚步轻抬,语气也恢复了淡然。 滔滔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这熟悉的声音...... 谷向焱僵硬着脖子缓缓转头。 “啊.......” 惨叫声响彻王府。 “景南洲,你还是不是兄弟,你忘恩负义.......” 景南洲不在管他们,抬步出了院子。 苍孓刚好从外面走进来,“王爷,暗探来报,夷洲常山镇,出现大量暴民,起了两次冲突,几个知县联合起来给镇压了。” 景南洲脚步一顿,“怎么回事?” “具体不知道,农民都是老实本分的,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与官府起冲突。” 暴民,能吃饱穿暖,谁会愿意当暴民,涉及民生,无非就是良田,税收。 景南洲狭长的凤目中满是冷意,“去查。” “是。”
第12章 赴约 昏暗的天空,渐渐出现了淡淡的光芒,小心翼翼的浸染着昏暗的天幕,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亮,阳光冲破云层,照向大地。 华清宫。 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落着数盏宫灯,梁柱上挂着轻纱和珠帘,侧边燃着熏香,满室芳香。 皇后一身大红色锦服华袍,衣衫上金线勾勒着凤凰图案,头戴金钗,斜靠在软榻上。 一旁的小宫女站在身侧,轻轻的打着扇,另一个跪在地上,扶着皇后白皙的手,仔细的染着单蔻。 秋月从殿外走进来,跪在她身前,低声说道。 “娘娘,摄政王今天带着两个老兵去了户部,入了册,做了照身贴。” 皇后心头一慌,睁开眼睛,“老兵?当年那场战争活下来的?” 秋月直起身子,挥了其他人,见宫女都退了出去,门窗也都关好了,才出声说道。 “娘娘放心,奴婢让人查过了,就是两个普通的士兵,不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皇后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他还不肯放弃。” 秋月跪着上前,拿起刚刚小宫女放在一侧的单蔻,轻柔的抬起皇后的手,一边动手,一边说道。 “娘娘也不必忧心,二十年前的事了,想查哪有那么容易,而且当年做的干净,并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皇后慌乱的心被秋月几句话抚平了,“太子最近在干什么?让他拉拢五皇子,可去了?” 秋月手上动作一顿,想到太子那不屑的神情,还有那句,“让本宫去讨好他?免谈。” 心思一转,挑着好听的先说,“太子最近勤勉好学,跟着皇上处理了些政事,皇上都夸太子聪明机变呢。” 皇后闻言,满脸欣慰,秋月观察着她的神色,见笑容多了些,才继续说道。“五皇子那边,太子最近忙于政事,倒是还没过去。” 皇后轻叹一口气,倒是没有生气,“前几日本宫想着娘家那侄女,模样生的好,身份也够,跟皇上提了一句,见皇上的态度,五皇子的婚事,是插不上手。” 秋月染好一只手,一根一根手指检查过去,才换了另一只手。 “娘娘,五皇子的婚事我们插不上手,那三公主呢?” 经她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五皇子有个同胞姐姐,眼中透着惊喜,“还是秋月聪慧。” 秋月抿唇微笑,“能替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 皇宫北侧抚羽殿。 姬烨尘对着铜镜,上下打量着自己,一身黑衣,看起来尤为沉闷,又瞄了一眼屏风上挂着的几件衣服,抬手指了指白色那件。 “还是穿那件吧,这身颜色太暗。” 昌宁的笑容僵在脸上,步伐有些沉重,将他身上的衣服褪去,又从屏风上拿下他挑选的那件,动作麻利,毕竟这套衣服,已经穿过三次了。 他实在想不通,就这么四套衣服,殿下他翻来覆去的换了半个时辰了。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下发酸的手臂,脸上堆着微笑,麻木的夸赞。 “殿下,您穿这件很得体,丰神俊朗,颇有仙人之姿。” 姬烨尘展开双臂,左看看,右看看,垂手扯了下衣摆。“这件会不会太素了,不够稳重,还是那件吧。” 昌宁抬臂用袖子将头上的汗擦干净,又把袖口往上卷了卷。麻木的走上前,机械式的换了衣服。 姬烨尘转了一圈,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眼睛停留在另一件衣服上。 昌宁见此,刚刚擦干净的汗,又冒了出来,连忙说道。 “殿下,马上巳时了,皇上应该下朝了,您再不过去谢恩,怕是来不及了。” 姬烨尘这才将目光移开,抬头看了眼天色,只能作罢。 匆匆的带着昌宁去跟皇上谢恩,又去华瑶宫,跪在殿门口磕了一个头,告知母妃他要搬府了。 等收拾好一切,出宫时,巳时已经过了一半,吩咐昌宁,让他先过去府邸。 自己飞身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想快点见到景南洲,要早点过去,准备好一切,然后等他。 醉仙楼包间。 包间不大,却布置的极为雅致,中间一套黄梨木桌椅,墙上挂着墨画,侧边还有一张琴桌,画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香炉中燃着香,散发出袅袅甜香,怕景南洲不喜这香味,便灭了香,推开屋内窗子,让风吹进来。 检查没有疏漏,才坐在椅子上,侧身靠着窗户,窗户外面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街口。 直到远处王府的马车行驶而来,姬烨尘目光陡然亮起,看着马车停下,苍孓下马,从马车上扶下一人。 今日他依旧一身白衣,不同的是,衣领上用紫色的丝线,绣着云纹,左肩上一个金属镂空花扣,坠着两条链子,扣在了右肩。 链子在胸前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魅惑心智。 景南洲似有所感,抬头看去,四目相对,遥遥相望。 姬烨尘最先受不了,耳尖发红,躲开视线,不自觉的轻咬下唇,指尖也跟着颤了颤。 真是妖精。 不一会便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咚,咚,咚,一声一声,他已经分不清那是脚步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景南洲推门而进,淡淡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人,“五皇子,久等了。” 姬烨尘躬身行礼,“王爷。” 抬手将人引到座位上,侧头看去,见苍孓关上了房门,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想到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一颗心不由自主的加了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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