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远庖厨,夫岂恶刍豢,这句话颇有歧义,君子要培养自己的仁爱之心,恻隐之心,那女子就不用吗?把女子置于何地,古有女子称帝,女将也是不在少数。” “那你为何这般说。”姬烨尘不解的问道。 景南洲垂眼盯着那长寿面,沉吟了半晌,缓缓开口,“毕竟盐也挺贵的。” 摆菜的侍女忍着笑,动作极快的将菜摆好,退了下去,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还没走出门,便听到她细微的笑声。 站在一旁的苍孓心疼的看着景南洲,又往他手边递了杯茶,“王爷再喝点茶。” 姬烨尘脸色涨红,见景南洲还要吃,抬手便抢了过来,“你还吃什么?” 景南洲一双凤眸温润的看向姬烨尘,薄唇轻启,“阿烨第一次下厨,自然是要吃完的。” 说罢,作势要从他手中拿过来,姬烨尘挥开的手,沉着脸将面递给苍孓,“撤下去吧。” 手放下时,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景南洲碗里,“不好吃就不吃,我是想你开心,而不是让你吃坏肠胃。” 景南洲抬手抚摸了下头上的木簪,指尖轻柔,生怕碰坏了一样,语气含笑,“可要喝酒?” 姬烨尘眼睛一亮,忍着内心的激动,轻声问道,“可以吗?” “可以,果酒少喝便是。”景南洲好笑的看着他,倒是不知他如此嗜酒。 苍孓会意,指使屋外的小丫头去取酒,一边抬手准备给景南洲布菜。 姬烨尘见侍女拿了酒进来,忍不住搓了搓手。 景南洲瞧着他这可爱的模样,眼中止不住的笑意,主动接过酒壶,给他倒了杯酒,语气带着宠溺,“尝尝看。” 姬烨尘端了酒杯,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带着浓浓的果子香,清冽甘甜,唇齿留香。 虽说不过瘾,却也是解了馋。 景南洲见他酒喝完,伸舌去舔唇瓣,颜色粉润,眸色骤然加深。 抬眸不咸不淡的扫了眼苍孓,语气清冷,“你有事?” 苍孓面色一顿,讪讪的笑了下,“属下确实还有事,两位主子慢用,属下告退。” 景南洲视线再度落到姬烨尘身上,看着他祈求的目光,抬手又倒了杯酒。 视线上移,看到他头上的银簪,突然会意,他为何做了两只。 拿起盒中的云纹簪走到他身后,如玉的手指在墨发中穿过,木簪插入了发间。 姬烨尘愣了一下,随后歪着脑袋笑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柔软了几分。 景南洲坐了回去,伸手给他布菜,“别光喝酒,吃点东西。” 树上的苍冥匆匆一扫,视力极好的他,清楚的看到了两人头上的木簪,眨了下眼,越看越眼熟,好像跟那二两银子的木片是同种材质。 瞧着两人脸上的明显的笑意,扯了下嘴角,王爷真是好哄,二两银子笑的这么开心。 正在这时苍孓的身影忽然闪了进来,冲着景南洲恭敬的说道,“王爷,大理寺卿来了。” 景南洲神色一敛,脸上的笑荡然无存,拧眉问道,“何事?” 苍孓抬眼看了一眼,遇到正事,丝毫不似平时放荡不羁,“王爷,闫哲在天牢里喊着要见你。” 景南洲目光微冷,眯了眯眼睛,“该本王管?” “大理寺不敢怠慢,皇上已经知道此事,是......皇上让他来的。”苍孓垂首说道。 景南洲眼神晦暗,握着筷子的手越来越紧。 苍孓感受到王爷周身的气压,大气不敢出,只是大理寺卿柳大人等在府外。 姬烨尘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闫哲不是傻子,他知道太多东西,现在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大皇子党,都恨不得他死。 既然敢吵着见景南洲,必定有所依仗,还确保景南洲会护他安全,心中也就有了计较。 瞧着景南洲的样子,走到身后,把人拥进怀里,一手抚上他的手,柔和的将筷子拨出,握着那只微凉的手。 “南洲,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想去我就陪你一起。” “嗯。”景南洲点了点头,当年的事情,他还是想听一听的,“去回他吧,稍后便来。” 天牢之中。 闫哲精神萎靡的坐在地上,背靠在墙上,手脚都上着铁链,虽说没有用刑,可连日来的提审,还有时不时的刺杀,让他疲于应对。 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听到声音,看着逆着光走进来的人,眉目温润,气韵高洁,一身白衣恍若仙子。 舔了舔干裂的唇瓣,“王爷,你来了。”顿了顿,好似感慨,又似嘲讽,“你还是这般清冷绝尘,就算成了一个废人,依旧风光霁月。” 景南洲垂眸看他,蓬头垢面,看不清原来面容,声音温和,“不比闫大人,依旧这般阴险狡诈,就算身处天牢,也能绝处逢生。” 姬烨尘隐在拐角处,听到景南洲语气温柔,却说着气死人的,默默的竖了竖大拇指。 闫哲面色微变,沉默了一瞬,厉声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害的吗?” 随后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些年,你也在查吧。可是查到什么?” 景南洲目光淡漠,没有丝毫温度,“条件。” “救我出去,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第105章 真相 闫哲突然兴奋起来,扯着铁链哗啦啦的响着,惊的老鼠吱吱乱窜,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显得异常诡异。 发丝遮挡住的半张脸,也露了出来,眼神嚣张得意,像是抓到了景南洲的弱点。 景南洲瞄了眼他张狂的模样,淡淡的说道,“没兴趣。” 闫哲看着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吼道,“没兴趣,你怎么能没兴趣,那是你父亲,你怎么能忘恩负义!!” 自始至终景南洲的面色没有变过半分,表情淡漠,仿佛所有事都与他无关,闫哲呆愣在原地,面色困顿又有些难看。 顿了片刻,突然试探的喊道,“景弘毅你不在乎,那你母亲呢,你不会以为你母亲真是伤心过度病死的吧。” 看着景南洲骤然阴翳下去的表情,闫哲面容扭曲,重新获得的谈判的筹码,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 语气凶恶带着不怀好意,“你母亲是那么放心不下你,中了毒,还托着残破的身子,硬生生的的拖了一年又一年,就希望你能快点长大,独当一面,可惜啊........” 景南洲心下惊骇,心底升起无尽的酸涩之意,母亲居然是中毒,这么多年,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愧疚,悔恨各种情绪叠加在一起,几乎将他淹没。 角落中的姬烨尘眼眸中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看着闫哲,周身的杀气肆虐,随手扯下腰间玉佩穗子上的玉珠。 用内力急射出去,速度之快,带起了破空声。 “啪。” 闫哲的声音戛然而止,尖锐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双手捂着嘴,血迹从指缝中不断的流出,神色痛苦,眼神惊恐的四处打量。 一张嘴便吐出一口血水,还有两颗牙齿,还有一颗玉珠,闫哲手指捻着珠子,眼睛死死的盯着景南洲,知道肯定是他的人,厉吼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 景南洲也看到那个玉珠,让他僵直的身躯慢慢回暖,控制不住的情绪也终于安定了一些,侧头向身后拐角去瞄了一眼。 那一截紫色的衣角,奇迹般的让自己眉眼舒和。 再望向闫哲时,态度平和,语气淡然,“好,本王救你出去,作为条件把你所有知道的事,说出来。” 闫哲咬紧牙关,“不行,你先救我出去,安全后才告诉你。” 景南洲淡淡的抬眸,把他狼狈的身影看在眼中,不同于闫哲的急切,景南洲面容一片从容自若。 缓缓开口说道,“本王不一定要从你口中知道。” 话落,毫不犹豫的转身抬步便要离去。 父亲的事,他已经查出大概,只是证据不足,无法对证,只是母亲,他只能赌一赌......... “回来,你回来!!!!!” 看着景南洲越走越远,闫哲彻底慌了起来,景南洲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不能死,也不想死。 对死亡的恐惧,让不顾一切的往前扑过来,双手抓着牢门的栏杆,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说,我告诉你,你别走。” 景南洲停住脚步,微微闭了下眼,才缓缓转过身去。 闫哲恐怕景南洲反悔,也不遮掩,直接开口说道,“皇上与景弘毅自幼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当年先皇去世前,景老将军便是力保,先皇也是看中他们的情谊,一文一武,定能治理好国家。” “只是当时皇上年幼,恐他不能平衡各方势力,设立了顾命大臣,相互制衡,辅佐皇帝,只是这顾命大臣不是皇室宗亲,就是朝廷忠臣。” 说到此处,闫哲抬头看向景南洲,“其中的问题,你应该懂吧。” 景南洲默然,其中问题显而易见,都是手握政权之人,尽心辅佐者有之,飞扬跋扈者有之, 为己谋私者有之,篡位夺权者亦有之。 姬烨尘也是惊呆了,他这皇爷爷也是谜之操作,也不知道是给皇上清除障碍还是设置障碍。 想了想又觉得,这也是无奈之举,皇帝年幼,又恰逢战乱,若想平稳的过渡皇权,也只有这个办法。 “先皇仁慈,却苦了皇上,哈哈哈哈。”闫哲突然笑了起来,眼底都是讽刺。 “恰逢时局混乱,景弘毅为让皇上早些掌权,义无反顾奔赴战场,时势造英雄,他也是厉害,短短几年就成为了兵马大元帅,掌三十万大军。” 闫哲眼中带着艳羡,那时的景弘毅多么风光啊,谁见了都得恭敬的唤声景大元帅,一时风光两无。 “可惜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景南洲眸色骤冷,“说重点。” 闫哲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够了才回答景南洲的问题,“六家联手,都不能奈他如何,无奈之下,他们勾结了外敌,透露了布防图,可景弘毅依然打赢了,只是赢了又怎样,身受重伤,再也躲不过六大家族的追杀。” 景南洲双手紧握成拳,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还是无法压制住心口那股窒息般的疼痛。 姬烨尘看着这样的景南洲,脚步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又及时停住了。 他理解那种痛苦,前世的自己也是被利用个彻底,绝望的死在天牢里,对这些佞邪之辈的恨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啧啧,这就受不了?”闫哲看着景南洲痛苦,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裂开嘴,残忍的继续说,“至于你母亲........可真是个伟大的母亲........” 姬烨尘再也忍不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过。 什么皇权争斗,什么派系矛盾,都比不上景南洲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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