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开了暖色的灯带,暖黄的光让人看不清面容,迟年把脑袋埋在教授的肩头,没吭声。 教授察觉到有些不对,抱着他去开了灯,又把怀里软乎乎的伴侣挖出来,看清他要哭不哭的神情,心立马揪成一团:“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因为生长环境特殊,迟年一向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坚强,很少会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 迟年拼命想忍着那股无言的酸涩,可越是忍越是忍不住,眼眶都蓄了泪,马上就要没出息地掉下来:“老师。” 教授心疼得不行:“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如果,”迟年小声说:“如果我连大学都没办法毕业,你会不会——” 嫌弃我? 话还没说完,教授皱着眉打断了他:“怎么会毕不了业?”迟年平时学习很认真也很努力,各科目绩点分都很高,怎么可能毕不了业? 迟年没打算隐瞒今天的事,把魏泽峰今天跟他的对话言简意赅叙述了一遍。 “他拍了很多照片,”迟年低头扒拉着手机,勉强抑制住掉眼泪的冲动,把照片给教授看:“他要是发出去的话,对你的影响肯定很大,如果我退学的话——” 教授低头看了眼照片,指着其中一张道:“这张拍得不错,很有氛围感。” 迟年呆滞一瞬,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是教授附身在他耳侧说话的那张,确实很有氛围感,很唯美。 但这跟现在的话题有关系吗? 迟年好气啊,又很委屈,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瞎操心,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 教授:...... 完球,逗过头了。 “好了,年年不哭,没事的,”教授叹了口气,低头亲一亲他湿哒哒的眼睑,把人抱进怀里一顿揉搓:“就为了这个,你想退学?” 即便是放弃学业,放弃他逃离家乡的初衷,也要跟他在一起? 教授总算知道,为什么伴侣以前总自嘲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小孩确实有些傻乎乎的,稍微勾一勾骗一骗,就能无可救药地把一颗心都掏出来。 难怪在原本的世界,会轻易被魏泽峰那种人渣哄了去。 “我退学也没事,”迟年贴着他的脖颈默默掉眼泪:“我可以自学,也可以再参加高考......我不想连累你。” “傻乎乎的,”教授低下头,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脖颈,无奈又怜惜:“你就不怕我不要你了?那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打水漂了,自己也落不到好。” “你不会,”迟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像是在说服自己,又或者在恳求他质问他:“你不会,对不对?” 他要的不多,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的承诺。 “我当然不会,年年,”教授轻叹一声,像给小猫顺毛一样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肩背:“我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迟年低低地应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 教授抬起他湿漉漉的小脸,耐心地帮他擦拭眼泪,又在他唇上亲了亲:“就算事情真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会主动辞职,不可能让你去做出牺牲。” “你怎么可以辞职?”迟年急道:“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教授了,正值事业上升期——” “什么都比不上你,你年纪轻轻就跟了我这个快奔三的大叔,怎么能让你受委屈?”教授捏他小脸:“凭我的能力,就算没有这份工作,我也能把你养得很好。” “再说了,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么?” 迟年愣愣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当然,”教授把他抱起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黑进你手机的吗?今天带你来实操学习。” 所谓的‘实操’,就是当着迟年的面,通过某种特殊手段黑进了魏泽峰的手机、甚至是笔记本、云盘等一系列设备、软件,把所有相关的照片、文本都删除了。 不止如此,还在他手机上安装了监控,设置了触发词,一旦提及任何跟迟年、卡伦教授相关的话题,就会立刻开启监管模式,将机主所有的操作反馈给监控者。 迟年:呆滞。 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而且感觉学不会。 “好了,让他为自己的五十万挣扎去吧,”教授贴着迟年,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侧蹭来蹭去,嗅着熟悉的气味,心情很不错:“这种人不值得年年掉眼泪。”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的眼泪应该为我掉。” 迟年发出了一声困惑的声音。 “在床上,”教授笑着说:“不过也仅此而已,年年,我不会让你在床以外的地方掉眼泪。” 迟年:...... 迟年红着脸,气冲冲地离开书房。 教授支着下巴看他离开的背影,笑容依旧停留在脸上。 半分钟后,迟年又蹬蹬蹬跑回来,顶着一双还染着红晕的眼睛问他:“你不是周五才回来吗?” 这才周三。 “嗯,按照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周五才回来,”教授说:“不过我感知到我的小朋友被人欺负了,在家里缩成一团哭唧唧说想我——这我能忍?当即掀翻了宣讲台,怒买当天的机票返航,回来给我的心肝宝贝撑腰。” 迟年:“......” 迟年有点想笑,忍住了,板着脸道:“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教授嘟囔道:“好吧,宣讲会实在太无聊了,我又很想你,主动要求压缩了时间,三天跑了八个学校开座谈会。” 一结束就定了机票,又马不停蹄地跑各种特产店扫购特产,回来给受欺负的伴侣撑腰。
第二百九十六章 人体美学 迟年惊道:“八个座谈会?你一天得跑几个学校?” “两到三个,”教授想了想:“学校之间距离不远,赶路花不了多少时间,只是座谈会有些费时间,一次要开三个小时左右。” 迟年算了算时间,简直比他满课还忙,叹了口气:“累不累?” “有点,”教授笑道:“不过一想到可以早点回来见你,就没那么累了。” 迟年磨磨蹭蹭挪到他面前,在教授温和的注视下,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 “辛苦了。”迟年脸颊热烘烘的,小声道。 “这是奖励吗?”教授抬手把他拉进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不够啊,宝贝,我特别辛苦,就这点奖励可不够看。” 迟年抬头看他,纤长的睫毛蝶翅般颤动,刚刚哭过的眼瞳水洗般透亮,无措又羞赧地倒映着他的面庞。 “这个表情很不错,”教授面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本来只是想在这里吻你,但现在我有点想在这里把你上了。” 迟年露出有些讶异的表情,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暖气捂透了,全身上下都泛着羞怯过头的粉,声气微弱道:“......我还没成年。” “而且,”他躲闪着视线:“我明天有考试。” 线性代数跟大物的期中考试。 “嗯,我知道,所以我只会吻你,”教授的指尖轻捻着他的发丝,又说:“头发有些长了,会不会遮到眼睛?明天带你去修一下头发。” 迟年看上去被这个不相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愣愣道:“还好,不会遮挡视线唔——”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教授倾身吻住他的唇,像是以往很多次接吻那样,先是轻轻地舔吻他的唇,然后咬,直到迟年愿意张开唇齿,自觉接纳他过分热情的粘腻的吻。 迟年被亲得晕头转向,不自觉地抱着他的肩背,在短促灼热的喘息中迎合他,最后彻底陷入这枚让他神智昏茫的吻里。 教授的体温很高,比正常人要高一些,所以连带着他的吻也是热的。可说来也怪,迟年总觉得这些吻里烙着一些人类不该触及到的冰凉的印记。好像被吻着的同时,他也在被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烙下诅咒,这世界上没有比这诅咒、比这些吻更黑暗更可怖的东西。 但迟年不会因此感觉到恐惧,就像是被沼泽托举的水鸟,他也被这些足够黑暗邪恶的东西支撑着安抚着同化着。 他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了,宝贝,呼吸,”教授退开一点,无奈地用指腹按了按迟年的下唇:“你快把自己憋晕了。” 迟年:...... 难怪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迟年深吸一口气,脑袋稍微清明了一些,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教授揉了揉他涨红的小脸蛋,揶揄道:“才离开三天,年年就已经忘记了该怎么正确接吻,是我的问题。”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时间,我会重新让你想起来的。” 迟年:...... 室内已经完全暖和起来,教授把迟年厚重的外套脱了,让他穿着内裤坐在床上,然后帮他往关节处贴膏药。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没有雨,多云,”迟年低头看他动作,动了动有些凉飕飕的脚趾:“不用贴吧?” “不要信那个,今晚会下雨,还会打雷,”教授握住他的脚踝贴好膏药,又攥了一下他的脚:“好冰,还没暖和过来吗?” “可能还要一会,”迟年被他弄得有些痒,缩了一下脚,笑道:“我还没洗澡,脏。” “年年不脏,”教授说:“我去给你倒点热水泡一泡会暖和很多。” 教授去倒水的时候,迟年收到了来自魏泽峰的消息。 很长一串,大部分是很难听的咒骂,估计终于发现了那些价值几十万的照片不翼而飞,跑来责问辱骂他。 迟年没搭理,截了几张图之后就把他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 大约半个小时后,迟年又收到了陈浩的信息。 陈浩:【年年,听说你跟卡伦教授在一起了?真的假的?】 迟年想了想,回复他:【你不会是听魏泽峰说的吧?】 陈浩:【你怎么知道?他说他亲眼看到你们牵手、接吻,还坐同一辆车回家。】 迟年:【一派胡言。】 迟年:【我已经把他删除拉黑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句,拿不出证据的话,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陈浩:【哦...】 陈浩:【所以是假的?亏我还激动了一下。】 陈浩:【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昨天中午不还好好的?】 迟年叹了口气,言简意赅道:【他跟顾峰、徐教授联合起来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情,现在校方正在搜查同谋,他走投无路,想靠这些莫须有的谣言威胁我,从我这里借钱。】 陈浩:【啊???】 陈浩:【什么违法的事?怎么还跟徐教授扯上关系了?我没听他说过啊。】 迟年:【盗取学校内部资料之类的,那些进徐教授组、还拿过工资的学生也都跑不了,大部分都要受处分,严重的估计要退学甚至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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