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着良心收了这钱,半夜都要坐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我赚的钱够花,老师,”迟年低声道:“谢谢您的好意。” “只是正常给小费,不要多想,”奥古斯特有些无奈:“换做其他人来送酒,我也会给这么多。” 迟年:...... 你们有钱人,都嫌钱多得烧手吗? 迟年摇摇头,坚持道:“我不能收。” 不等教授再说什么,他又飞快道:“我等会还有个社团活动,快来不及了,老师我先走了。” 言罢鞠了一躬,逃也似的推门离开。 奥古斯特感知到伴侣的逃避心理,没追上去,叹了口气。 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迟年离开了办公楼,脚步才慢了下来,没走多远,手机忽然收到一条讯息。 卡伦教授:【抱歉,希望我的行为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迟年敲下回复:【没有!】 迟年:【您是个好人。】 迟年琢磨着,总感觉这句话有些不太对,又撤回重发。 迟年:【我知道您是出于好意,谢谢您。】 卡伦教授:【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迟年停下脚步。 迟年看着那行字愣了几秒,缓缓敲出一个:? 迟年面色古怪:【您把我当朋友?】 卡伦教授:【不可以吗?我们很聊得来,也很有缘,我以为我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 奥古斯特看一眼手边《从朋友到恋人》的恋爱教科书,照着案例给伴侣发消息。 卡伦教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朋友。】 迟年:? 我不知道! 迟年呆滞在原地,不知道该回点什么。 卡伦教授那边沉寂半分钟,又发来新消息:【你也不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迟年:?? 这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吗? 迟年小心翼翼地敲下回复:【我以为您会有很多朋友。】 这种顶级高富帅人设,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身边怎么可能缺‘朋友’? 卡伦教授:【没有。】 卡伦教授:【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科研上,几乎不参与社交。】 迟年:【这样啊,我明白了。】 不明白! 这种‘沉迷搞科研的孤僻精英’人设,跟八百本玛丽苏小说男主撞人设了! 年年看上去很好骗吗?! 别太荒谬! 然而迟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叹了口气,装傻配合他演出:【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当朋友。】 卡伦教授很快回复:【好,谢谢你。】 迟年:【......不客气。】 迟年脑袋里回闪过陈浩的那句‘搞不好他准备追你’,又晃了晃脑袋。 没准大佬觉得平淡的校园生活太无趣了,拿他逗乐子呢,傻子才信。 比起陪大佬玩‘交朋友’的游戏,赚钱才是头等大事! 还有吃饭。 迟年收起手机,脚步轻快地奔向食堂。 这两天赚了不少,可以适当提高一下餐费标准,七块钱的两素升级成九块钱的一荤一素,想想都馋。 奶茶店装修了快一个月,即将完工,迟年收到了奶茶店老板的消息,说是夜班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问他愿不愿意继续兼职。 迟年在酒吧已经干熟了,虽然来去有些麻烦,工作日也拿不到什么小费,但平均算下来,每天能赚两百左右,比奶茶店三天赚的都多,委婉拒绝了老板的邀请。 眼看着临近十一月,下了两场秋雨,阴湿的冷空气悄悄潜入了这座城市。 迟年很不习惯南方的秋冬,明明早上温度还挺高,太阳一落山,冷风吹得人脸都疼。 迟年刚在手机上打完车,准备去酒吧工作,一阵夜风吹过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寒意从脊椎骨爬遍全身。 迟年今天满课,五点二十才下课,这个点回去拿衣服,上班肯定会迟到。想着酒吧里恒定的舒适温度,迟年咬咬牙,还是没回去。 他很少生病,只是吹一会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第二百六十四章 去我家住吧 迟年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质。 他毕竟不是铁打的人,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过度作息紊乱,一点风寒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连工作几个小时,迟年的头越来越晕乎,脸颊更是烘热得难受。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酒精不耐受,闻多了挥发的酒精,有些醉了,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冷水顺着面颊滑落,流经脖颈的时候,激得他哆嗦了一下。 好冷。 迟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还是冷。 酒吧里开了空调,温度恒定,按理来说他就算扒光了也不会觉得冷。 迟年暗道不妙,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只是吹了一会冷风而已,身体就已经吃不消了。 迟年摸了摸额头,一片滚热,这让他有点慌。 是感冒,还是发烧? 无论是哪种都很糟。对于迟年这种身价不富裕的穷学生来说,生病的代价太高了,他不可能花几百去挂水打针,顶多买十几、二十块的药撑一下。 可药的效用不大,吃了会犯困打瞌睡,不吃又头昏脑胀,无论怎样都影响上课、兼职,万一被领班发现了,肯定要被赶回去休假。 少干一天就少拿一天的钱,说不准还会被新人顶替工作,糟糕透顶。 迟年只能祈祷自己没有生病,只是受了风寒,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他换好衣服,找调酒师要了个杯子喝了几大杯热水,继续工作。 今天是周五,晚上人特别多,迟年跑来跑去,出了不少汗,脸颊的热度蔓延到额头,眼眶都红了一圈。 调酒师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道:“你的脸有些红,不舒服吗?” “没有,”迟年矢口否认,努力保持清明:“闻多了酒精,可能有些醉了。” 调酒师不疑有他,开玩笑道:“闻个味儿都能醉,出去别说你在酒吧工作。” 迟年也跟着笑,揉了揉太阳穴:“下一桌是谁?” 他身上一直忽冷忽热,难受得要命,好在马上就能换班了。 “那边,”调酒师把酒杯推给他,朝右侧最里面的卡座努了努嘴:“点名要你去送,你小心点,我看他们这段时间来的挺勤,总盯着你看。” 迟年朝那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那是一桌子中年男人,看上去衣冠楚楚,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总夹带着叫人恶心反感的欲望。 迟年记性很好,早在他第一天来工作的时候,就见到过这拨人了,这段时间又总被喊过去送酒,印象很深。 这些家伙手不老实,总试图往他身上摸,之前还一直劝他喝酒,最后是老板帮他解了围。 迟年环顾四周,没看到老板的身影,想起来今天是酒厂送酒来的日子,老板这个时间应该在仓库那边看着卸货。 迟年叹了口气,端起托盘朝卡座走去。 酒杯放下,他没打算多说什么,转身就走。然而一只手冷不丁握住了他的手腕,迟年猛地抽回手,瞪视那个拽他手腕的男人:“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少年有着过分漂亮的五官,白皙的面颊上浮着一层薄红,脆弱又娇嫩。 “陪我们喝一杯吧,”男人贪婪的目光在迟年的脸上、裸露的脖颈处逡巡,将桌上另一杯酒往他面前推:“你看我们也是老熟人了,照顾了你这么久的生意......这杯酒算我请你的,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迟年皱眉:“对不起,我酒精过敏。” “在酒吧工作,你告诉我酒精过敏?”几个男人哈哈大笑:“不就是想要钱吗?” 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叠钞票,用力拍在桌面上,酒液晃晃悠悠洒落不少:“喝完这杯,这些钱都是你的。” 迟年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酒里放了东西,后退一步:“对不起,我不能喝酒,请不要——” “别给脸不要脸!”那男人忽然站起来,端着酒杯怼到他面前:“再装就没意思了,给老子喝!” 角落的骚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是看戏。深夜被酒精雾汽弥漫的酒吧里,最不缺这种戏码。 “我只是兼职的,”迟年又退几步,脸色很难看:“请不要为难我。” “为难?”男人冷笑道:“你把这杯酒喝了,我们肯定不会为难你,否则事情闹大了,你这‘兼职’也干不下去。” 迟年扫了眼时间,眉头一松,飞快道:“抱歉,我下班了。” 言罢没再跟几个人纠缠,转头快步往员工卫生间赶。 怕再被那几个人纠缠,迟年飞快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去领班那里交还衣物、领了工资,裹紧衣服一头栽进冷风里。 扑面而来的夜风让迟年打了个哆嗦,烘热的脑袋倒是清醒了不少,但这种舒爽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后脑一阵阵闷痛,身体也逐渐冰凉,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得......叫辆车。 迟年摸索着掏出手机,一边往路口走,一边翻找着打车软件。 然而在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一双手冷不丁冒出来把他拽了进去,迟年惊呼一声,手机摔落在地。 “操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熟悉的令人恶心的声音传来,迟年好不容易缓过神,借着微薄的月光看清了把他围住的几个男人,无言的恐惧伴随着凉意从脚底攀至全身。 “你们...想做什么?”迟年声音沙哑:“你们这些下作的——我会报警。” “报警?”为首那人嗤笑一声:“这条路上几个监控早坏了,你只管报警,能查到我们身上算你厉害。” “我打听过,他是S大的学生,”另一人吊儿郎当道:“学生最好搞了,扒光了衣服轮一遍,拍几张照录几段视频,他敢报警,当天全校人手一份他被.轮.奸的视频。” “怎么样?乖乖陪我们一晚上,钱你照拿——这么多钱,你就算再工作几个月都赚不到。” 迟年光是听着,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浑身发冷——他分不清这是因为生病还是恐惧。总之,一些浓烈的负面情绪笼罩了他,恐慌,绝望,愤怒,怨恨......或者一些别的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有那么一段时间,迟年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在想,为什么偏偏是他遇到这些。 老天还嫌他这一辈子不够苦吗? 好不容易逃离了魔窟,现在又面临另一重地狱,明明......明明一切都应该好起来了。 迟年闭了闭眼睛,一只手摸到裤子口袋里的折叠水果刀。 明明只要安安稳稳毕业就可以了。 迟年痛苦地睁开眼睛,眼前所有的画面都扭曲了,恐惧与狂怒搅乱了他的思维他的神经,他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只手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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