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医馆地牢外,一个褐发的老药师已经打量左棠和阿方索宁许久了,在地牢里的氛围更加你侬我侬前,他笑着开口打断。 “你们可是明月堡里逃到我这里的?我这里缺两个药徒,我在监狱星上还有几分薄面,无论你们过去是谁,犯过什么事儿,我都能保你们一命。” 他的医馆为登明堡、明月堡在内的数个监狱所的管理层们服务,他刚得到消息,监狱星上的电力系统大面积出问题,各种禁制包括芯片都出问题,离这里最近的明月堡已经有囚犯跑出来了。 他就等着那些暴徒囚犯慌不择路闯到他这里来,来了就是他的人,没想在大堂没等着,地底里钻出来两只,纯血伊思族和纯血白凰。 这两个他或得到其一,他的研究都将有重大进展! 阿方索宁将左棠的脸按回自己的颈侧,他看向老药师,语气随意地要求,“说实话。” “嘿嘿嘿,”老药师怪笑起来,表情即刻从和蔼可亲割裂成极端的恶意和兴奋。 “我得到一批活着的虫卵,但监狱星送来的那些材料太差了!白费了我好些宝贝!你们就不同了,纯血的伊思族……不,是天族!” 他的目光从左棠的后脑勺落到了阿方索宁脸上,目光里露出成倍兴奋的神色,“你可知为何白凰一族在紫曜帝国和白日联盟近乎绝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白凰血自带治愈效果,纯度超过10%的人都是行走的宝药,这世上居然还会有活着的白凰纯血。” 老药师话里透露出的信息令人胆寒,那些近乎绝迹的白凰族人是如何被灭族的。 左棠也问出他想问还没来得及问的,“蛇蛇呢?” 他能感觉到阿方索宁里哈洛特人的血脉不见了,阿方索宁成了世上仅存的白凰纯血。 阿方索宁执起左棠的左手在他大拇指上吻了吻,“这里。” 在他通过被左棠眼泪激活的蛇戒找来这里前,他也回去了过去的时空,在他被“养父”送去挖掉银角,再用银角炼制成血器彻底控制他时。 阿方索宁将他记忆里面目已经模糊的“养父”丢出去,这个仇要留给年少的阿方索宁去报。 阿方索宁抽出身体里一再被白凰血挤压的哈洛特血,重新凝炼了血器,将它交给了少年的自己,并告诉他关于这血器的特殊寓意。 那血器就是阿方索宁后来送给左棠的蛇戒,但在抵达那个时空前,阿方索宁才恍然年少时帮他摆脱控制、并将戒指送给的人是他自己。 “你知道兰米尔吗?” 阿方索宁再次问道,他对老药师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老药师神情犹疑不定起来,“他是我老师,你们是我老师看中的?我不管,至少你们一个人要留一半到我这里!” “嗬,你手上蛇骨戒可以施展哈洛特人的天赋,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但那又如何,你们待的这间药室就算是远古白凰……” “咔嚓!咔嚓!”这间在老药师认知里无坚不摧,屏蔽精神力和血脉禁术的地牢以阿方索宁和左棠为中心开始皲裂,再蔓延到整个地牢。 “棠棠,闭眼。” 阿方索宁下意识哄了左棠一句,又恍然想起左棠这些年几乎每天陪他去杀虫族,他们亲自动手处决的罪犯也不在少数,现在更不差处决一个罪恶累累的药师了。 “想看就看,困了就睡觉,有我在。” “嗯,”左棠乖乖点头,再看向那震惊中的老药师,“我想看着他死,很惨很惨地死。” “好,”阿方索宁郑重点头,他抱起左棠,在蛇戒激发了的现在,他完全蜕变为白凰纯血,银发银眸也变成了雪的白。 阿方索宁身怀这个世界最纯白、最治愈的血,他的心却早已被染黑到仅剩一线光明,现在那丝光明因为左棠的到来成了最美的晴空。 “不用担心,我们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够了。” 阿方索宁已经用骨戒将自己和左棠绑定在一起,他们所能停留的时间也是相同的。 随着阿方索宁走近,老药师的眼睛几乎瞪凸出来,但他却发现自己怎样努力都挪不开一步路。 阿方索宁和左棠的确是纯血没错,但却不是幼生态的纯血,杀他或凌虐他完全足够了。 【01:老家伙这里的资料更多,他想自己制造远古机甲!】 在阿方索宁和左棠“招呼”老药师时,01钻进了老药师的笔记和书架里。他所进行的研究比金坷星上的兰米尔还可怕。 他根本不把监狱星上的囚犯当人,那些狱警们也和他多有勾结,原世界里皇子的尸体都敢盗出来卖给他。 阿方索宁抱着左棠花一小时时间弄死了老药师,并一把火烧光了这里,随后他们又去找了老药师供出和他狼狈为奸的那些人。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杀了,而彻底将监狱星暴.乱引发到完全不可控的源头在阿方索宁和左棠这里。 “我记得那个能量体的味道!是跑到我房间刺杀我的能量体,紫月的原本是他的!”左棠指向一个城堡房间里吐血昏迷的人。 阿方索宁轻轻一点头,直接弄死城堡主人后,他抱着左棠抵达客居在城堡里刺客的卧室,黑袍揭开是左棠和阿方索宁都算熟悉的面孔,本特·李恩。 本特·李恩,王宫第一内侍,皇帝伯特伦身边最信任的人,他是拥有能量体分裂和能量体投影两种组合禁术人种的贝洛克族人。 现在即便阿方索宁和左棠不来给他最后一下,本特·李恩的这个分体也快死了,但可以确定他不是兰米尔的分体之一。 贝洛克族人的分体和分体之间的能量体气息完全不同,左棠只记得被他反杀的这个分体的味道。 而左棠给阿方索宁指点的这一下,也终于拨开了笼罩在阿方索宁心头的迷雾,“我知道兰米尔是谁了?” 在阿方索宁说出着话时,他和左棠身体里透出紫光和白光,他们从这个彻底拉开暴.乱序幕的监狱星里消失了。 【01:宿主,是谁呀?您快问问您老公!】 继我嫁我自己,我救我自己,以及我在10多年前亲手给自己报仇了的……奇异时空乱象后,01再次被拉满了好奇心。 然而宿主老公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话说一半留一半,可急死它了。 并不是,阿方索宁明显感觉到左棠反应慢了许多,他要留出时间给左棠思考和整理。 又不知被“吸”到什么时空的左棠,先急忙确定了阿方索宁还抱着他,然后才想起帮01问,“谁?” “现在是叫伯特伦·吉·伊尼斯。” 一个他和左棠怀疑过,又因为他病死了打消怀疑的人,现在可以确定他不纯粹是病死的,是设计他和左棠不成反噬而死。 左棠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 伯特伦·吉·伊尼斯,紫曜帝国上一任皇帝,在原主记忆里,他是慈爱尊贵又处处受制于内阁和边境危局的年迈父亲。 【01:嗷,宿主,现在是紫曜帝国亚历克斯历347年,8月8日!】 这天是皇帝伯伦特传来病逝消息的那天,也是他们在边境落入远古禁术陷阱的三个月前。 而此刻,左棠和阿方索宁在帝星王宫里的地下空间里。 一道紫色的光柱在身后两米的地方照耀着,那道光柱的顶上是左棠曾经进行天选仪式的祭台。 “有鬼……”左棠害怕地钻进阿方索宁怀里,他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和嘶嘶要钻入他脑袋里虫鸣。 01立刻抢过权限把这个地底所有灯都开起来。 【01:宿主别怕,是快死的老皇帝和那只偷袭过路德维希的虫皇!】 同时它还是把左棠困在时空旋涡里,又给左棠抓住并一次性消耗了全部精神力的死虫子。 阿方索宁揉了揉左棠的后颈,将左棠拥紧在怀里。 在这接连亮起灯束的地底是一列列石棺整齐摆放,这里面是紫曜帝国皇室先祖和历任皇帝的石棺。 因为血脉的特殊性有很大一部分尸骨都保存完好,当然,那是在伯特伦将虫皇幼体放到这里之前,现在他们早就把先祖和尸骨祸祸了。 “维希尼,我儿,过来这里,救救你的父君,快来……” 伯伦特有一半的身体都被濒死反噬的虫皇吞噬,但他的求生意志极为强烈,他不想死,而左棠有能力救他。 “你不是。” 阿方索宁替左棠给了回应,他所能看到的伯伦特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且他确实不能算是原本的伯特伦·吉·伊尼斯。 他被兰米尔本体赋予了身体原主的记忆和特殊执念,真正的兰米尔本体就隐藏在那堆石棺里。 “还不出来一见吗?路德维希陛下。” 阿方索宁喊完,再偏头在左棠耳尖上安抚一吻,“他不是你知道的那个路德维希,但他也曾叫这个名字。” 紫曜帝国第一任皇帝,紫曜帝国曾经的保护神、战神,那也是远古机甲紫光第一次现世,第一次在帝国历史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在那似有迷雾萦绕,光线都照不进去的地底空间深处,缓慢走来一个戴着紫薇花面.具的紫袍人。 他看着紧拥在一起的左棠和阿方索宁眸色里闪过一丝追忆,但最终还是让无法遏制的贪婪、恶意和食欲爬上眼波。 “维希尼,还记得你父君送你7岁生日礼物的那只鸾鸟吗?”星空奇珍的一种,帝星上的贵族夫人们最喜欢鸾鸟毛制作成的衣服、发饰。 而亿万只同批诞生的鸾鸟里有几率出现的一只异种鸾鸟,它能为它的主人听到人心底最真实的声音,路德维希收到的那只鸾鸟礼物就是这极难有的异种。 左棠缓慢转过身来,再缓缓点了点头。 “我想起来了,在那之后有一天,我听到了好多声音,”左棠说得很慢,几乎是一边想起一边说。 “大哥其实很讨厌我,因为我的出现,父君母君都没过去那么关心他了。母君喜欢我又很害怕我,哥哥姐姐们不是讨厌我,就是不爱搭理我……“ 那对于原主来说是世界观被颠覆的一天,他听到了一个个亲善面孔下更真实的声音,他带着倾诉、告状的心思来找伯伦特…… “父君掐死我的小红,并告诉我,我做了噩梦……我病了好多天才好,我以为真的梦。”左棠完全代入原主的视角,随着倾诉缓慢回忆起那段原本模糊、忘却的记忆。 “但是我听到了!我听到父皇……想吃我,他说我会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他每时每刻都迫不及待……” “我还听到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想被吃掉,就要努力成为那个能吃掉别人的人!”左棠忍住了没有掉泪,但原主的悲剧从那时就开始了。 紫薇花面.具男人点头又摇头,他提醒到,“不止,你还听到了埃米尔·哈特的心声,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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