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泠和祝熙原的关系好,也更加坚定了他想要妹妹的决心。 不过祝芙毕竟经历过成年期,清楚弟弟妹妹是从哪儿来的,实在装不出天真无邪地找父亲们要。 ……蛮怪的。 总之,他在看到这个小妹妹时心情很好,两个小幼崽在一块儿玩变形积木,场面很是和谐。 小女孩是由父母带来的,父亲是个聒噪的大嗓门,一直在用腕机和别人通讯,完全不控制音量。 有几次妻子想提醒他在公共场合小点声,都被一个眼神瞪回去了。 显而易见,是个非常不平等的家庭地位。 祝熙原本就不是健谈的性格,小孩儿的爸妈没来找他攀谈,反倒叫他松了一口气,拿出PADD看书,尽可能地忽略掉男人的吵闹。 一切还算乱中有序。 直到传来幼儿的啼哭声。 两边的家长同时看过去,刚会走路的那一个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脚边是两块有棱角的尖锐积木,胳膊上划出伤口,蹭破了皮。 这点小伤或许对于成年人来说连注意到都难,可是放在一个只有一岁的婴儿身上,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女人心疼地跑过去,男人也立刻挂断通讯,竖起眉毛:“怎么回事?!” 同样的积木另一个拿在芙芙手中,男孩似乎也被吓着了,祝熙原皱眉,放下PADD,也走过去。 女人把女儿抱起来检查还有没有别的伤口,婴儿没怎么经历过疼痛,哭得撕心裂肺。 男人刚才通讯时心情就不大好,此刻正好有处撒火,指着祝熙原就开骂:“你怎么教的孩子!看把我家闺女伤的!” 祝熙原没看他,单膝跪在芙芙面前,握住他的小手,让他掌心摊开露出那块积木:“刚才发生什么了?” 芙芙来没来得及说话,男人仿佛看见了罪证,叫嚣道:“就是这个,肯定就是你儿子用这个打我女儿了!” 像芙芙和小姑娘这样年纪太小、没办法很好地讲述经历的孩子,家长的态度几乎决定了一切。 那个小丫头还不会说话,唯一能还原现场的,就只有祝芙了。 芙芙把积木扔到地上,捏紧小拳头:“我没有!” 他本来是想据理力争的,可是看见父亲严肃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委屈得要命,话还没说完,眼泪先滚落下来。 男人煽风点火:“哭,就知道哭,男孩养成这样,真是废物!” 连小的带大的一起骂进去了。 祝熙原依旧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跟爸爸说,发生什么了?” 芙芙抬起小手擦眼泪,声音里全是哽咽。 其实他才是受害者,想着父亲在沙滩上陪他堆的那个小型星舰形状,试图用积木也复刻一个出来,辛辛苦苦搭建了半天,本来还乖乖看他玩的小婴儿不知为何激动了起来,挥着手把他的“星舰”推倒了。 芙芙还在忙着抢救飞船呢,婴儿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要走,一不小心踩到最尖的一块积木上,然后就摔倒了。 过程很简单,如果一定要说谁有错,那也错在这么小的孩子玩没有监护人在旁边看管,是绝对怪不到孩子身上的。 可是婴儿的爸爸不这么认为,仗着这里没有监控,一口咬定是芙芙推了小女孩。 “我现在要带我女儿去医院检查,万一摔出问题,你和你儿子一个都跑不了!” 芙芙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无非是讹钱。 小孩非常气愤,就算前世他再怎么作恶多端,也不至于去为难人类幼崽。 怎么会有人比邪神还要邪恶? 父亲可千万不要被蒙骗了啊! 芙芙看向已经站起来的祝熙原,后者蹙着眉,并没有立刻答应或者拒绝,似乎在纠结什么。 小猫睁大眼睛。 难道父亲会同意男人的胡搅蛮缠? 或者,更糟糕的,难道……父亲也相信了这件事是自己的错吗? 男孩一瞬间慌了神。 婴儿不会说话,婴儿的母亲更是一字不语,抱着女儿不停地哭,好像那不是破了块皮而是得了绝症。 在场没有其他人,男人一口咬定是自己的错,如果,如果父亲也不相信自己,那还有谁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不对,清白不清白的一点都不重要。 如果父亲不相信自己,那才是最令人伤心的。 司隐有多护犊子他是知道的,可是祝熙原不同,祝熙原是那种……“以和为贵”的性格。 不然也不会为了家庭而委曲求全。 万一真的是不想跟这对夫妻俩纠缠下去,将错就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有那么一瞬间,祝芙甚至生出了要是现在在这里的不是他妈,而是他爸就好了的想法。 小孩咬着嘴唇,梗着脖子一个字儿都不说。 芙芙大多数都是个甜蜜的小宝贝,很少会有叛逆的时候。 以前在圣赫利尔很少会有人类居住,芙芙也基本没有同龄的朋友。 回到巴赫二送去幼儿园,倒是意外的成了班里的“老大”,小朋友们好像都很崇拜他的样子。 祝熙原一直认为,自家儿子的社交能力没问题,也庆幸芙芙这一点遗传了司隐而不是自己。 猫崽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 但令他惊讶的是,祝熙原摁着他的小肩膀,声音轻柔但坚定:“我相信我的孩子。如果他说没有,就是没有。” 男人愣了下,接着嚷嚷道:“你说相信就相信啦,在场就这么几个小孩子,其他的离得都那么远,我闺女好好的怎么就摔倒了?啊?你说啊?” 祝熙原皱起眉:“请你不要胡搅蛮缠,否则我会报警。” 见他说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男人反而慌了,嗓门更大:“屁大点事报什么警,你以为警署都跟你一样闲得天天吃干饭啊?” 祝熙原冷笑了一下:“我儿子若是真做了什么,我会赔偿,但前提是有现场复原和伤情鉴定。我不介意出这部分信用点。” 他是标准的冷美人,除了对丈夫和孩子,平时鲜少会露出什么表情来。 若是此刻司隐在这里,一定会说,倒是便宜那夫妻俩了。 “——但若是鉴定出来不是他干的,也请你们赔偿他的精神损失。”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他」。 把芙芙受到的心理伤害看得更重。 芙芙呆了呆。 一向高冷的他妈……有这么伶牙俐齿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男人知道自己碰到了硬钉子,却也不想立刻服软,还在嘴硬:“谁知道你是不是和警署医院有什么勾结……” “你可以指定。” “算……算了!耽误我时间,我还有生意要做,分分钟几百万信用点,你耽误得起吗!” “没有什么性格是某种性别必定要练就的,男孩子也可以哭,请你不要对别人家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祝熙原牵起芙芙的小手,“我的孩子,就是最好的。” 语毕,他不再跟男人纠缠,带着芙芙扬长而去。 直到离开儿童中心,猫崽才轻轻地拽了一下父亲,小小声问:“爸比,我是最好的吗?” 他的声音有点儿发抖。 不知是未尽的哭腔,还是自我怀疑。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他。 只有人说过,他是最邪恶的,最该死的,最要下地狱的。 但一向不善言辞的父亲蹲下来,把他拥入怀里,收起面对外人时的竖刺,嗓音温柔:“你当然是最好的,宝贝。”
第三十七章 另一边,有两个人偷偷摸摸观看了纷争全程。 “其实感觉有点怪。”徐润说,“这样好像我们在做什么不道德的偷窥。” 祝少泉:“……如果偷窥是指没有在当事人允许或者知晓下观看,那我们的确是偷窥。” 徐润:“……” 徐润:“没关系,这不是重点。” 从小婴儿跌倒,到家长“兴师问罪”,再到吵架结束,全程祝熙原一直背对着他们,徐润既听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看不见他的长相。 不过旁边那个连尾巴都耷拉下来的、委委屈屈的小猫咪倒是看见了。 徐润想想弟弟想了很多年了,看见芙芙的第一眼就被这样可爱的小幼崽萌化了心。 因此他更觉得祝少泉的话不可思议:“不是吧,你意思是这么小的小孩要暗杀你?” 他摸了摸祝少泉的额头:“兄弟,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祝少泉:“……” 如果他不是当事人,如果他也是听别人转述“一个成年男人会被一个三岁幼崽谋杀”,肯定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 然而他现在要是告诉徐润,自己和祝芙都是重生者,会不会更像精神不对劲? 好在他脑子转得快:“他爸,你看到没,就是旁边那个,是我却亲哥。他以前……犯了事,被我爸赶出去了。结果现在又回来求和。但是徐哥你也看到了,连这次银铃会议我爸都是让我来的,以后这祝家的家业基本就是交到我手里的,所以他现在对我是又嫉妒又恨,随时想着下手除掉我呢……” 他歪曲事实水平一流,从小就练成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与其说是在编谎话,不如说把故事中的一部分主角配角颠倒。 豪门世家里兄弟阋墙的事儿多了去了,如果是为了争家主之位,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如果放在那对父子身上…… 徐润一脸惊讶:“不会吧,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干这种事?” ……就看个背影还能看出来斯文啊? 不过祝少泉跟着他一起把视线聚焦在他哥身上,那个背影肩宽腰窄腿长,脊背挺直如雪松,再加上穿着的浅色休闲服合身且衬线条,的确看上去温文尔雅。 有些人要浸淫在名利场才能勉强用钱堆出来的气质,有些人天生就有。 这不能怪我从小就嫉妒他,祝少泉心想,谁让老天把更好的那部分总是都给了他哥呢? 徐润啧啧啧地感叹:“还真是看不出来,竟然这么心狠手辣……话说你们是从小关系就不好么?之前我都没听你提起过你还有个哥哥,以为你是独生子呢。” 其实还有个妹妹,不过祝小泠在这里面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提也罢。 徐润听他说有人要杀他之后,并没有立刻答应帮忙,只说先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 然后两人就一路跟踪祝熙原父子俩到了儿童活动中心。 今天司隐不在,那个坐在轮椅上、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的老太太也不在。 祝少泉猜测应当是去医院了之类。 之前祝熙原跟家里提了陪司隐母亲在这边疗养的想法,萨利也同祝少泉提起了。 他在心里有些不屑,司隐在司家根本就是一根草,家里人可能比外人耻笑他多得多。
38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