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烦不烦? 他开口想拒绝,宴朝却兴致勃勃的说:“哦?江小少爷也会作诗?” 他可是对这位小少爷好奇的紧,能让那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二殿下拉下身段小心对待的人可真是不多见。 不,他压根就没见过,这是头一份。 “面见圣上都能吓得发抖,他能做什么诗?世子爷可真是高看他了。” 江离接二连三的称呼绍棠为吾弟,旁边有认出绍棠的世家子弟不屑的说。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这个小少爷,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原来他就是那个趴在金銮殿的江府小少爷啊,不是听说他脑子不太好吗?看起来不像啊。” “谁知道呢?据说是个傻的,一直被关在江府。” “那他会作诗吗?” “我看悬。” 众人的讨论声越来越大,江离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野种就是野种,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 宴铭枫皱了皱眉,正欲出言阻止,绍棠拍了拍他的手,对他眨眨眼,无声道:“看我的。” 他站起身,走到江离面前,微微弯着腰,笑的很甜:“这些年承蒙大哥二哥照顾,我在江府的日子过得那可是波涛起伏,有惊有险,不至于太过平淡。现在,二哥想检查检查弟弟的功课,当弟弟的岂敢不从。” 听懂他话中的嘲讽之意,江离起身怒视他:“你——” “诶,二哥莫急,我这诗还没作呢。”绍棠笑意盈盈的打断他的话,他直起腰,环顾一周,道:“许先生刚刚那两句诗着实不错,既如此,我也不多费神,便顺着接他那两句吧。” 众人一片哗然。 要知道,接别人的诗句要比自己随机作诗要困难许多,你不仅要琢磨对方诗中的意境,还要在短时间内对上相差无几的诗句。许先生这两句诗水平极高,要想在短时间内接下后两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江离见他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冷哼一声,压住心里的怒意坐下等着看他的笑话。 场上只有许筱和宴铭枫两人丝毫不担心,宴铭枫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许筱则整个人没形象的瘫在了椅子上开始发呆。 绍棠没理会这些人嘲讽的视线,他勾了勾嘴角,拉长了语调:“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确实是难得的好诗。”他停顿了一下,才慢悠悠的继续道:“诸位看,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这两句接的如何?” 这可是白居易他老人家亲自写下的诗,敢有人说一句不好吗? 亭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没说话的季垣突然拍了拍手道:“接的好!江小公子当真才华横溢。” 季垣身为大理寺少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能得他如此高的评价,说明这位江小少爷诗接的着实不错,许多还没反应过来的世家子也只能附和的夸道:“这诗接的可真好啊。” “是啊,没想到江家除了一位江大人,还有位深藏不露的小江公子。” 甚至有人跑到江离面前故作不满的说:“江大人,有这样一位弟弟以往竟也藏着掖着不跟我们说一声。” 江离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勉强露出一抹笑,“我也是刚刚知道吾弟有这种才能,让各位见笑了。” 他被誉为京城四公子之一,自是听出了绍棠这两句诗接的有多好,但也正是如此才更让他恼怒,没看到这个野种的笑话反而让他大出了一次风头。 江离握紧双拳,气的面容扭曲,他咬了咬后牙槽,起身对宴朝和宴铭枫拱了拱手:“世子,二殿下,下官身体不适,想先回去了。”
第43章 绍棠听到这话,立即上前关心的问:“二哥身体怎么了?可要弟弟送你回府?” 江离一瞬间没维持脸上的表情,面容有片刻扭曲,他狠狠的掐了下掌心中的软肉,疼痛使他勉强保持住了理智,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晨儿你好好陪着二殿下,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累了。” 晨儿? 绍棠差点被他恶心的吐出来,他往后退了几步,走回宴铭枫身边坐下,撒娇道:“殿下,二哥既然身体不舒服就让他早些回去歇着吧。” 宴铭枫非常配合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离闭了闭眼,不堪忍受的迅速离开了。 绍棠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乐的笑出了声,他凑到宴铭枫耳边说:“江离这战斗力不行啊,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宴铭枫失笑,给他倒了杯茶,“给,润润喉。” 绍棠接过去喝了口,眼角视线瞟过一侧的季垣,见对方也正在看他,绍棠放下茶杯,行了一礼:“刚刚多谢季大人赞赏。” “你接的好,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季垣语气平淡的回了句,随后目光移向他身旁的宴铭枫,语气郑重了不少:“二殿下,下官有事要与您商榷,不知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话毕,不等宴铭枫拒绝,他转头看向绍棠,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江小少爷意下如何?” 哦豁,这位季大人眼力不错啊。 绍棠挑了挑眉,起身让位,“这是二殿下的事,我哪有什么资格说不。” 季垣笑笑没搭话,视线移向他身旁,“二殿下,请。” 宴铭枫蹙眉,“有什么事——” “铭枫。”绍棠摇了摇他的袖子,“说不定季大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你说呢,这里有宴朝看着,不会有事的。” 绍棠记得书中也有这么一段,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多少剧情,但能不变的还是不要变动了,影响到最后剧情就得不偿失了。 宴铭枫不高兴的看着他,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随季垣离开了亭子。 他一走,许筱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立即跑到绍棠面前哭诉,“小棠!我想回——唔唔唔——” 见他张口就想说出惊世骇俗的话,绍棠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瞪他:“回去再说!” 许筱愣愣的点了点头。 绍棠松开手:“你先回你座位上去,别太惹眼,等结束后我去跟宴朝说让你随我回府。” 注意到已经有不少人好奇的看过来,许筱松开手,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宴朝身边。 宴朝偏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说:“许先生似乎不太懂礼节?” 许筱身体一僵,小声道:“乡,乡野村夫,让世子见笑了。” 宴朝没再为难他,开始招呼场上的世家子弟作诗,顺便吩咐底下人让女眷也参与其中。 许筱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低头不敢再乱看。 —— “季大人,有何事要与本殿商量?”离亭不远处的湖边,宴铭枫拧眉问。 他背对湖面站着,以保证绍棠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季垣感觉到了他的不耐,提醒道:“殿下,你对江晨少爷越重视便越会让他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下,这对江小少爷有害无利。” 宴铭枫并不在意:“那又如何?” 季垣压低声音:“不要让江晨成为殿下您夺位路上的弱点。” 宴铭枫神色一凛,冷冷的看着他:“季大人的意思是本殿要藏着他不让他抛头露面?要压着他不准他大出风头?甚至在他受委屈受欺负的时候不能插手?” 季垣噎住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提醒殿下,太子那边已经注意到江晨了,殿下如此高调的护着他,您要提防着太子对他下手。” “本殿既然敢如此行事,就不惧任何人妄图对小棠下手。倒是季大人......”宴铭枫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这番话所谓何意?” 朝中大半官员明里暗里皆是他的人,唯有季垣,前世他没想过拉拢,这世就更没想要将这个一根筋的人拉入自己的阵营,他也从始至终都是中立派。 如今为何会选择投向他? 季垣缓缓道:“下官愿为殿下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有趣。”宴铭枫笑了:“本殿为何要相信你?” 季垣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他愣了几秒才道:“殿下不相信我?” “你一直中立,突然无缘无故的要投向本殿的阵营,你觉得本殿该相信吗?” 宴铭枫看向绍棠,见他头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了,他冷声道:“如果季大人想说的就是这个,那就请季大人寻好理由后再来跟本殿讨论这件事。” 说罢,他不等季垣反应便回了亭中。 季垣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看到他附在江晨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江晨笑呵呵的搂住他的脖子。 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季垣似是想起什么,眸中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他握紧双拳,眼神冰凉又绝望,唇边轻轻的吐出三个字:“宴玉昇。” —— “季大人找你干嘛呀?” 回府的路上,绍棠趴在宴铭枫耳边小声问。 许筱假装没看到的样子缩到了马车的角落。 绍棠跟宴朝说想带许筱回二皇子府,宴朝虽不情愿,但在宴铭枫的注视下,还是放许筱离开了。 此时三人正在回府的路上。 宴铭枫丝毫没有隐瞒的说:“他想投靠我。” “......我想起来了!” 经宴铭枫提醒,绍棠才突然想起书中这段写的是什么。 因为皇后中毒昏迷不醒和宴帝对宴铭枫的日益看重,宴玉昇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在外还能维持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对内却以折磨人为乐。 他有次外出看上了一位正在买胭脂的姑娘,第二天便向宴帝请奏要纳她为侧妃。 不过一个太子侧妃,宴帝直接允了。 那女子的父亲虽为官四品,但又如何能与皇家抗衡,只能含泪将女儿送入东宫。 可谁知不到一月,那女子便染病身亡。 宴玉昇对此表示了沉痛哀悼,表示会风风光光的将女子下葬。 女子父亲心中悲痛却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现实。 唯有一人,不肯相信女子是自然去世,暗地里四处调查,终于查出女子是被宴玉昇折磨至死。 他大怒,将所有的一切呈给宴帝,却得来宴帝轻飘飘的一句:“不过一位女子,死了便死了吧,季大人何必深究。” 那女子与季垣青梅竹马长大,不仅被太子强行娶为侧妃,不到一个月便折磨至死,如今连宴帝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女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没有引起丝毫风波,可想而知,季垣内心是多么的愤怒和绝望。 如此,他想要投靠二殿下也不难理解。 “小棠想起什么了?” 宴铭枫的话绍棠从回忆中拉出来,他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忘记问许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些事过几天季垣会全部告诉宴铭枫,他又何必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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