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予被周绪起额头砸到的那瞬间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直到轻浅而富有规律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从耳边传来,他才知道那是什么。 一时间有点不可置信,睡着了? “周.....周绪起?”“周绪起?” 回应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和肩头灼热的呼气。 这都能睡着。 谢致予见识到了。 周绪起的额头正从后面抵上他的肩,一动不动,好像真的睡着了。 许孟惊叫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卧槽,绪狗不会真中暑了吧?” 谢致予才想起他刚刚脸色发白,正要转过身去接住他。 周绪起突然动了,脸下意识地蹭了下校服柔软的布料,声音闷闷地说:“吵个屁,我没中暑。” “这么点太阳.......” 说着说着,又没声了。 谢致予这下确定这人是真中暑了。 “帮个忙。”谢致予说,“先扶一下。” 许孟连忙招呼了几个男生上来。 教官寻思着摸鱼摸得差不多了,慢悠悠地晃荡着回到自己带的班。 仔细一看,好家伙,人少了一半。 “怎么回事!人呢?” “报告教官,刚刚有人晕倒了。” “.......” 周绪起睁开眼, 看见就是一张张脸,“我去。” 一班好几个男生的脸往他眼前一挤,瞬间醒了,他捏了捏鼻梁,“你们要干什么?” 许孟先开口说话了:“你刚刚晕倒了。” 何复:“校医说是中暑。” 彭经延:“没错。” 周绪起坐起来,额头上的冰袋滑下来,他伸手接住了,搓了搓脸,“不对啊,我刚刚明明......” “对。你昏在我身上了。”谢致予递给他一杯水。 周绪起接过来喝了,嘴里尝到股咸味,“这是什么?” “绪绪你不会烧傻了吧?”许孟说,“盐水都喝不出来?” “滚,你才傻了,”周绪起把剩下的盐水喝了,杯子递回去。 “醒了?醒了就没事了。”校医从外间走了进来,又问:“还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周绪起握着裹着冰袋的毛巾,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啊......那你再休息一会吧,”校医看了看他的脸色,转头对端着杯子的谢致予说,“再去给他冲杯盐水,盐放少点。” 说完,就走了出去。 许孟快被周绪起笑死了:“不是吧绪哥,你中暑了你没感觉啊?还搁那嘴硬说没有没有,最后直接昏人谢致予身上。” 周绪起砸了个冰袋过去:“我真没意识到。” 他叹了口气:“我身体这么弱的吗?晒这么点太阳就晕了?” 周绪起是真的没想到,这么点太阳,他就能中暑,比周池还不如。要他以前的身体在烈阳下站八小时都不带累的。 彭经延也奇怪地说:“不能啊,也就今早跑了个三十圈,而且速度也不是很快。上次运动会,那么大太阳,绪哥3000米不还跑了个第二吗......” ---- 小绪:我晕了?不能吧? 爱大家~
第7章 门面 “我瞧你是不是暑假在家昏天黑地地打游戏把自己整得体虚了。” “滚蛋。”周绪起捶了正说话的许孟一拳。 玩个鬼的游戏,他分明在为生活奔波,而且每天都有晨跑,怎么可能....... 不对,是有可能,毕竟他不是以前的周绪起了。 周绪起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换了副身子,生活也已经大变样了。 真是给晕糊涂了,一时间没有分清现实世界和书中世界。 “孟孟你才是天天打游戏吧白斩鸡样儿,也不瞧瞧绪哥那腹肌。”彭经延慢悠悠地补了一刀。 “彭经延谁白斩鸡呢,我跟你没完。”许孟一个箭步冲上去,勒住他。 正闹着,门外传来个声音:“人怎么样了?” 教官走了进来,见着人醒了,问:“没事了?” 周绪起摆摆手:“好着呢。” “那就行,”教官说,“校医说让你再歇会儿。” 周绪起点点头。 教官又转向站着的四人:“你们几个是来玩的,还是来干什么的。特别是你们俩!”他指着勾肩搭背的许孟和彭经延。 “都赶紧跟我回去。” 谢致予走前,把刚冲好的淡盐水给了周绪起。 “绪哥,我们先走了啊。” “.......” 人哗啦啦一下全走了,周绪起一手端着那杯盐水,一手往自己脑门上来了几下。 脑袋很沉,他一口气喝完了盐水,往床上一躺,又睡着了。 再次转醒的时候,桌边已经放了份打好的饭。 闭上眼又躺了几秒,一轱辘坐起来。 校医正从门口进来,看到他醒了:“醒了?” 又指指桌上的盒饭:“你同学帮你打的,没舍得叫醒你,就在边上放着。现在应该凉了。” “没事。”周绪起从床上下来,坐在椅子上吃完了盒饭。 临出校医室门,校医例行公事地问了句:“真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周绪起答,“谢谢老师。” “那快去归队吧。对了,这两天不要在太阳底下猛晒啊。” “知道了。” 还挺丢人的。军训第一天没晒了几个小时就晕了。 但一晕就不回去军训更丢人。 周绪起拎着吃空了的塑料打包盒来到小操场,找了个垃圾桶丢了,接着往他们班的方向去。 “回来了?”教官看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人没事了,摆摆手,“行了,归队吧。” 周绪起刚回到原位,教官清了清嗓子问:“今天晚上想不想训练?” “不想!”高二一班那叫一个异口同声。 “大点声!想不想!” “不想!” “没有我大声就继续练了啊!” “不想!不想!不想!” 嚯,这回够大声了,还买一送二。 “行了。”教官示意他们收住,吹了声哨:“立正!” 全员齐刷刷挺直腰板,并拢脚跟。 “向左向右看!” “向左转!齐步走!” “.......” 九月初的夜风带着些凉意,驱赶了南方白日里头燥热的空气。 周绪起被这风一吹,脑子登时清醒不少。 教官带他们到操场中间坐下,片刻,其他队列也围了过来,看样子是要一起歇着。 夜色不亮,操场两侧栽的狗尾草只能看清个轮廓。教学楼一层亮着灯,更高的是五层的高三教室透出来的灯光。 “绪哥,你怎么回来那么快?不在医务室多呆会儿?”许孟坐在他旁边,凑近问。 “已经好了,”周绪起又说,“谢了,晚饭。” 许孟:“嗐,谢什么,带个饭的事。” 周绪起还想说什么,就被站在队列前面的教官打断:“《团结就是力量》会不会?” “会!” 教官起了个头,“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高二一班的孩子们跟着唱,“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尚且稚嫩的嗓子合唱起来透着股浓浓的学生气,犹如幼鹰般盘旋在小操场上空。 一曲毕,另一边的二班教官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他们班的学生喊:“我们要不要也唱一个?!” 二班:“要(不要)!” “谁说不要的?!” 一班这边不知谁起头先笑了声,结果笑声越来越大,教官一挥手,带头起哄:“一班的,让二班来一个。” 许孟猛地啪啪啪鼓起掌来,直接喊:“来一个!来一个!” 被许孟一推,周绪起也深谙起哄之道,跟着喊:“二班的!二班的!” “来一个!来一个!” “二班的!二班的!” 一班:“二班的!二班的!”“来一个!来一个!”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被人逼到家门口了!”二班教官音量拔高,“让他们瞧瞧看你们到底行不行!” 二班:“行!” “行就给我大点声儿!行不行?!” “行!” “团结就是力量!”二班教官音调九曲十八弯,“预备起——”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这边二班歌声刚停,那边三班集体“吁——”了一声。 一班人抓紧时机,又开始:“三班的!来一个!”“三班的!来一个!” 教官在队列前面转过身来,指他们的鼻子:“你们就会搅混水。” 一班:“你带的!” 三班教官也被激起了战意,大喊:“能不能比过他们?!” 三班:“能!” 一二四班全都起哄。 一班:“三班的!” 二班:“来一个!” 四班:“三班的!” 一班:“来一个!” “........” 少年不加修饰的言辞以最简单的形式输出,吵得五楼埋头刷卷子的高三生唰地把窗户关上,同时又格外羡慕在黑幕下呐喊的他们。 各班扯着破铜锣嗓子怼天怼地地一阵唱,军营里心知肚明的规定是军歌要唱得响,而不是唱得好。 唱了半天,嗓子都快劈了,四班教官突然举着麦克风问:“有没有谁有才艺的?出来展示一下。” 问了少说有三遍,一个女生举手了:“我来!” 她接过话筒,拿着教官的手机看着歌词,伴奏和柔和的女声从放在正中的蓝牙音箱传了出来。 夜幕低垂,即便一中处于城区的偏僻角落,天空中肉眼可见的星星也在少数,女声温柔的虚感化为实,周绪起从刚刚乱七八糟的起哄中脱开身,忽然找到点来到这个世界的实感。 这些都是真的吗。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好困。他又想睡了,最近怎么这么困...... 女生唱完,全场一阵欢呼。 教官接过话筒,继续问:“还有没有人要来才艺表演?” 一个角落突然爆发出喧闹,一个男生被推了出来,同时伴随的还有:“姜竟姜竟,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我艹,姜竟被推上去了。”许孟抓着周绪起的胳膊,示意他快看。 周绪起理所应当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听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教官把麦递给被人推到操场正中的男生手上,说:“先介绍一下你自己。” “嗯.....大家好,我是三班的姜竟,应该没有人不认识我吧。” 底下观众很不给面子:“有!” “这样,那很遗憾。”姜竟摆出个无奈的表情,而后话锋一转,“不认识我,但应该也一定认识我们一中的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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