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完成任务!”周绪起唰地一下立正站直,朝他敬了个礼。 “还贫。”教官觉得这小子不太可信,但身高腿长的,脸也长得好,站在队伍前边举牌多少还是有点面儿。 “好好走啊,走整齐咯。”说完,把这俩赶到队伍前面,让他们自己找位置站好。 广播开始播报,“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二一班,请各位老师验收训练成果......” 两人一左一右分开些间隙立在队伍正前方。 谢致予举起牌,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眼。 周绪起正巧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撞。后者左眼微微一闭,睫毛上下动了动。 谢致予神情冷淡的转回头来,教官浑厚的嗓音一嚎:“齐步走——” 长腿规范有力地踢了出去。 他好像突然能想象周绪起跳舞什么样儿了,总归比那个wink过分得多。 “一二一,一二一.....” 高二一班绕了大操场半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过了会儿,周绪起举着牌子问:“教官,我们能放下了吗?” 教官:“不能,举着。” “啊....”周绪起说,“可是别人班都放下了。” 教官背着手看了他一眼:“我们班不一样。” 然后走到谢致予旁边说:“行了,回去吧。” “.....”周绪起不可置信地举着牌,“那我呢?” “你继续。”教官说。 周绪起:“......”多少有点故意了。 教官没顾他的嚷嚷,转身走了,走半道,没忍住笑。 以至于谢致予一抬眼,看到一张黑黝的脸上露出蜜汁微笑,“......” 周绪起终于在开始打军体拳前夕得到了恩准,放下牌子,一溜烟跑回原位。 军体拳打起来的时候,能发现他已经打得出神入化了。 许孟感慨:“果然是学跳舞的,对这些比较敏感么。” 军体拳打完后紧接着是唱《感恩的心》的环节。 总教官拿着话筒讲:“今天正好是教师节,你们是不是该唱一首《感恩的心》感谢你们的老师和教官?当然,还有父母,养你们那么多年。” “是不是该唱?!” “是!” “不够大声啊。不够大声就一直喊,喊到我满意为止。” “是!”整个操场的吼声排山倒海。 周绪起仗着身高往队伍前列望了望,发现左右两边班级的班主任都到场了,只有他们班前面没有老师。 “行,”总教官满意了,“放音乐。”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伴奏拉下帷幕之际,满场的学生双手交握在胸前,闭着眼睛道:“感谢老师的栽培,感谢教官的教诲,感谢父母的陪伴。” “感谢感谢再感谢,我要做一个感恩的人!” 呈半圆形的体育场馆好像有回声一般,话投出去会来回晃两下。 ...... 教官先坐大巴走了,学生一股脑地隔着铁门伸长脖子看,有些较感性、和教官玩得比较好的女生忍不住哭了。 许孟叹了口气,手搭在周绪起肩上:“你别说,这搞得还挺伤感的。” 周绪起拨开他的手:“人生中过客可不少,大学军训的教官陪得更久,最后不还是要走。” 谢致予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周绪起朝他抬了下眉:“予哥,你说是吧?” “嗯。” 人群懒懒散散散开后,许孟看着混在学生群中的老师,摸着下巴说:“怎么好像就我们班班主任没来啊,别的班的都来了。” 彭经延站在他旁边,也说:“我们军训期间他不也一次没来过吗?” 许孟:“是哦。” 谢致予沉默了会儿,突然问:“掉假牙那位?” 他回忆了一下开学初见过一面的一班班主任,仔细回想他嘴里有没有镶假牙。 许孟“草”了一声,然后拍着大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不是……” 彭经延也跟着乐:“不是啊哈哈哈……” 何复解释说:“掉假牙那位是上学期的班主任了,他放话不再带绪哥,说什么有我绪哥没他有他没我绪哥。” 许孟:“哈哈哈哈哈哈。” 周绪起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稍微控制了下这狂笑的局面:“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人听他的。 结营上午十点半就结束了,然后直接放假,学生直到星期天下午再回校。 还在五楼上课的高三,听到教学楼下传来轱辘轱辘的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咬着牙砰地一声把窗拉上了。 周绪起在离校前逮着站在小操场边上的李肚肚说了声教师节快乐,顺带把检讨交了。 李肚肚看着混世魔王伸手在裤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扣出张折成小方块的纸来,一下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小混蛋,你态度呢!” “都在检讨书上了!”少年嗓音清亮,一步迈好远,一下跑不见人了。 李肚肚看着那一头青灰毛背对着他,跑到一个个高腿长、看背影很雅致的少年旁边,两人挨着头不知说了什么,前者揽上后者的肩。 “一群小混蛋。” 他哼了一声。 ---- 高三:每天都在拉窗…… – 后天见! 爱大家~
第17章 新生 球鞋踩上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公路两边杂草丛生。 “当前道路直走一百米左转。” 手机听筒里传来人工智能导航的机械声。 夜里城郊的风并不怎么温柔,周绪起跺了跺脚,一边找目的地一边寻思怎么也没多穿件外套。 跟着导航左拐右拐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剩下五百米滴滴都不愿走,还得靠他自己用脚。 导航指示拐个弯,离目的地还剩八十米。 他把导航关了,手机塞进兜里。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目的地的大门。门口站着个正抽烟的长发男人。 “来了?”长发男人把烟踩灭,抬起头看着他。 周绪起对这张脸印象很深,一个长得很英气的男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商哥”了,他通过观察那位商哥的朋友圈猜测的。 “嗯,来了。” 长发男人走过来揽着他往里面走,“怎么穿校服就来了?” 周绪起跟着他一起往里面走,“今天刚放学,懒得换了,不然还得多洗一套。” “没骑摩托?”长发男人问。 “没骑。” 他不敢骑,毕竟他不是原来的“周绪起”。 他压根儿不会摩托。 月庐在城东,这地方在城西,一路从城东到城西,经过市中心。 虽然已经夜里十二点了,市中心的人车仍旧很多,他要是敢骑,自己没把自己摔死,先因为骑车撞伤民众而被警察叔叔逮捕了。 长发男人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没说什么,一路带他来到里边。 七拐八弯的车道豁然出现在眼前,车道上有人正骑着辆黑红色的摩托飚驰,身体重心压得很低,狂风中那人的外套翻飞。 周绪起光是看着,肾上腺激素就在狂飙。不受控制地,他猛地踩上围栏,撑着刷了白漆的栏杆,看着底下的人“呜呼”了一声。 一切像是身体的原始反应一样,自然又娴熟。 长发男人看着他热烈激动的样子笑了笑。 “欸,这小孩儿谁啊?”几个抱着头盔的男人走过来。 走进了,看清后才笑起来:“哟,我们的混世小魔头来了?” 一个打着眉钉的男人说:“小魔头怎么穿校服了,纯得我有点不适应。” 在场的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周绪起身体往后一倒,跳下围栏,朝前踩了一步,垂眼看着那个眉钉男人:“小孩?” 一米八几的身高在南方人里实在优越,他比眉钉男人起码高了个头。 眉钉男挑了下眉,后退了一步,说:“欸,别这样。哥哥会爱上你的。” 长发男人从后面过来,拉开他们两个,挡在周绪起身前。 他瞪着眉钉男。 没人注意到被拉到一旁的人面色苍白,和方才在大声呼喊雀跃的人完全不同。 好像陷入了一种沉默的死寂,很长久的沉默努力压制着涌起的不甘和愤怒,试图阻止他把身体里不属于他的陌生的娴熟烧为灰烬。 周绪起苍白着脸色,回想刚刚攀上围栏欢呼的人影,那是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完全不属于他的一部分。 他只想把他杀死。 貌似怕被身后的人听到,江进压低声音在眉钉男耳边暗示道:“滚边去,我家的,不能动啊。” 眉钉男笑了下:“江哥,我知道。” 眼神向他身后瞟去,做了个口型:直男嘛。 “再说了,我搞不过小魔头。”他又说。 江进压着声音在他耳边说:“我是说你别老在他面前提这些,给人带坏了,我弄死你。” “我能把他带坏?你太看得起我了,”眉钉男说,“他本来就是个坏种。” “妈的,”江进踢了他屁股一脚,说,“带着你的人滚。” “好嘞!”眉钉男后退一步,眼睛瞟到刚从车道上下来的人,喊了声:“商哥我先走了。” 刚跑完车道的男人走过来,短寸显得人特别cool,“陈锐,不再玩会儿。” 明眼人都能听出这是客气客气,可陈锐偏偏没眼色:“哎不了不了,我就不在这碍江哥的眼了。” “你他妈确实碍眼。”江进说。 周绪起这才明白,原来长发男人不是“商哥”,刚刚上来的短寸才是那个“商哥”。 好险,差点叫错人了。 他松了口气,看向挡在他身前的江进。 可怎么“商哥”的朋友圈里仅有的那几张照片几乎全是这个长发男人? 商阔走过来,拍了拍周绪起的肩:“来了。” “商哥。”周绪起很给力地叫了声。 “商哥,那我们先走了。”陈锐说。 江进都发话了,商阔当然开始赶人:“行了行了,快滚快滚,下次再来。” “走了啊。” “滚滚滚。” “......” “这狗玩意儿。”江进看着一群狗玩意儿走远。 商阔笑了笑,揽了下他肩,感觉有点哄地道:“狗玩意儿已经走了。” “.....”周绪起站在旁边,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江进拍开他的手,咳嗽了一声。 商阔接到暗示,终于看向一直搁那儿杵着的小孩儿,回身扶着周绪起的背带着人往楼梯那儿去:“先带你去挑辆车。” 地下车库一辆辆摩托一字排开,周绪起眼睛登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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