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予把早饭端上桌,敲了敲卧室门。 周绪起侧躺着薄被子拉到头顶,膝盖弯以下没盖到,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腿和全是骨头的脚踝。 谢致予怕他憋着了,轻手轻脚走过去帮他把被子扯到脑袋下,捏了捏睡得正香的人的脸,没叫他。 吃完早饭后,又溜进卧室,拖了张椅子坐在床前沉默地盯着床上的人。 如果周绪起在这时醒来,一定能看到谢致予眼底翻腾的复杂情绪,黑沉沉的,时而满足时而警惕,复杂到情绪将在下一秒化为实体锁链,将床上一无所知正在睡觉的人手脚捆起,最好把脖子也拷上枷锁。 他喉结干渴地动了下,伸手去抓那骨头明显的脚踝。 空气中漂浮着尘埃,飘飘悠悠地悬浮在光线之中,一吹就散。 指尖伸到半路突然停住,谢致予恍悟。 他连忙站起身,咬了咬嘴唇,牙齿在上面留下道破了口的牙印。 指甲嵌入掌心,快步出了门。 他在想什么啊...... 周绪起没看到这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醒来时接近中午,他先是起床去找谢致予,看到人在客厅,快步走过去揽了下他的肩。 低头看手机的人表情不太好,听到他的动静即刻按熄屏幕,抬手拍了拍他的腰:“去洗漱,给你留了早餐。” 又说:“等会儿做午饭。” 今早隐隐约约睁开眼看到他去洗漱的背影总有种回到了月庐的感觉,周绪起笑嘻嘻地抱了抱神色冷淡的人,转身进了浴室。 谢致予皱着眉看了看手机上的信息,叹了口气,摁熄屏幕将手机摔到桌上。 周绪起刷牙洗脸,面貌焕然一新,叼着面包背着手走到弯腰洗碗的人身旁,一副被伺候的样儿。 谢致予伺候这位大少爷伺候惯了,看到他来随口杠了嘴:“视察呢少爷。” “是啊,”周绪起说,说完拎着咬了半截的面包笑,哈哈笑个不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致予无视他傻笑,捞出洗好的碗,甩了甩手上的水。 周绪起一嘴亲在他脸颊上,吧唧。 谢致予抹了把脸,拍下来一撮面包屑。 周绪起囫囵咽下剩下的面包,趁人不备,手臂箍住从冰箱里拿菜的人的脖子。 谢致予拍了拍他,见他铁了心要闹,手往后捞,混乱中将人一把捞上背。 托着人大腿的手上还有揪下来的半片菜叶。 周绪起愣了下,接着爆发出大笑:“予哥你还是这么牛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迹啊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还能把我一捞捞背上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英勇不减当年啊哈哈哈。” 谢致予知道这人是在嘲笑他,无奈地将人往沙发上一摔。 周绪起瞅着表情无奈的人手里捏在半片烂菜叶站在原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谢致予扶了扶腰,控诉:“腰差点断了。” “哎哟来哥哥揉揉,”周绪起收住笑,没半秒又爆笑出声:“哈哈宝贝哈哈哈哈哈哈。” 谢致予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听着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欸。”周绪起叫住捏着烂菜叶去厨房的人。 谢致予回头看他。 他招招手:“过来。” 谢致予警惕地伸手一指:“不准笑了。” 周绪起呲开牙,样貌爽朗,被瞪了马上收住笑,招手:“宝贝,过来下。” 谢致予不明所以地倾身。 周绪起五指收拢,揪住他衣服领口,脖子前伸亲上面前的嘴唇。 谢致予愣了下,在温热的嘴唇覆上来的瞬间伸出舌尖,追了过去。 ...... 周绪起很满意现在和谢致予腻在一起的生活,总让他想起他们还在月庐的时候。 两个高中生,经常凑在一起讨论题目,时不时出去骑车,吃饭睡觉,总是接吻。 没有什么逻辑的,很琐碎的生活。 时过境迁,周绪起被外面的阳光照得微微眯起了眼。 他没想过有一天像现在这样和谢致予牵着手并肩走在异国街头。 国内和这里街道的景致很不一样,谢致予被广场上的鸽子吸引了注意。 周绪起眼睛弯起来笑着看他,说:“除了没有你,这里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谢致予不信,独身在异国他乡读书生活哪儿有那么好? 太子爷穷得连回国的机票都得攒,身上穿的T恤袖口都磨花了。 但还是很高兴,他问:“有我就更好了?” 周绪起笑着说:“有你就什么都好了。” 谢致予嗯了声,嘴角勾了勾。 周绪起带着谢致予进教室时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食指贴着嘴唇,他冲那人比了个嘘的手势。 前脚坐下后脚教授上了讲台。 周绪起把谢致予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在国外大学课堂戴帽子是大忌,会被认为对老师不尊重。 地道的英文自讲台传出,在谢致予听来本地口音太重,毫无美感,像是在听鸟语。 周绪起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听课的? 能听懂真是难为他了。 周绪起握了握眉头紧皱的人的手,想笑。 谢致予听不懂也不想听,反应很快地回握那只手。 周绪起和他十指相扣,视线转回讲台,投入课堂中。 国外课堂注重学生参与,谢致予发现这里的教学模式和国内相差甚远,有意思是挺有意思的,就是对内向的人来说上课犹如上刑。 建筑行业是搞设计的,专业内不善言辞性子安静的不少(虽然学建筑的以后毕业工作了最主要学习的技能是忽悠甲方,但会忽悠和性子奔放外向还是不同的)。 教授老头一直知道他课堂里有位长得特帅的中国学生,且不说东方面孔对于西方国度总是神秘且具有吸引力的,单论这个学生成绩优异性格上进就能让他记住他。 今天瞧见这位中国学生旁边坐了一个生面孔。 教授眯了眯眼。 也是中国人? 之前怎么没什么印象...... “Which major is this handsome guy?” 谢致予后知后觉这是在说他,周绪起和这老头关系不错,帮自己木愣愣的男朋友回答:“he is sit in.” 迂回的答案。 “why?”老头没强迫,顺着他的话挤眉弄眼,“is he here for me?” 周绪起摇头:“for me.” 话落,教室内响起一阵起哄。 谢致予茫然地眨了眨眼。 “ok,”老头比了个无奈的手势说,“he is a 10.” 周绪起说:“i think so.” 老头很有趣:“like you,lady-killer.” 周边传来几声轻笑,周绪起摆摆手,蹦出个单词:“overpraise.” 小插曲令课堂气氛更加活跃,谢致予低着头摸了摸耳朵,刚刚齐唰唰的注视令他有些不自在。 周绪起瞟了他一眼,曲指朝他手心一弹,瞅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夸他可爱。 凑过去小声说:“予哥,人刚夸你呢。” 谢致予:“啊?” “you are a ten.”周绪起重复了一遍,“说你是十分。” 他两个手指比了个十:“长相十分。” 西方国家常用a ten夸赞人的长相好,指如果用1到10分给人的长相打分,那么满分十分的人就是颜值top了。 谢致予按住他乱动的手,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绪起被他可爱死了,又弹了下他的指尖。 谢致予扣住他的手。 开了半分钟的小差,某人继续认真听起课来。 一下午的课终于上完了,出了教室门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zhou,this is your......” “my boyfriend.”周绪起笑着介绍。 “OMG,”一个女孩上下打量身前的人,夸张地捂住嘴说,“he is really charming.” 谢致予一下被男男女女包围了,一边不知所措一边感慨自己男朋友是社交核弹。 青春靓丽的本科男生女生像围住一件新奇事物般围住他,说话语速很快,突突突的像枪击,搞得人一个头两个大。 周绪起乐得在旁边看戏,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和以前没区别。 谢致予用言简意赅掩饰了磕磕巴巴,从众人的围困中脱离出来时,发现周绪起在不远处和两个男生讲话。 他盯着周绪起带笑的侧脸喉结一滚,直到周绪起招手叫他才过去。 谢致予没有发现自己总是喜欢站在远处看着自己万人追捧的男朋友。 看他说话,看他笑,看他大大咧咧,看他漫不经心,看他捧哏逗乐,看他成熟稳重。 周绪起给他介绍了国外的朋友,从学校出来带他去喂了广场上的鸽子。 两人牵着手四处走了走,买了点街头小吃一起分着吃,然后踏着夜色回了出租房。 周绪起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特产的酸奶分享给他:“这里的酸奶我只吃得惯这个,好吃。” 谢致予像是生来没有味觉,没吃出和国内的有什么不同,附和着点了点头:“好吃。” 周绪起笑他:“尝出味儿了吗就好吃。” 谢致予舔掉嘴角的酸奶,凑过去亲他,亲了好一会儿回答:“好吃。” “甜的。” 周绪起因为他这个回答把他拽过来又亲了一会儿。 谢致予埋在他颈窝里平复呼吸,男孩子干净清爽的味道引得喉头发痒,止不住地上下滑动,他突然说:“我想抽烟。” 他俩就亲了会儿,没做别的。 话头起得实在突然,周绪起愣了下,坐起来拿了根烟。 咔哒—— 室内灯光很亮,窗帘缝隙被月光照透,透出点微弱亮光。 谢致予看着身前人瘦削的脊背,视线又落到红色塑料壳打火机上,忽然靠过去握住他的手。 火苗一抖,周绪起松开打火机,偏头递烟。 谢致予叼过烟,抽了一口,手指夹着烟叫他一声:“绪哥。” 语气很平淡又带着似有若无的蛊惑:“你想操我吗?” “?” 周绪起怀疑自己幻听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身体却很诚实地跟那句话作出了反应。 空气久久凝滞,久到谢致予起身离开沙发,进了卧室。 周绪起和茶几上的水杯大眼瞪小眼,憋了半天憋出个没有含义的语气词:“操!” 待看到谢致予手上拿着的东西的时候,他又憋出个操字。 谢致予叼着烟撕包装盒,火星明明灭灭,下垂的冷淡眉眼透出股危险的气息。 周绪起手一抬,说话都打磕巴:“等,等一下!” 火星暗了,新生成一截烟灰,谢致予拆开包装抽出里面的东西,将剩下的往收拾齐整的茶几上丢。 听到他的话神色暗了下来,有点不开心:“你....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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